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食》妄兮月

5、血章5 半言

　　我和他对视了许久。
　　时光流逝，空气冰凉。
　　只是这一刻，我们两谁也没有说话。他那诧异的目光渐渐变的平和起来，而我却为自己一身的狼狈感到难堪不已。
　　“你这是怎么了？”弟弟似乎是闻血而来，脸色重没有过的凝重。
　　我一把抓住他，紧紧的，如同拽着一把救命稻草。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附近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鸣笛声。
　　那是警车和消防车的声音……
　　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一抖，先前的所看所闻所想再度如飓风般席卷着我整个大脑。
　　撕裂般的疼痛……
　　昏暗的灯光下，我极力的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对血的渴望。我的脸色从没有过的苍白，短促的大口呼吸着气，目光却因缺氧而开始涣散。
　　然后……然后就再也把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安静的可怕。
　　空气中依然散发着一丝丝腥甜的味道，我赤着脚，走在冰凉的走道上。
　　斜月高挂。清辉洒下。
　　世间万物的表层都淡淡的反射出一层若有若无的银色华光，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教堂的后院是一片荒凉的斜坡，排列不一的一个个小土包在那里微微凸起，而那些安置在土包前方的墓碑已经是东倒西歪。
　　弟弟站在一堆尸体的面前，一手举着忽闪忽闪的火把，面无表情。
　　“就这么焚烧了吗？他们的亲人就不来看一眼？”
　　举起火把，刚准备点燃尸体的那一瞬间，香烟闷闷的开口味道。
　　而我，却闻言愣愣的停下脚步。
　　这些尸体都是从酒吧那里运过来的，放眼望去层层叠叠、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还是放几天吧。”香烟还是不死心，在弟弟再度企图点燃尸体的瞬间，一把抓住他那拿着火把的手腕，目光中带着几分我从没有见过的真挚恳求。
　　那种眼神……
　　是我在柯尔莫移民区居住的6年里，所不曾见过的。
　　只是……
　　“烧吧。在这里，细菌感染的速度是最快的。”我一改往日和他说话的态度。
　　闻言，他转头看着我，似乎内心斗争挣扎了很久，半晌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火苗在尸体的身上快速窜起，趋势越来越凶。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的还是那如同梦魇般的一晚，妈妈惨死时的景象。
　　我记得那晚妈妈离开城堡的时候笑意浓浓，她说她只是想去看一下我的外公外婆，很快就会回来。她说她只是想去解释所有的误会和矛盾，很快就会彼此冰释前嫌。可是然后呢？谁会料到，那么一别就是永别……外公在妈妈的茶里下了药，在那些憎恨恐惧血族的村民的拥护下，将毫无挣扎能力的妈妈牢牢的困在巨大的十字酷刑架上。爸爸想去救妈妈，却有无能为力，因为另一拨人趁着东日即将升起，向血族居住的地方大举进攻。瞬间，火光冲天……
　　我转头望向弟弟，他的表情和我先前一样的凝固，目光深邃不堪。
　　火，无意识的唤醒了我们曾以为早已深埋心底深处的憎恨记忆。

　　离开教堂的时候，天空开始泛白。
　　一路上，我和香烟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他在一间酒店门前停下了脚步。
　　“我到了。”
　　“这里？”我猛然回神。
　　这家酒店是柯尔莫移民区中最好的，在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区民眼中，简直就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按照道理，能住这种高档酒店的人一定是富到冒油的境界，自然也是很多人眼中打劫的目标。
　　那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还没来的抓住，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一个人？住这里？安全吗？”我一句话里错愕的带上了很多个问号。
　　不知道为什么，他闻言居然笑了起来，微眯起的眼眸出奇的好看。再完美的配上那瞬间勾挑而起的嘴角，芳华敛尽……
　　“在这里，住哪都不安全吧。”他缓缓的说，却不是一句疑问句。
　　我仿佛受了蛊惑般的点了点头。
　　“既然住哪都不安全，那么我当然选择最好的了。”
　　我一愣，根本无法琢磨他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他却此时背过身，一步踏上那“高不可攀”的石阶上，没有转头的说道，“我叫半言。”
　　“我叫幕尔莎拉，你可以叫我莎拉。”我微微眯了眯眼。此时的天空已经被阳光完全的穿透，射下今日的第一道阳光。
　　“不过你既然那么爱抽烟，我还是喊你香烟吧。”我眨了眨眼，笑的一脸的阳光明媚。
　　他转头对着我笑了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转身走进了豪华酒店。
　　而我在转身离开的瞬间，脸上的笑意尽速退去……
　　因为我想起了梵特·凯，有着富裕的家境，而我依然还是那个卖笑的歌女。
　　恍惚之间，历史好似再度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