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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鸡冠山金顶 ...

  •   吃过午饭,荀漠留我呆到晚上。

      “算了,我还是回家躺着吧。”

      荀漠皱了皱眉,“我的床不舒服吗?”

      “太小了。”我说。

      我们又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荀漠奶奶送来水果,我吃过几块,便起身离开了。

      “你脚快点儿好起来,过几天咱们去爬山。”

      荀漠笑到,“好,到时候多帮我带点儿吃的。”

      我到家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说她和父亲晚上回家吃饭。我本来想睡一会儿,但又不得不去超市里买菜。

      母亲先回来的。她刚进到屋子里,就开始洗手做饭。我给母亲打着下手,她一如既往地询问了我学校里的事儿。

      她和父亲从来不问我的成绩,只关心我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这大概也是初中的缘故吧!

      我所庆幸的是——高中的同学都很和善,老师又都通情达理,这不仅改变了我的性格,更从此改写了我的人生。

      饭菜刚做好,父亲就回来了。

      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父亲了,他还是一身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我们俩话不算多,倒却也没有什么隔阂。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遇见一个像父亲这样“成熟、稳重”的人,但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荀漠。

      母亲告诉我,等到明年夏天,也就是我上高二的时候,她就可以结束手头的工作,回家来陪我。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谈不上欣喜,反倒稍有失落。大概是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父母更像是客人——我总以为家是他们的客栈,而自己则是看房的伙计。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去了电影院。我坐在父母中间,母亲挽着我的胳膊,父亲竟也拍了拍我的手。

      我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家的氛围了。我后来才发觉:在我心里面能和荀漠持重的,恐怕也只有父母了。

      三天过后,荀漠的脚伤已然痊愈。我们商定着三号去爬鸡冠山——苏越说过,爬完山之后,至少要在家里趴上两天。

      那是我第一次去山城镇,镇子不算小,街道繁华、高楼林立,纵是叫做“县城”也不足为过。我后来才知道,山城镇又叫“小奉天”,是吉林省和辽宁省的交界。“奉天”之意,亦是沈阳的旧称。

      山城镇还被称作“东北第一大镇”,我有幸在盛夏时分,逛过几次镇上的夜市,绝不逊色于梅河铁北的晚市,倒更多了份农家的朴实和舒适。

      高雪放了我们鸽子,她说自己生病了,并附上一张“在诊所里打针”的照片。

      所幸有苏越识路。我们在镇上联系了一辆轿车,送到鸡冠山下面一共是五十块钱。

      荀漠负责背水,我和苏越背着零食,耿名姝背着水果和鸭货。我们四个人乘车抵达山下,一路上风光无限:小路狭长但却平坦,两旁边种着梧桐树,树下是盆栽的小花。偶遇村舍,犬吠鸡啼,炊烟袅袅。

      车到检票口的时候,就不能再往上开了。我们四个人徒步前行,荀漠和耿名姝颇显轻松,而我和苏越的步伐却十分沉重。

      我们走到山根的时候,把行囊寄存在了服务区,每个人只带着一瓶水便轻装上阵了。

      我喜欢那时候的鸡冠山,没有过多人工的开发,只是真正的山清水秀。树是古树,石是奇石,龙头泉里喷出来的水清冽甘甜,半山腰的野百合娇媚绝艳。

      很久之后,我和苏越、耿名姝故地重游,彼时的鸡冠山早已物是人非。从山下到山上不知道供奉了多少神像,儒、道、佛三教俱有。傍山根的地方,又搭建了玻璃栈道,曾经的木屋服务区,也变成了三层楼房。

      鸡冠山确实变了——龙头泉的水干涸了,野百合也难寻影踪,曾经比燕子还大的蝴蝶少之又少,只有去时路上的梧桐树依旧健壮。

      除了荀漠,我们都已不再年轻了。

      我生来就没什么体育细胞,苏越和我相同。荀漠和耿名姝都是运动健儿,他们俩走走停停地时常俯视着我们,而我和苏越却只能举步维艰地仰望着他们。

      “你们先走吧,我俩歇会儿!”苏越说到。

      我们坐在了山路一旁的怪石上。

      荀漠和耿名姝往下走了几个台阶。

      “快点儿啊,一会儿就到山顶了!”荀漠说。

      “呸!”苏越喘着粗气,“我又不是没爬过鸡冠山,这山有多高我能不知道嘛?”

      “对啊,你不是爬过好几次了嘛,再爬上去一回有什么难的!”荀漠又说。

      苏越喝了口水,“我是说‘来过了好几回’,又不是‘回回都能爬到山顶’。”

      荀漠和耿名姝笑了起来。

      “那到过山顶几次?”

      苏越眨了眨眼睛,“就一次,还是手脚并用着上去的——这山越往上越陡!”

      荀漠和耿名姝下到了我们身边。

      “你俩怎么大气都不喘?”我问到。

      耿名姝笑着说,“你以为都跟你俩似的?才爬过了山脚就走不动了!”

      我也喝了口水,“总得劳逸结合嘛!”

      荀漠突然大笑起来,“你说,你也不胖,怎么体质就这么差呢!”

      我懒得理他,故意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体质不好?”我反问。

      “你倒不像苏越那样喘,但也和她走得一样慢。”

      我又白了他一眼,“你们俩就先走吧,在山顶上等着我们。”

      荀漠欲言又止。

      “把你们扔下,未免不够义气!”耿名姝说到。

      苏越摆了摆手,“算我俩求你们了,赶紧先到上面去领略领略山顶的风光,别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我们身上。

      还有,像我俩这种四肢不发达的,总得劳逸结合着往上爬。要是真爬不上去了,也无非就是原路返回,到时候电话联系你们也就是了。”

      荀漠点了点头,“要不咱俩先上去?”

      “同意。”耿名姝说。

      我和苏越总算松了一口气。

      “山路不平,小心别再崴了脚。”我说。

      荀漠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我的头,“放心吧,等小爷我爬上山顶了,给你们多拍几张照片!”

      我和苏越终究没有爬到山顶。

      很久之后,我们故地重游的时候,三个人你搀我扶地到了顶峰——无论山下的景观被开发商作贱成了什么样子,山顶的风光却依旧令人神往。

      临近山顶的时候,也的确像苏越说的那样越发陡峭。甚至再回首时,身后竟如同悬崖一般,逼着人继续前进。

      行人只好拽着锁链继续攀爬,一路上累得气喘吁吁,便也想不起环顾四周的景色。直到抵达山顶之时,一切的苦累才会烟消云散。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虽然不敢比做泰山,但在这座东北的小城里,鸡冠山的确算是最高峰了。

      山顶落着一座石碑,上写“鸡冠山金顶”。我到现在都还留着荀漠和那座石碑的合影,而当我真正见到它的时候,便满脑子里都是荀漠的笑容。

      那一刻,我特别想纵身一跃,飘荡在崇山峻岭之中;不问今生,只求来世。

      我和苏越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萌生了“原路返回”的念头。

      直到后来遇见岳子川——这座山我们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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