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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懒虫的地老天荒 ...

  •   王氏与昔月的“恩怨”是不可能不深,可她一箱箱的珠宝往昔月的院子里搬,昔月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想不通,吩咐描翠道:“每一件的来历都要检查清楚,万一她脑子不够用,又想诬赖本姑娘怎么办?”
      描翠谨慎地点头,是有猫腻。

      小笑子附在昔月耳朵,贼兮兮地道:“小姐,奴婢去用银针试毒。”
      昔月抬手给了他一个板栗:“老娘给你取名小笑子,你真的要笑死我啊?那是珠宝,试你的头。”
      小笑子摸摸脑袋,灵光一闪:“会不会她上回诬赖小姐不成,这次用了巫蛊之术?”

      “不可能。”昔月随手捉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
      “小姐如何得知不可能?”
      “只有你这样的诸葛太监才想能想得出来,她?”昔月不满地哼道:“给她一百个猪脑子她也想不出来。”

      小笑子感动地泪眼汪汪:“原来在小姐心里,小笑子竟然是太监中的诸葛亮。”
      昔月点头:“你是我的人,诸葛亮算什么。”
      小笑子拍拍自己的大脑袋,他头一回感动自己真是太中用了。

      描翠大失分寸地跑来,小笑子皱眉:“描翠姐姐,你成何体统?”
      描翠瞪他,什么时候轮到这臭小姐训她,见他识相地默默退走才说道:“王庶福晋被赶出王府。”
      “谁这么大的胆子?”小笑子跳起来:“活得不耐烦了?”
      昔月给了描翠一个眼色,描翠会意,一人给他一拳,打得他回角落老实地蹲着。

      昔月蹙眉:“怎么回事?”
      描翠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可奴婢打听到了另一件事。”
      昔月和角落里的小笑子巴巴地望来。
      描翠笑道:“太子被放出来了,正好可以过个好年,洗一洗身上的晦气。”
      小笑子低头,仿佛听了一个冷笑话。这与他可干?
      昔月欢呼,描翠惊愕地看着她:“小姐认识太子爷?”看着高兴的样子,交情不浅呢!

      “我怎么会认识他呢?王庶福晋被赶出府,她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就可以占为己有了,哈哈哈。”
      “刚才忘了告诉小姐。”描翠有些好不意思:“王庶福晋,不,是王氏,要把东西拿回去。”
      昔月脸上的笑容僵硬,生无可恋一般蹲到小笑子身旁,见小笑子笑得开怀,一个爆栗就让他闭嘴。

      “小姐,小姐,还要一事。”描翠也蹲在昔月身旁,弱弱地道。
      昔月抬起眼皮子:“说。”
      “猴儿不愿意出府,她想跟着小姐。”

      “我反对。”小笑子举起双手:“一万个不同意。”
      “我同意。”昔月瞪了他一眼:“反对无效。”
      “小姐,最后的一件事儿。”描翠巴巴地看着昔月,怕小姐嫌弃她啰嗦了。

      昔月托腮,手指着她:“一次说完。”
      “十二阿哥让我告诉小姐,桃花尚香,冬日枯绝。”桃花虽然娇媚,却不能在冬日里开花,九阿哥就是桃花,昔月就是冬日。
      小笑子学着昔月托腮,冷哼道:“桃花在冬日自然枯萎,这个咱们聪明的小姐肯定知道。”
      描翠望他脑门弹了一记:“十二阿哥说的意思,只有小姐明白,你个蠢材哪里懂?”

      小笑子不满:“小姐可是夸我一百个猪脑子都不够我一个好使。”
      描翠“扑哧”一笑:“小姐的意思是一百个猪脑子都没你笨。”
      小笑子脸色大变像死了亲爹,哭丧着脸:“真的吗?小姐?”
      昔月顿时被这两个活宝气笑了。

      冬日,灰蒙蒙的天刚亮了起来,寒风夹着飞絮簌簌而落,在屋檐、树枝、地面上都罩上一层白霜。
      小笑子打开门缝,人未进,雪花先至,他钻进屋子,合上大门,感觉身体暖和了些,抖了抖身上的飘雪,说话时时牙齿颤了几下:“小姐,方侧、福晋已经备好马车了,小姐快移步吧。”

