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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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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雨下了三天,落了一身垢病。
我染了风寒,睡死了三天,既也没人照顾,更不配拥有温香暖玉。
沈醉又是一根筋的傻子,先不说他忙于藏匿,无暇多说。就算得了空闲,以他的性子,估计连瞥一眼都不屑。
但我不愧是个无赖的小白脸,拖着懒洋洋的嗓子,向这坚冰似的玩意撒娇,“沈醉哥哥,我渴了,能帮我泡杯茶吗?”
他抽空睨了一眼,一壶烫得冒烟的壶子就枕在我身旁,有意恐吓。
我楚楚可怜地蒙在被子里,为沈醉的不解风情而失声痛哭。
但关了一会,我便自己主动爬了出来,发现身旁多了一盏成色剔透的茶水,碧波微荡,多了一张狰狞的面容。
我忽然笑了,起手泼了沈醉满身。
……
“沈醉,沈醉——”
“沈醉哥哥!”我背着手,宛若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你生气了吗?”
“喊师兄。”他顶着那张冰的能冻死一批人的司马脸,似乎并不愿意再搭理我。
生气了——
真有意思。
我眨眨眼,开始装傻充愣,“你准备带我去哪啊?”
沈醉正缠着绷带,难得抽出思绪看我一眼,“哪里都一样,根本无关紧要。”
“沈醉,你知道,我寻求一个庇护。”我莞尔,“不过你认为的庇护我,反而是让我陷入无可逆转的余地,明白吗?就像之前我并不需要你帮忙那样。”
“你认为我会把你交给修真界?”他停下动作,眼神复杂,我饶有意味地注视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听着他闷哼一声。
也许是哪里痛着了吧。
我捻起茶杯,微微一笑。
因为正是故意这么做的。
其实我想过了,沈醉应该知道这一点,他明白这一点,知道我身上有他丢失的东西,于是他才总是迁就,找着方法理解。
可偏偏,沈醉蠢得要死,经常搞错时机。
他只是以为自己懂我,可笑至极。
沈醉啊沈醉,既然你遵照无情道的法则,就别怪我无义了。
我寻思着,漫不经心地来到了他家的府邸,听闻这户人家着实有名,应当能惹起不小的骚动。很好,我便懒得再多想,猛打硬闯,轻而易举就清理了门户。
恰逢碰到当年被他扔出去的那头软绵绵的羊羔,他泪眼汪汪地任由饿狼咬穿脆弱不堪的颈窝,横陈在外。
吃干抹净后。这匹披着羊皮的恶狼就不正不好的遇见了被激怒的森林之王。
他眼内血丝暴涨,每一根都具备着要把我绞死的杀意。但我笑得漫不经心,朝他打了个并不显诚意的招呼,“我还以为你为了避开我,不会来了呢?”
“为什么总是这么做?”明知故问。
“你觉得呢?”
他气得青筋暴涨,骨骼绷得隐隐发声,“咯咯”地替它的主人宣泄着狂怒:“可你这次做的太过了——”
“过分么?”我笑了,“哈,我还没玩够,你要不也来陪我玩玩,沈师兄?”
我们大打出手,真心实意的,不掺混一丝拖泥带水的情愫,因为我心里清楚,他这次是认真的,拼劲全力也要杀死我,我这人别的优点挑不着,但惜命却是首当其冲,所以也破罐子破摔,搅和得天翻地覆。
惨烈的不行,这幅佳景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奄奄一息之际站起身,瞥了一眼着昏厥在地的沈醉。进屋剥掉了沈家某个人的衣服,匆匆套了一套,落荒而逃。
事后,我又想起来,既然沈醉混了,我怎么不补他一刀,以示怨念?
这是个因,它慢慢的,成为了我心里解不掉的结。我常常想,那天从房梁下来之后,某个覆在我背上的酒鬼说他爱我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那其实是我做了一场荒诞可笑的梦。
我自作多情之前,好歹给我个交代吧,沈醉。
我料想他是不会给的,也不能给我。至少在当年,我冲他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我跟在他后面,他走在我前面,一个年纪太轻,走得很慢;一个年纪大点的,步调却短如促弦,连一个眼神也不肯施舍。
彼时,我们水火不容的关系俨然显耀,不谈情爱,不谈恩怨,我们这两类人,注定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这就是属于我和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