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我和大张哥之间的那些事》十年十年又十年

10、泥

　　我们顺着阿宁的声音走过去，那里有小房间。木门已经垮掉了，露出一个楼梯往地下延伸，看样子应该是通往地窖一类的地方。
　　走过来的时候没看见胖子，阿宁往楼梯那指了指说胖子在下面探路。我往下面喊了一声，立马就传出胖子中气十足的回音。没几下就看见胖子有些狼狈的上来了。
　　“下面被埋了，全是稀泥。”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裤腿，上面沾满了淤泥一样的东西，还有些泛绿。
　　我看得有点稀奇，按照这里的密封程度和空间大小，湖里的淤泥是不可能渗进来的。
　　我把我的理论给他们说了说，如果这地窖里全是淤泥，那我们这边应该早就被水淹没了，不可能还有这么大个空间供我们在这说风凉话。
　　阿宁若有所思的说：“吴老师，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淤泥是早就有的？”
　　我点了的头，谁都没说话。空气又安静下来。四个人找个干燥的地上坐下来打算从长计议。胖子用眼神示意我，他的眼睛一直在阿宁和闷油瓶之间徘徊。
　　显然，比起我和胖子这两个睁眼瞎，这两位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一些。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问阿宁有没有什么建议。
　　阿宁在一旁喝了口水说：“按照先前探路队伍的地质剖析图来看，这几家人的地窖都应该是相通的，并且一路通往山顶。”
　　“嘿，宁姑娘。就算你这么说，现在地道全是泥，咱们这个地道战是打不成了。要不咱们下去摸摸有没有叫花鸡？”胖子笑了声说。
　　我看向一旁的闷油瓶，他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我轻轻用肘抵了抵他，想问他的想法。
　　闷油瓶沉默了半分钟说道：“这里的地道应该是U型，只要憋气够久，我们能顺着泥里的路走到下一个气洞。”
　　我看了眼胖子腿上黏哒哒的泥，有点不舒服，这泥颜色太古怪了。而且现在静下来，还能依稀闻到从胖子裤腿散发的腥味。
　　胖子显然也是不想往泥里面趟。揶揄了句：“既然大师这么有高见，不如先去趟趟路？”
　　阿宁和闷油瓶没了声，我也有点尴尬。静了一会，阿宁问闷油瓶：“张…族长，你水性如何？”
　　我听得一惊，刚才太危急，我还没想到。闷油瓶已经把张海客的人皮面具扯下来了，现在是他自己的脸。我不清楚为什么他要易容混进来，但他那么做一定是有缘由的。
　　特别是现在阿宁还这么称呼他？
　　闷油瓶想开口回答，我立马伸手把他拦住说：“小哥腰上的伤这么重，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也救不住。”
　　胖子侧眼盯了我一眼，拍了拍腿站起来说：“宁小姐，这次就还是咱俩好好合作吧。”按住我肩膀说：“天真，你帮胖爷我捆下衣服，一会泥往□□里面钻，不就变泥鳅了吗？”
　　我听出胖子的意思，把水囊也拿上，希望一会也能当个一次性氧气瓶。跟胖子走下楼梯，找了个拐角把袖子撕成条想给胖子绑衣服。
　　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打了我头一下。低声说：“天真，这次你得长个心眼儿，那小哥绝对有鬼，你不能谁都护着。”
　　我被打得疼，抱住脑袋呲牙咧嘴，又不敢发出声。我知道胖子是怕了闷油瓶，确实，闷油瓶做得很多事情，在我们的逻辑里稍微有点超纲。
　　“他明摆着有事情瞒着我们。”胖子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说：“你和他独处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人家小哥一直不嫌我拖油瓶。”我回答到。
　　“那就好，他没打算害你。”胖子念念有词的说：“我有点怵他，阿宁好像和他有点过节，打起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天真，你得把他看紧了。”
　　我被他说的有点想笑，我能咋个看紧他，拴裤腰带上？人家闷油瓶真要甩掉我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想想闷油瓶他确实是有些秘密没打算和我们说。不过要我去问，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照片那事说出来，我们绝对占不到理。想想，只要他没害我们，我也不想去八卦。
　　“那个阿宁……” 胖子还想抓着我说点什么，阿宁就走下来让我们快点。胖子一把搂住我贫嘴说：“咱们天真好闺蜜在这给我十里相送呢，你懂啥？”
　　阿宁被气笑，摆了摆手说：“那咱们啊，赶快出征。别让吴老师等太久。”
　　我看着他俩用布料把口鼻捂住，忙说：“眼睛，你们眼睛怎么办啊！”这是去趟泥，不是趟水。
　　胖子想了想，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卷透明胶带，笑着说：“嘿嘿，拿两块小木头撑着，做个简易潜水镜呗。就是疼了点，宁小姐受累了。”
