《瓶邪 我和大张哥之间的那些事》十年十年又十年

34、祭台

　　张海客的怒吼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看着他满眼通红的拽着那个领头人的衣领。被拽着的领头人，表情呆滞，眼睛已经没有光了，然而嘴角还是略微勾起，露出一副十分嘲讽的表情。
　　“到底开始什么？”这是张海客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便沉默不语，低着头，像是断电了一样。
　　我抱着闷油瓶全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算现在我和张海客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把闷油瓶送到村落，也来不及处理他的大出血。我咬着牙把他腹部的衣服撕开，看到一条十公分长的伤口，因为背部中弹的缘故，现在血流不止。
　　看着闷油瓶那张过分平淡冷静的脸，我咬唇控制自己快要奔溃的情绪，将自己的袍子撕下来一条，想用来给他止血。然而我没想到，手臂触碰到他鲜血的那一刻，我竟然觉得犹如火焰炙烤一般的疼痛，身体条件反射的想躲开，理智却硬生生压住了这种反应。
　　我将手里红色的石头塞给闷油瓶，接着帮他包扎，他的血烫的我手不住的颤抖，却看不出手上有什么烧灼的痕迹。
　　“吴邪，别哭。”闷油瓶抬起他的手，蹭了蹭我的脸。
　　闷油瓶脸色惨白，眼睛却亮的如同琉璃一样，就像里面还藏着一片星辰大海；曾经那双淡漠的眸子里多了些许的温度。他摸着我的脸，指腹的血黏在脸上，甚至让我有些灼热感。可能是脸上的不适感终于击溃了我最后的防线，我看着闷油瓶虚弱却还在安慰我的样子，最终忍不住哭出来。
　　哭了两声，又被我自己硬生生的憋回去了。现在哭没有任何用，何况闷油瓶因为我哭还突然焦急起来，血液大量涌到我手上，烫的我心揪着疼。我憋着声音，一边颤巍巍的给他包扎。
　　“吴邪。”张海客突然叫了我一声。
　　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地方响出回声，我抬起头看向张海客。他已经站起身来，站在靠洞口的位置，望向我的表情特别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很惊讶。
　　我看着他的眼神，立马转头往后看，害怕又出现个怪物，按我现在的身手，恐怕连闷油瓶都保护不好。但是转身看身后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搞得我莫名其妙，再回过头看张海客，他依旧是那副吃惊的神情，然后伸出手来指着我。
　　我顺着他又往下移了几寸的手指看下去，这才震惊的发现以我和闷油瓶为圆点，半径两米以内的血液流动呈现一副奇怪的图案，花纹繁琐，仔细看又像是不知所谓的线条互相平行垂直组成的复杂的几何图案。最让我感到冲击的是，方才把闷油瓶搂着走过来，血多多少少流到了地上，那些血就跟赋予了生命一样，本该黏稠的血液，居然自己向圆点流动起来。
　　这些血液从闷油瓶的身体顺着祭台流下，又被加入这些图案中，向我流动。缓缓悠悠，还顺着祭台的高度逆流而上。吓得我一哆嗦，搂着闷油瓶的力道不免大了些，赶忙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闷油瓶的呼吸十分吃力缓慢，拍了拍我的手让我丢下他自己离开。
　　我当然是不肯的，咬着牙说：“小哥你别想扔下我，老子死都要和你死一块。”
　　说完又觉得这话晦气，搂着闷油瓶的手力道都忍不住大了许多。
　　那些鲜血顺着图案逆流向我攀附过来，沾到我皮肤的时候就跟被火烧灼一样。我的手臂本来沾满了他的血液，早就疼的麻木，现在那些血液就像是火苗一样在我身上点燃，疼得钻进了骨头。
　　闷油瓶看我痛苦的表情，皱起眉头，叫我赶紧松开他。
　　我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笑道：“小哥，原来你这么火辣。”
　　这抖机灵的话，闷油瓶根本不去理会，苍白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能害死你，你快跟张海客走。”
　　他的眼神锐利的可怕，一瞬间，那黑瞳中又似有千万句话。
　　“乱说什么呢你。”我拍了拍他的肩部，看他虚弱的样子，又害怕自己下手重了。