      昔月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上还裹了一层棉被:“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要出门,我只想在自己的被子里头,一个人独自天荒地老。”
      描翠拿起雪白的斗篷为昔月披上,毛绒绒的毛煞是可爱,全王府只定做了三件,除了两位侧福晋,就只有昔月有。猴儿捧着手炉,递给昔月,她揪了几下猴儿手中的暖手炉,勉强地扔了手中的棉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猴儿的‘猴屁股’蹙眉。

      猴儿摸摸自己的脸,今日知道昔月出门,特地画了个浓妆,红红的猴屁股上摸了一层淡青,大红的嘴唇热情得如鲜血淋漓,嘴笑不露齿,颇为渗人:“小姐,我的妆容虽然极美,可是小姐长得比我美,不怕我抢你风头。”
      屋子的诡异吞噬了寒冷,半响,昔月指着她脸上的‘极美妆容’:“姑奶奶实在是忍不了,描翠端水来,小笑子按住她。”
      “是。”描翠和小笑子早就看不下去了。

      猴儿‘花容失色’地连连后退,仿佛良家女子遭了恶霸,可那庞大的身躯与瘦弱的小笑子一对比,两人怎么看,怎么诡异。她臂膀一弯,就把小笑子按到地上,咬着帕子,泪水汪汪:“我不。”
      昔月感叹她如此执着,中毒已深,知道多说无益,和描翠两人一人拧干一块的手帕,齐齐抹到她的脸。

      小笑子刚才按不住她,自尊心受创,得了昔月和描翠的帮衬,使劲地按住她四肢,弥补回刚丢失的颜面。
      一盆清澈的温水把她脸上的浓墨洗净后,仿佛浸染了朱砂。

      昔月满意地看着猴儿脸上的白白嫩嫩,虽然胖了点儿,也不丑了,捧起小手炉,打了个响指:“出发。”
      猴儿咬着帕子,嘴边的肥肉嘟嘟地轻晃,小声地道:“小姐,让我画个眉吧!”

      昔月一个激灵,她已经想象到‘浓眉’在猴儿身上是什么样,打着哈哈道:“好猴儿啊!时候不早了。”她率先打开房门,冷冷的风扑到她脸上,打了个冷战,拉拉脖子的白色斗篷,斗志昂扬地道:“走。”
      猴儿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上。

      方侧福晋为昔月安排了自己的马车,她和描翠几人共乘一辆,车轱辘碾压地上的积雪,马车轻轻地摇晃着,挡住了不少风雪。
      猴儿带上了白色面纱,一双大眼仿佛是冰雪消融后的雪水。昔月一把扯开,猴儿用大掌捂住面颊,哭道:“好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昔月拉着她的大手放下:“虽然是胖了点,不算得上标志,可好歹也是个小美人,何必遮掩?”
      猴子抬起头,眸子一片哀伤:“小姐有所不知,我体胖,自小别人嘲笑,没有人喜欢,也没人愿意看上我一眼,更别提找夫家了,可自从我抹上了脂粉,他们都愿意看我了,相信我不久之后定能找个好夫家。”心里越想越美,脸颊两片红云漂浮。

      描翠:“若是男子看你貌美就爱你,样子丑陋就弃之不顾,那样的男子怎么值得付出一生呢?如此男子不要也罢!猴儿姐姐,你这样就挺好看的,我若是男子也愿意看见这样的你,娶这样的你。”
      昔月点头:“女子要自重自爱自尊自敬,别人才会看重你,喜欢你,尊敬你。我们女子不是男子的附属物,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猴儿神色有些迷茫:“可是,女人不都想找一户好人家吗?”
      “那也是‘好’人家,若是不好,岂不是去了豺狼虎豹的窝,被啃得骨子也不剩。”昔月一双小手握住猴儿肉嘟嘟的大手:“好女人不愁嫁。”
      描翠附和:“是啊!猴儿姐姐贤惠得体,一定会找到好夫君。”
      猴儿听着她们的安慰,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脸。

      还没到梅园,马车的速度就缓慢了不少,隐约听到车外的嘈杂。昔月掀开车帘的一角,天空晶莹的雪白停止了飘落,许多行人在马车外行走退避,让豪华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过去。昔月笑道:“今日可真是热闹。”
      描翠极少出门,偷偷打量外面的街道:“是啊,好多人啊!”

