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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幻境 ...

  •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具体化,这是脑子飞快运作的现象,就像是以前高烧时,思维在不停分化抽离的感觉是一样的。我把这种感觉归为大脑的自我保护,从神经中发出无数条信号通向身体四肢,以求去自保。
      但同时我又发觉自己的触觉变得异常敏锐,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肌肤接触的衣料上面的线头,身体的体温慢慢下降,却又不像是因为蛇毒毁坏了机能。
      好像有人把我背在背上,路途颠簸,让我出现一种分不清时间的迟钝感。感到身体四周逐渐变得阴湿,似乎全身都湿漉漉,这样的感受实在是不太舒服,我整个人都难受的开始扭动起来。
      这个不爽的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再这样的黑暗中不管我怎么睁大眼睛去聚焦,都无法在黑暗中看出端倪。
      就这样,眼前的黑暗被划开了一条光线,是火的光亮。我感觉有双手把我从黑暗中拿起来,这让我升起有一丝恐惧,全身紧绷,视线中模糊的出现了男人的脸。
      也许是突入而来的光线,使我的眼睛看东西还是模糊的状态,但是我依旧能认出这个男人,因为他让我很熟悉。
      这个人是闷油瓶!
      闷油瓶的面部轮廓其实十分好认,有多显眼呢?是把他扔到春节火车站的人海里,都不会被人海淹没的程度,他的五官实在太有特点了。
      何况我眼前的这个闷油瓶把头发剪短了很多,透过身后照过来的火光下,整个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我有些惊讶,什么时候闷油瓶变得这么大块头了?是不是吃蘑菇可以两倍大?
      我对此很是疑惑,想要揉揉眼睛仔细去观察他。但是我的视线不受自己的控制,还没等我仔细观察闷油瓶,就左右晃了几下。我心说难道这个幻觉还自带VR教学过程吗?
      随着晃动的视线,我看到旁边都是些陶罐。有些已经被打开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闷油瓶用大拇指和食指狠狠卡主我的嘴巴,一股莫由来的愤怒让我张大嘴冲他嘶声。
      这瞬间,我愣住了。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扭曲得像一条麻绳,死死缠绕在闷油瓶的手臂上。这简直不是人类的躯体能够做到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我脑子里闪现。
      我,难道变成了一条蛇了?
      就因为我被蛇咬了,就要变成蛇吗?我回想起小时候看到的TVB电视剧,里面的鸟妖被蛇咬了后染化成蛇的桥段,当时那半人半蛇的模样,让我现在想来都有点怵怵的。
      闷油瓶模糊的脸在我视网膜上成形,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种血液堵塞的焦灼感。
      我对他起了杀意。
      看着他熟练的单手从腰包里拿出一个类似于竹筒的一样的东西,将我的头按在上面。我清晰的感到蛇的獠牙刺破上面的一层膜,那层膜很有弹性,竟和皮肤有点相像。
      原来蛇咬东西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吗?竟让我也有点爽快的意味。感受毒液从獠牙中射出,让我觉得牙齿有点发麻。
      我逐渐反应过来,现在我所有的情绪都不是我自己的,而是这条蛇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和这条蛇拥有共感,连它的情绪和触感都能感受得这么清楚。
      整条蛇把闷油瓶的手臂缠的很紧,我能透过蛇身感到他脉搏的律动。
      这个时候他身后发出了异响。
      一个瑶族男人搀扶着一个面部缠绕着纱布的人走了过来。
      蒙着纱布的人,看体型骨骼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我判断他应该是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年。他体型很修长,头发也很长,被随意的扎成个小辫子。
      让我在意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我看形状觉得很熟悉,但是因为是通过蛇的眼睛去看,看着特别模糊,根本看不清楚细节。
      接下来,我被闷油瓶塞回了陶罐里,但是并没有封闭严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注意。
      不过因为这条蛇已经射过毒液,我能感受整条蛇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支起半截身体,透过隙开的口子,从而窥探那些人的动作。
      少年整个人有些虚脱,已经坐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闷油瓶也没去管他,把刚采取的毒液递给了那个瑶族男人。
      瑶族男人一把抓住少年的下巴,就将毒液往他的鼻子里灌去。我听不清声音,但是看到少年浑身抽搐,两只手使劲用力捶打地面就能想到他现在是有多么痛苦。
      我心里肺腑这两个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这么对待小孩子,蛇毒可不是什么能直接单用的药物。他们这些以药草为生的人,不会真的要拿这个男孩来炼做药人吧?