　　我抬头看张海客向我们跑来，我搂着闷油瓶让他不要多想，等我们从这破地方出去了，一定能一起回巴乃。说着我就扶他起来，结果手没使上力道，身子被闷油瓶的重量压得一歪，手自然的腾出来撑了一下祭台。
　　又被逆流上来的血液烫的一缩，手也不知道摁在哪里，就感觉手下的石台突然一低，还伴随着“喀嚓”一声。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看着张海客也停下脚步，他看着我，嘴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
　　来不及顾及张海客，我只觉得身子底下的祭台开始震动，一下子跳起来，顺势就把闷油瓶从祭台上环抱起，一连后退好几步，只看见祭台像裂开一个大口子一样，并且还在缓慢不停的扩大。
　　“还愣着干什么呢你！”张海客站在后面冲我们大叫。
　　我沉下气，一把抱起闷油瓶，刚踏出一步，我就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奇的一回头，居然看到刚才祭台的位置，一颗倒三角的蛇头露了出来。蛇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满是凶狠的神色，不过它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还未睁开。
　　我估摸着它的速度和我们相比，我们能不能逃出去。没想到一脚踩下去，居然就直接踩空了。
　　明明先前还缓慢裂开的地面，突然一并消失。我最后一刻能做的，就是将闷油瓶抛起来，希望张海客能够接住他。随后，我就一个高空掉落，蛇的眼睛出现在我的头上方，阴森的看着我。
　　就在一片黑暗中，感觉腰都快断了，挣扎的动了动，周围摸起来似乎全是石头，只能庆幸自己还活在这世上。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突然，空间好像亮起了冷焰火，把整个空间照的灰暗。一眼就看到在我旁边两米的距离，闷油瓶在歪扭的躺在石头堆里。我心中暗骂张海客，只好忍着痛赶忙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感觉腰嘎吱嘎吱的响，希望闷油瓶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
　　闷油瓶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头发散开，刘海被血凝成一块。只是他胸口放着一只很奇怪的面具，面具上满是青绿色的铁锈，这个面具的图案是一只邪气的狐狸，眼睛半眯着，透着说不清的古怪感。被冷焰火照的整个显得有些诡异。
　　我蹲下身，也来不及管面具的事情。忙去摸闷油瓶的鼻息，意外的很平缓，也没特别虚弱。然而即便这样我也不敢去乱碰他，不知道他身体有没有受伤，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我试着摸了摸他裸露的脖子，侧颈的脉搏跳动有力，还带着一点生命的温度，让我松了口气。继而又像是着了魔一般，顺着他颈部的静脉一路摸了上去，指腹皮肤的触感让我很开心，一瞬间全身疲惫万分，扯起嘴角，手却不打算停下来。
　　一路从他下颚摸到脸颊再到眉骨，又顺着鼻梁到嘴唇，把他脸上的血抹得到处都是，整张脸看着就像是一只小花猫一样。
　　我在干什么？
　　有些惊恐于我现在的举动，却完全不想停下来一样，手指还在不停蹂/躏闷油瓶的嘴唇。把那张薄唇揉的发红，才停下手来。看到自己指腹上的血渍，张开了嘴，伸出舌头舔了舔。
　　是甜的。
　　没有让人黏腻作吐的味道，竟然还让我觉得特别清爽。
　　这一期间，我甚至觉得整个空间密闭不通气，我喘了两口气，气息都要凝成水滴一样，觉得整个环境变得燥热起来，甚至我都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汗，粘的里面的衣服湿漉漉的，不太舒服。
　　看着闷油瓶紧闭的双眼，我慢慢俯下身去，额头的汗水，滴在闷油瓶的脸上，发出十分轻微的声响。大脑再怎么发出信号，都无济于事，我握住闷油瓶的手，向着那张嘴就吻了上去。
　　闷油瓶躺在这里生死不明，我居然还有闲心去非礼他。我一边唾弃我自己，一边又丝毫不打算停下来，鼻间的血腥味让我浑身发麻，全身禁不起开始颤抖。
