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别哭》你管我

8、第 8 章

　　江璃醒来时倒不意外自己睡在校外的小旅馆，脑子里对于昨晚饭后的情形一片空白，估计是大伙儿吃完饭后闹得太晚了，覃越才把他安置在这里。
　　毕竟喝得少，身上没觉得哪里难受，就是觉得嘴巴不太舒服，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看着手长腿长的覃越窝在床边睡的委屈模样，他笑了。轻手轻脚下床，去卫生间尿了尿。洗手时瞥见镜子里，嘴唇红的厉害，还肿了。江璃茫然地凑近镜面仔细看了看，有些纳闷，难道是昨晚吃的里面有什么东西过敏？
　　伸出舌尖碰了碰红肿的唇瓣，还好，不怎么疼。
　　江璃洗了脸出去时覃越已经醒了，直愣愣地看着从厕所里出来的他。江璃看着他好像没睡醒的懵懂模样，噗嗤一笑:“没睡好吧。”
　　覃越看着他红肿的嘴唇有些心虚，忙垂眼避开了目光，嗓子有些哑，“还好。”
　　“昨天是不是你背我过来的？不好意思啊。”江璃挠了挠鬓角的发丝说。
　　“不是，你还能走，我扶着过来的”覃越说。
　　“啊，是吗？我完全没印象了”江璃似乎在回想，不过完全想不起来，“居然还能走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璃咧开嘴笑得欢快起来，“你是不是没给前台说要两张床的房间？”
　　覃越不明所以，“我说要标间。”
　　哪知道这破宾馆标间只有一张床。
　　江璃嘎嘎笑出声，有些得意又神秘兮兮地凑过去说:“这就是你们这些单纯的高中生不了解的啦，学校附近的宾馆接待的就是大学里头的情侣，所以不跟前台特别说明的话她们都给开只有一张床的房间，还是床特小那种。”
　　别的高中生他不知道，但他莫名觉得覃越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比较单纯的。
　　覃越看着他，“你很懂？”
　　江璃谦虚地笑了笑，“也不是，听同学说的，嘿嘿。”
　　一通傻笑后，江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是想在单纯的覃越面前显摆，但显摆什么呢，自己也没谈过恋爱，没开过房。何况自己和覃越两人都是男的，这前台没点眼力见也给开成了单床房。
　　江璃再次在心底为自己的八卦深深叹了口气，覃越会不会觉得自己像女生啊。
　　自己也是，明明不是轻浮的人，以前宿舍住着四个人的时候大家讨论有色话题他都很少参与，怎么三番五次在覃越面前扯些有的没的。
　　覃越没注意到他有些别扭的神色，看着他一张一翕的红肿嘴唇自己就先心虚地别开了脸。
　　两人各有所思地出了小旅馆，在隔壁的早餐店吃早餐。这个点早餐店的包子、馒头、花卷、油条、热豆浆什么的，都还热乎着。江璃要了两屉包子、两根炸油条、两碗豆浆。他听程姨说过覃越爱吃肉包子，程姨不放心外头包子店的肉，总给他做。
　　“快吃吧，这家店的包子肉是好的，老板每天弄的新鲜的猪腿肉。”江璃一边给滚烫的豆浆吹气，一边给覃越递筷子。
　　“嘶，哎，”江璃喝了一口豆浆，嘴巴还是很难受，他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问覃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家包子确实不错，肉嫩汁多，覃越一口解决一个。听他这么突兀一问，心跳猛然加快了，心虚地放下筷子，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江璃懊恼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了什么，今天起来的时候发现嘴巴肿了，好不舒服，呢，你看，是不是又红又肿？”虽然不痛，但总感觉怪怪的，吃东西时还发麻。一边说一边伸着脖子朝覃越凑近了一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很奇怪？”
　　覃越的手指不自觉抖了抖，赶紧握成拳攥在手心里。嗓子因为紧张和心虚有点干，听江璃这么一说，他有些心疼，“很不舒服吗？痛不痛？”
　　江璃缩了回去，喝了一小口豆浆，“痛到不痛，就是感觉怪怪的，有点不受控制。你没事就好，我是怕昨晚吃的东西里面有问题。”
　　“昨天点的菜都是以前常吃的，应该不会过敏才是啊。”江璃又嘀咕了两句，一会儿得去超市买只唇膏涂一下。
　　“嗯，一会儿我陪你去！”覃越说完愈发心虚地埋头吃包子，不敢再抬头看江璃嘟嘟的嘴唇。因为心疼，在心里唾弃自己，跟急色的流氓似的，下嘴没个轻重。