      看着闷油瓶的背影,我却打心底不相信他真的能做出这些事情来。不知道是不是他接连救了我好几次的缘故,这样冰冷的他让我有些不适,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个人就他。
      被灌入蛇毒的少年,躺在地上蜷缩起来,浑身都在打颤。我看见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在痛苦的呻/吟,胸前的吊坠被他拉扯,大概是因为疼而控制不住力气,吊坠被他扯落,掉在地上。
      看的我心里不太舒服。
      闷油瓶和另一个人没有动作,只是冷眼旁观少年的痛苦之状,丝毫不为之动容。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真绝情。
      在吊坠折射到摇曳的火光的时候,我内心有一丝惊愕。那个吊坠,在火光的照射下,让我能看得稍微清晰一些。
      那应该是枚玉坠子。坠子的形状并不是很精细,十分粗糙,看起来更接近于一颗稍加打磨过的玉原石。
      但就是这么一瞬间,就让我想起一件事情。
      我确实很久以前就见过闷油瓶。
      这么说起来,现在他身边的男孩子,我也是见过的,虽然看不到男孩的长相。但如果这个坠子的主人是这个男孩的话,那我是真的见过他。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是因为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竟然没法清晰的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现在蛇的感官处于主导地位,在也只能被迫跟着这条蛇的思维走。
      看着缩在地上的少年,我想会不会眼前的这个绷带少年也在经历我现在这样的事情,与蛇共感?或者应该是——读取蛇的记忆?
      接下来,我能很真实的感觉时间飞逝度过,就像是真的过了很久一样,这期间有大量黑暗空白的时间留给我去思考。
      当然也有一些蛇零碎的记忆片段再次出现,这让人出现一种被强行□□的错觉。
      通过蛇毒读取蛇的记忆,这听起来有点伪科幻,但是这么多天经历的事情,让我已经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如果先前我中了蛇毒,而变成现在的这个情况,这就说明这个品种的蛇的毒素中带着大量信息。
      但是这是不必要的东西,难道这种蛇都是自恋狂吗?在杀掉猎物之前,还要他们在脑中回顾一下这位冷血杀手辉煌的一生,以此来告诉他们,他们是被一个极其吊炸天的人物给猎杀,让他们有一些心理慰藉?
      呵呵,要是我能挺过来,我就把这个品种全部屠杀干净,让你们自恋。
      我感受到周身的冰冷,心情已经十分平静了。我想,这种蛇一定不是大自然进化而来,因为这种信息素实在是太没必要的。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被人工培育出来的。
      如果有人作为干预的一个重要因素,那么这种蛇的特性,是可以被挑选出来,并进行优化的。但我还是觉得太变态。
      就算是作为一个极其隐秘的信息传送装置,但每次要读取一条信息,就得被蛇咬一次,这群人是抖M吗?
      想起闷油瓶能够驱虫的血液,怕不是因为被蛇咬多的缘故。又想起刚才的少年,从鼻腔里灌入毒/药,看得我鼻子一疼。
      我被蛇咬穿脸颊,都能觉得口腔和食道一种灼烧,更不要说脆弱的鼻粘膜了。鼻子可是手劲稍微大点,都能抠出血的地方,往里面灌蛇毒,不知道这些人上茅厕是不是都闻不到味儿。
      脑子开始有空间思考自己的东西,也许是因为蛇毒里的信息从我的身体消失的缘故。我只觉得身体依旧很冷,水不断拍打在我裸露的皮肤上,但是竟然觉得有些爽快。
      一阵暖流从我脸上蔓延,这应该不是蛇的感觉了吧?我心里嘀咕道。
      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能感觉到我手臂到指尖的软麻,身体还有些脱力,我挣扎着把眼睛睁开。
      耳鸣还没有减退,但是依稀能听到老痒的谩骂声,似乎离我有些距离。
      我眼前发花,像是飞蚊症一样,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重影。在我身边蹲了个人,是师爷。他的表情好像很兴奋,见我醒来,停下了手上向我泼水的动作。
      感情刚才的濡湿感,还真是因为有人往我身上泼水的缘故。我用手摸摸了脸颊,有些肿,碰到的时候特别疼。
      师爷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我根本不想去仔细听。只感觉指尖摸到两个洞,摸着还挺大,不知道这几天喝水会不会漏出来。想想场面还有些好笑。
      鼻子和嘴边都是血,湿湿的糊了我一手,我看着蛮瘆人的。
      师爷在旁边情绪特别高涨的说道:“小兄弟,你没事吧?真没事了?”
      我心说这人话都自己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只能白了他一眼不想去回答他。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波动变得特别尖,听着我难受,见他还要继续下去,就摆摆手让他别吵了。蛇毒没弄死我,一会被他吵死了。
      他往其他三人那边看了看,在我耳边特别小声说道:“小兄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一听他这话,心里冷笑。心说他们留我们到现在,其实早就有让我们中毒帮他们过滤消息的因素在吧?
      现在我这副苦逼样,看来想读取蛇毒中的信息还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
      这群人算盘打得精妙啊,难道就不怕我乱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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