　　他们用两块木头被固定在眼尾的位置，撑起一个空隙，不让胶带直接黏在眼皮上。又截出几节分别把上下两面的空隙填满，这样刚好能弄出来个密闭空间。
　　胖子脸上的肉被胶带挤得有点变形，他还不以为然的给我做了几个怪脸。我本来就有些难受，一巴掌拍他背上，让他赶紧上路。
　　两个人在泥里磨磨蹭蹭站了半分钟，看胖子的表情，应该是在做心里建设。刚才在上面没觉得，一下来，这泥腥味让人有点受不住。我有些怕这里面会不会又蚂蟥一类的东西。
　　但是刚才闷油瓶也没有把他们拦下来，兴许并没有太大危险。
　　我只好在旁边给胖子鼓气：“加油，你是最胖的。相信自己，你行的！”
　　胖子回过头默默给我比了个中指，然后大喝一句“走你！”，深呼吸一口气，就往泥里沉下去。阿宁也紧随其后。
　　没几下两人就淹没在淤泥之中，只看得见几个气泡从泥里鼓出来，然后破掉。发成几声特别像是屁一样的声响。
　　我走回去想把所剩无几的装备拿下来，闷油瓶也跟着我走下来。我们走的很慢，一直在看楼梯旁边墙壁上的东西，这次有时间让我去仔细端详。
　　墙面上有像是敦煌壁画一样的图，大多已经氧化模糊得不成样了，只是依稀能辨认出来。
　　画的东西像是山海经一样的鬼怪，加上一些仙衣飘飘神仙模样的人物。看不出连贯性，大概就是普通人家的装饰画，一些画面画的很细致，一些却又粗糙得很。看起来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回过头去看闷油瓶，荧光棒的光线把闷油瓶的脸色照得很难看，我有点担心他，问他伤口怎么样了。他当时在水里的出血量超大，现在还能撑着走两步，真的让我觉得惊叹。
　　闷油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和他坐在阶梯上等胖子他们。这么一空下来，我才想到我被晃下水的时候没带单反。看来我的宝贝大概也和那些仪器一样，被卷入水里不知道那个角落了。
　　正当我为我的相机唉声叹气的时候，闷油瓶轻声对我说：“你要小心那个叫阿宁的人。”
　　他说这话说的太突然，我差点想开口说大张哥你更不简单，话到嘴边还是给我咽下去了。
　　“怎么说？”我轻声问他。
　　闷油瓶皱眉，想了一下说：“我不会害你。但是考察队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和你说。”
　　我被他这话说懵了，想了想，大概是刚从我和胖子说的话被他听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说：“我没怀疑过你。”
　　看他把手伸过来，我还以为他要打我，结果摸了摸我的脸颊。我瞪着眼睛，表情有点挂不住。还想大张哥这是玩哪出，才感觉脸上有点湿润。
　　用手背蹭了蹭，满手背的血污。我吓得啊一声还没叫出来，就被闷油瓶按住说：“别动。”
　　我看到他腰上缠的布料有些渗血，可能是伤口又被撕开了。忙问他要不要紧，他现在出血量太大，这里又没有什么可以救急的东西。
　　闷油瓶轻声的说：“没事，我体质的问题，伤口向来恢复的很慢。血，你别浪费了。”
　　我被他说得苦笑。闷油瓶的血的确有一些用，比如在驱虫和救我上。但是随手被糊满脸血的感受实在是不太好。
　　我本来还想抗议一下，泥里就出了声音。
　　随着冒出来的水泡越来越多，胖子第一个从泥里冒出来。一步一个脚印的朝我们这边走，步履有点蹒跚。阿宁随后，不过要比胖子看起来轻巧多了。
　　两个泥人一边甩泥一边向我们这边走，胖子被憋的有些难受，一把就把脸上缠的胶带撕掉。瞬间脸上就出现一道白杠和他的眼睛。
　　我估摸着他们下潜的时间，应该找到第二个空房间了。递给他们水壶让他们先把脸洗了。
　　胖子刚接过水，就一个颤抖。扶着一边的墙开始吐泥，一边吐，身子还一边下滑。我忙上去扶住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胖子下到泥里没习惯，不小心吞了两口进去。也亏他硬气，现在才吐，多半是不想在阿宁这个姑娘面前丢脸。
　　闷油瓶走过来，捏住胖子的下巴，然后手指从胖子的脖子一路按到腹部。一个用力，胖子立马就是一个激灵，挣开闷油瓶的手，侧身就一阵呕吐。
　　我想把水给他漱漱口，结果我走进一看，那泥里竟然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腾。我看了看一旁的阿宁，发现她也坐在地上，好像有些虚脱，一直靠在墙壁。
　　闷油瓶比我动作快，看了眼泥里不停扭曲的虫子，立马就从我腰间抽出大白狗刀划开自己的手掌去给胖子驱虫。
　　还没等我大叫：“割太大了，你就不能用刀尖戳手指尖嘛！”
　　过程有些恶心，毕竟是催吐的事情。还好胖子和我昨天都吃的很素，场面还能控制。
　　阿宁水性比较好，没有像胖子那么严重，上去用井口打上来的洗了干净。闷油瓶把血沾她衣服上，算是加了个buff。
　　“这泥里都是什么虫子？”胖子一脸蜡黄，不停的喝水漱口。
　　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阿宁胆子倒是很大，一直在边上把淤泥用木条挑上来，去找里面的虫子。
　　弄了半天，咦了一声。我问她发现什么了吗？她疑惑的看着我说，这种虫子不可能在淡水里还能生存，这是沿海那边的海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