      “你们两个给姐姐说说哪个是你们相中的郎君,好让我帮帮你们。”昔月给两人一人一个媚眼。
      描翠双脸绯红,笑啐道:“不正经。”

      猴儿眼睛明亮如同夜间的灯笼,掀起半个车帘,目光一一在各色男子脸上徘徊,品头论足道:“这个不行,太老了;这个有点嫩;这个太丑了;这个俊俏,可是身边已经已有佳人,我怎可横刀夺爱。”
      描翠一把拉住她,车帘被合上,恼怒地瞥了她一眼:“不害臊。”
      “哈哈哈哈。”昔月捧腹大笑,眼角笑得溢出了几颗泪水。

      马车听在梅园外,几缕梅花香钻进鼻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昔月钻出车厢,跳下车辕,猴儿紧跟着,再把描翠扶下。三人的装束,昔月才是小姐,却会当起了婢女,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方侧福晋冷冷地凝视着,拂袖转身,仿佛不愿见到昔月,领着一众小丫头,众星拱月般留了个孤高冷傲的背影给她。

      昔月犹豫地,正想跟上,方侧福晋打发了个小婢女姗姗来迟:“梅园是京城的一绝,每到冬日人就络绎不绝,赏景看梅,吟诗作对,方侧福晋知道昔月小姐才华出众,就不要跟着了,免得扫了小姐的雅兴,让小姐自个儿小心些。”
      昔月见方氏不让她跟着,落得自在,点点头:“多谢方侧福晋。”

      小婢女错愕,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完全排不上用途,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神游地离开,昔月自个主子跟传闻一样好相与呢。
      描翠怒瞪她的背影,替小姐不平,方氏把小姐丢在这里了,真是太过分了。

      “若是男人不待见女人,说明这个女人肯定肯定不美;若是女人不待见女人,说明这个女人肯定极美;若是男人女人都待见这个女人,那么……”猴儿笑嘻嘻地继续道:“这个女人肯定是亲生的。”
      描翠被她逗笑了:“就你聪明。”
      昔月点点头,煞有其事,自恋地抚上云鬓上的发髻:“她一定嫉妒我貌美如花。”几缕阳光恰好照来,昔月三人随着人流,漫步走进梅园。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轻轻细腻的诗词委婉动听,听过百遍的咏梅别有风情,几句诗都能惹得鸟儿自惭形秽。
      昔月侧目,一个女子在一颗梅花树下,几朵梅花花瓣,飘到她身上的白色头蓬上,又轻轻吹得昔月跟前,她伸手接住一片,眸子看向眼前的女子,肤如白玉,颜如梅花,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如同潋滟春波的眸子,嫣红的朱唇讶异地半起。

      描翠惊讶道:“小姐,是你妹妹吗?太像了。”尤其是有一双一模一样的柔水情眸。
      猴儿:“小姐的妹妹不是在……”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底气越来越不足,话音也越来低,好像真的是小姐的妹妹。

      陌生的女子笑道:“原来真是煞有其人。”宽大的斗篷后走出一个衣穿华服的男子,剑眉星目,双手附在身后,气度不凡。
      “是你。”昔月惊讶地打量他一番:“当日的落魄秀才换上华服,竟然成了成熟稳重的贵公子。”

      男子作揖:“在下年希尧,之前多多得罪,请姑娘见谅。”
      “你哪儿有得罪我,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猴儿拉拉描翠的小手,双眼放狼光,紧紧盯着年希尧。描翠暗中拧了一把她的屁股,见猴儿委屈的嘟嘴,狠狠地瞪她,仿佛在说,不许给小姐丢人。猴儿手指缠绕着手帕,默默躲到昔月身后,再探出半个大脑袋,趁描翠不注意,偷偷抛了个媚眼。

      年希尧耳根微红,昔月笑得:“这是我的朋友。”拉着猴儿的手:“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陌生姑娘掩嘴轻笑,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偷偷瞥了大哥一眼:“我大哥,年希尧也未曾娶亲。”
      猴儿眸子一亮,未曾娶亲,她还有机会,胖胖的小脸红扑扑,那层脂粉尽散,既然有几分可爱。

      “咳咳。”年希尧轻咳,掩饰尴尬,看了自家小妹一眼,眼神示意她不要添乱。
      小妹瞪了他一眼,都快三十了,还打光棍,爹爹都急白了头,不孝子。亲切地拉拉昔月的手:“我是年湘桐,相逢即是有缘,我们找个亭子坐下慢慢详聊如何?”
      昔月高兴挽上她胳膊:“我是昔月,她是猴儿,这是描翠。”凑近她耳旁,笑看着年希尧:“我们来聊聊某些人的终身大事。”