　　就当我准备丧心病狂的撬开他的嘴唇，进一步开始我的兽行。闷油瓶的手突然狠狠握住了我，手掌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我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觉得满口腔的血腥味让我有点反胃。
　　我撑起身子，看着闷油瓶。他已经睁开眼睛，虽然脸色看着惨白，但是光线照着他的眼睛清亮的很。
　　哪里来的光？
　　本该昏暗的冷焰火，突然变成白炽光，打在我和闷油瓶这一圈。周围所谓的碎石堆，变得更像是半米高的围坛，花纹看着不太舒服，像是蛇的鳞片。我打了个冷颤，也不敢再去看闷油瓶，而是顺着光线望向旁边的崖壁上，一束光线直直向我们照来。
　　顺着光线，我看到刺眼的光源后面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看得我特别紧张，瞬间抱住闷油瓶，用我的身子把他挡住。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入是张家人，是来搞死我们的。
　　只是这光一直照着我们，也没见他有下一步动作，我也不敢大意，抱住闷油瓶，发现他的神色与其说是淡定，不如说是在深思什么，看着我的衣领不说话。
　　我搂着他的手黏哒哒的，看了看，还有血顺着手往地面上滴落。我心想闷油瓶哪有这么多血来流，撸起袖子就看着我手臂上的红黑色纹身竟然在出血。我的血把闷油瓶的血冲刷掉，居然还觉得清凉，皮肤上的刺疼得到了缓和。
　　又在他的注视下拉开自己的领子，果不其然，里面也全是血。心说我和闷油瓶变两个自来水管了，以后是不是还得每个月都流一点，不流不舒服。
　　可能是闷油瓶的淡定让我心安了不少，我差点忘记崖壁上的人。
　　“吴邪。”在我快要忘记那个人的时候，一声特别轻的呼唤传了过来。
　　这声音，让我一愣。是胖子！
　　我激动的想回一声，但是一想他那么轻声的朝我喊来，一定有他的道理，便忍住了声音，腾出一只手冲胖子比了个“ok”的手势。又开始想，怎么才能把胖子叫下来帮忙，我又不会手语。
　　这时候闷油瓶还是看着我，抿了抿嘴。整张脸上，有些红肿的嘴唇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突兀。我看着他的嘴唇，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刚才，刚才脑子好像出问题了。”
　　一边忍不住撇过头去，便不敢继续和闷油瓶直视。还好胖子的手电恰好冲我们晃了晃，我抬起头看向胖子，发现他的小胖手在光线的照射下正指着我们的不远处。
　　我顺势看过去，瞬间身体一僵。闷油瓶感受到我身体的变化，轻轻撑起身子，也往那边看去。我们便看到一只巨大的蛇的脑袋，懒散的趴在地面上，顺着它的脑袋，我们周围所谓的石头，其实也是这条巨蛇的身体。
　　这条蛇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安静且松散的卷成一团。而我们正很不幸的被它修长的身体围在正中间。
　　乖乖呀，这蛇的躯干，光直径就有我一半的高度，简直超出了生物进化规律了吧。这种大小的蛇，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怎么捕食，或者说，它一天要吃下多少东西才能够它生存。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瞪直了眼睛，喃喃自语道：“烛九阴？”
　　“飞坤巴鲁。”闷油瓶轻咳了一声说。
　　胖子照射过来的光线，让我能稍微观察巨蛇，发现它的额头并没有第三只眼睛，确实不是我以前见过的，所谓的“烛九阴”。我有些疑惑，问闷油瓶飞坤巴鲁到底是什么。
　　闷油瓶皱眉没有说话，盯着那只蛇头，我以为他又不打算说，结果看着他有些红肿的嘴巴轻微张开，在好像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瞬划破空气的“咻咻”声，在整个空间炸响。
　　在光线的照射下，我看到针细的几条线，随着声响打在蛇头上。
　　果不其然，在我强烈求生欲的祈祷下，这条巨蛇还是不给面子的睁开了眼。
　　“小哥，你打我一下吧，我觉得这可能也是幻觉。”我看着巨蛇的眼睛，视线聚焦在我和闷油瓶身上，感到深深的心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