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鸦啼后》陶湛兮

4、chapter 3

　　岑寂认为霍亦寒带她下馆子吃完热腾腾的拉面，她就心满意足了。结果跟在他后面走着走着，发现不对，他压根没打算出小区。
　　等她站在他家阳台上，往对面看见自己家阳台晾着的床单时，满脸无语。
　　“饭做好了，出来吃。”霍亦寒清淡的声音传来，岑寂“哦”了一声，拖沓着他大大的棉布拖鞋走到客厅。
　　她打量着客厅的装潢，风格简约，不是十分奢华，但却让人感觉放松舒适。

　　霍亦寒看着她难得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颗头却还是左右乱晃，直到他端着餐盘走出来，一双猫眼便盯着水煮鱼目不转睛。
　　她秀眉轻巧地扬起:“老师，有一手啊。”一双手掰着桌边，蠢蠢欲动。
　　他不置可否，把筷子递给她，瞬间像解开了饿猫的笼锁，她舔舔唇，说了声“那我不客气了”，便开始风卷残云。
　　厨师面对这么赏脸的吃客，心里没有满足感是不可能的。霍亦寒慢条斯理地解开围裙，嘴角噙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暖意。他起身倒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嘱咐她小心鱼刺。
　　一阵手机铃声从她上衣口袋里传出来，她看了一眼号码，按了接听键，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岑寂脸上的轻悦一点点散去，只不时略带烦躁地应着“在老师家”，“嗯”，“嗯”，很快便挂了电话。
　　她对上霍亦寒看过来的双眼:“我妈叫我回家呢。”
　　霍亦寒把她送到楼下，看她低头踢着小石子走到对面的住户楼，语气平静地说:“明天来上课，以后不许逃课。”
　　岑寂转头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了他一会儿，表情难辨，然而什么都没说，快走两三步进了楼门。
　　霍亦寒看着一楼到四楼的声控灯如多米诺骨牌般次第亮起，最后点亮了四楼一户人家的客厅，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转身上楼。

　　后来岑寂蹭饭成了常事。
　　最常见的是周六晚上，岑寂连家都不回，背着书包，提着一袋袋番茄黄瓜牛肉，屁颠颠地跟在霍亦寒身后，一道道去猜他要做的菜。
　　不过她在学校里倒是乖了不少，虽然上课不是神游天外，就是在课本上随笔涂鸦，但没有再逃学。
　　有时，霍亦寒查堂，发现她上课睡觉，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把课本卷成筒去敲她的脑袋，岑寂便朦胧地睁开眼，瘪瘪嘴，但还是坐直了身体，拿着书问身后的霍昀课讲到了哪里。
　　而霍昀瞪了她一眼，悄声说:“女侠，数学课，拿什么化学书？”
　　岑寂嘿嘿傻笑，强撑着精神，云里雾里地听数学老头讲课。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岑寂蹭了这么多顿饭，终究是不好意思拂他面子。
　　这么一混，便混到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