　　江璃嘀咕完了，就认真吃起来。因为嘴唇的关系，吃的有些慢。他想着覃越昨晚应该没睡好，得早些回去补觉，不想自己慢吞吞的耽误时间，于是吃的很专注，因此没有看到覃越时不时就泛红的耳朵。
　　学校附近有一个不小的超市。江璃进去后直奔护肤品那一排货柜，覃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需要挑捻，江璃伸手就要拿自己以前惯用的那种。
　　一到冬天，他嘴唇就特别容易干裂，从小就这样。小时候妈妈每年都会买了给他每晚睡觉的时候涂上，裂口的地方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好了。长大了就是他自己买了，这么多年，他也算买出心得了。相比大部分男生惯用的薄荷味，他更喜欢水果味的。果香清新，味道带点甜，不小心舔到的话口感甜甜的。
　　但不知怎么的，他伸出的手顿了顿，又缩了回来。江璃有些纠结，让覃越看到他用水果味的会不会觉得他像女生啊。男生用唇膏的本来就不多，一般也是用薄荷味的，只有女生才喜欢草莓、橘子、芒果什么的。
　　但他真的不怎么喜欢薄荷的，口感太刺激不说，滋润度也不如水果味的。秀挺的眉头渐渐向中间靠拢，江璃垂着手，盯着那一排排唇膏有些下不去手。
　　覃越第一次逛超市里这个位置，确切的说是第一次站在五颜六色的唇膏货柜前。他看江璃琢磨不定，跟着一眼眼扫过五花八门的一支支。依他的习惯，不了解的东西就拿最贵的，钱总不会认错。不过看这些价格也都相差无几，那就拿长得好看的吧。覃越抬手取了一只草莓味的，拿到眼前细看了一下，隔着包装能闻到淡淡的草莓香，莫名觉得适合江璃，特别是江璃现在的嘴唇红彤彤的，就让人想到垂涎欲滴的熟透的草莓。
　　“这个怎么样？”他把唇膏递到江璃眼前。
　　江璃眼前一亮，随即垂下眼皮，半推半就地说：“看着还不错，草莓味的呀，男生用会不会那啥，嘿嘿……”
　　“试一下吧，看着挺好的，看这上面说明。”覃越不知道他心里的小心思，还在怂恿他看说明，希望他就选这个。
　　“那好吧，就这个。”既然覃越都觉得这个好，那肯定不会觉得自己用这种有什么了。江璃装模作样拿在手里看了看，嘴角不受控制扬起来，愉快地准备去结账。走了几步，猛地一顿，又退了回去。
　　覃越差点被他撞上，赶紧又跟着回去，问他：“怎么了？”
　　“你也买一只吧。”江璃抬眼看他，笑眯眯的。
　　“我？不用了，我不用这个。”覃越从来不用这些。
　　“不用吗？”江璃眼睛睁大了一些，视线落在他唇上，“冬天很干呐，你嘴唇不会干得难受吗？太干了还会裂口流血噢。”
　　覃越想说我从来不用这个，不觉得难受，也不会流血。忽然转了脑子，看了一眼唇膏，又看向江璃，问他：“你要送我？”
　　“没问题呀。”江璃本来就打算再给覃越拿一只，他一起结账，这么个小东西，谈不上送，本来就是他要买的。覃越觉得是送就送吧。
　　覃越没再拒绝，嘴角翘起来，把视线从江璃眼睛里移到货架上，说道：“是有些干，我没用过，你觉得哪种好就拿哪种吧。”
　　江璃看了薄荷味的好几眼，眼珠子还是转回到水果味这边，拿上一只橘子味的，对覃越说：“这个好，我以前用过。”说完之后也没觉出什么不妥，拉着覃越去收银台结账。
　　覃越听到江璃说橘子味的好用，原本该跟他那支换一换，心里又不乐意。他就是觉得江璃更适合草莓味的，就是想让江璃擦草莓味的。
　　走出超市，江璃捏着手里的草莓唇膏，渐渐缓过神来。
　　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他一贯是直来直去的人，从来都心思坦荡，说话做事从来不会因别人的目光而踌躇。擦唇膏更是他打小就会做的事，也是小时候总擦水果味的，久而久之习惯了，觉得什么味的都不如水果味的好。
　　他从来不曾在这上头别扭过，高中那会儿，他在教室都是大大方方掏出唇膏抹的，从来没避忌过谁。班上同学见他一个男生抹唇膏，还是包装花花绿绿的水果味，不是没取笑过他。他一笑了之，依旧抹得理直气壮。嘴唇干裂开口的滋味谁试谁知道，特别是下晚自习从教室出来，让冷风一吹，那酸爽。
　　那时的他都不觉得这是个事儿。怎么这会儿，刚才，就莫名别扭起来了？
　　那么多人的目光，他不曾在意分毫。怎么这会儿，就那么在意覃越怎么看他？
　　越想，越感觉怪。自己有些太过在意覃越了，这种在意还又不像是朋友哥们之间的那种。说起朋友哥们，他才发现覃越已经是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人了。脑子里思索了一通，没有找出一个比覃越跟他关系更好的。有些惊着了，和覃越认识这么短时间，有这么熟了吗？超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