      年湘桐点点头:“正有此意。”
      年希尧尴尬地咳了几声,说得起意的姑娘们根本不理他,身旁的猴儿看着他流了几滴蛤剌子,他无奈地只能抬脚跟上,一双耳朵红得像烤乳猪耳。

      走过断桥,湖面成了冰面,几个贪玩的小孩在湖面滑冰嬉戏追闹。昔月扭头:“年大哥,你记得我们如何认识吗?”
      “如何敢忘?”年希尧走进小妹身旁,看着两人七八分相似的容颜,尤其是一双神似的眸子,难以辨认:“那日正值午后,天气炎热,许多路人都来路边的农家茶摊喝茶歇脚,我在一眼就见到了你。捧着山野粗茶,饥渴得如饮甘露,喝了一大碗又添了一大碗,我就琢磨着,这姑娘长得干净漂亮,倒是豪放。”

      昔月咯咯地笑道:“所以你就故意坐我跟前。”
      “可不是吗?你瞪着我,可我吓了一跳。”
      “我那时想着这个书呆子,相貌堂堂,脸带微笑,一双大眼就这么盯着我,有辱斯文,还想着揍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才知道是我英俊的外表让你嫉妒。所以原谅你了。”

      年希尧哈哈大笑:“你长得像我家小妹才多看了几眼,确实是唐突了,抱歉。”躬身继续道:“难怪我作画的时候,你指着我偷笑。”
      “年大哥会作画,也给我画一幅吧!”猴儿眼睛眨巴眨巴,白白胖胖的脸蛋不见羞红,手却搅着帕子,故作娇羞。描翠双手把她拉开,挡在她前面,只是挡不住,那个大脑袋又钻出来,挤眉弄眼。

      年湘桐笑道:“我大哥给昔月画了一副画,她当时穿着男装,都画得美丽动人,你穿着女装,一定画得很好看。”
      猴儿激动地推开描翠,用看小姑子的神情看着年湘桐:“我不指望像小姐那么美丽动人,画得比现在的我美上三分就好。”

      年湘桐雪白的小手伸出四根手指,笑道:“一定美上四分。”
      猴儿喜得眸子弯成了月牙儿,一瞬不瞬地盯着年希尧,恨不得他立刻作画。
      年希尧的脖子也被染红:“小妹别胡说,我画得还不如画师呢!”

      年湘桐抱住昔月的胳膊,娇笑连连:“昔月可以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昔月,她眸子瞪着年希尧:“那根本不是我的画,就对着我的模样,改了几笔,明明是湘桐。”
      “冤枉,我是照着你的模样画的。”年羹尧委屈不已。

      “画中晚风习习,日落西山。一方荷花池,一座小亭台。翠色迎粉,随风而荡。小亭简勾,朱红奢华。霞光照,照佳人。佳人云鬓飘,耳垂珍珠,如同深海奇珍。佳人红罗裙,持嫦娥蒲扇,站于小亭台。佳人蹙蛾眉,眸中愁绪哀怜,万千风情。思绪万千,哀愁流连。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一脚踩上断桥的白玉栏杆,宽大的白色斗篷被扬了几下:“那如何是我?”
      年希尧语塞,画中人却实是温柔似水如湘桐。

      “骗子。”昔月双手环胸,怒道:“你借着画我,居然画你的妹妹敷衍我。”
      年希尧“是我的不是,我再画一副……英气逼人的你。”
      昔月放下脚,斜斜看了他一眼,指着猴儿道:“那倒不必,她如同我,给猴儿画吧!画到她满意为止。”

      年希尧脸色大变,如同财狼虎豹般看了猴儿一眼。
      猴儿脸色一喜:“谢谢小姐。”
      昔月斜睨:“你谢谁?”
      猴儿会意:“多谢年大哥。”

      昔月拍了一下白玉栏杆,笑得:“就这么定了。”
      年希尧如同吃了黄莲,巴巴地看了两人:“这……”你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大哥,是你作错画在先,赔罪在后,如此惩戒才能熄了昔月的火气,岂能反悔?”
      年希尧看着胳膊往外拐的亲妹子,默默地吞下了喉咙里的话,满心苦楚说不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懒虫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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