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别哭》你管我

6、第 6 章

　　江璃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后，刚打开电脑，□□就被滴爆了，家教群里满屏艾特他的刷屏。
　　@江小璃，你竟然没说是隔壁高中的！
　　@江小璃，你竟然没说他长得那么好看！
　　@江小璃，你竟然没说他长得那么高！
　　@江小璃，你竟然没说他穿校服那么帅！
　　……
　　江小璃战战巍巍上线，先发了一排星星眼，然后发了一个小人儿跪着、手举‘冤枉啊’三个字的表情包。
　　我说了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我说了他长的好看！帅！
　　至于身高和校服就更冤枉了，她们根本没问好吧！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覃越是又高又帅，腿又长，他们那校服穿在他身上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总算等来当事人冒泡，小群里又炸锅了。
　　师姐一枝花@江小璃:你可要挺住，千万不能弯啊！
　　师姐半边天@江小璃:对，你是我们群仅存的硕果了，一定要挺住，虽然你看起来挺弯的！
　　什么跟什么嘛，江璃哭笑不得。
　　自己哪里弯了，明明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要不是父母不准他上学期间谈恋爱，他也不至于大三了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小学就有女生给他递情书了好吧！
　　师兄杨过:怎么他就是仅存的？你们眼里还有我吗？怒！！！
　　& ＃ →_→ -_-|| 惊恐地雷敲打狗屎臭表脸
　　……
　　“还不睡？”
　　同学蒋征回来了，看他对着电脑屏幕傻笑，凑过去狐疑地问:“谈恋爱了？”
　　江璃抬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你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唔，困了。你刚傻笑什么？谈恋爱了？”
　　江璃抚额:“哪来的恋爱，在说家教的事儿。”
　　蒋征对他是服气的，年年拿奖学金，只要保持现在的成绩保研妥妥的，还有空挣外快。哪像自己，为了明年的考研大战，现在就得天天泡图书馆了。
　　江璃做家教的初衷并不只是为了赚钱，当然有钱赚更好。他生长在贫困山区小县城，爸爸是小公务员，妈妈是小学老师。虽不富裕，但家庭收入稳定，一直没短过他吃穿，当然也没办法像城里条件好的孩子那般挥霍。好在他自己没什么物欲，每月家里给的几百块生活费还算够用。不过他爱买书，对同学也大方，请客时一点不含糊，加上偶尔班级聚个餐什么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就不会有剩余。
　　其实江璃并不属于头脑特别聪明那一类人，他更善于掌握好的学习方法和应付考试，估计是得益于他那个当小学老师的妈妈。
　　他给自己冲了杯速溶果珍，开始制定覃越的补习计划。从昨天的测试来看，覃越的底子不差，但也谈不上好。他猜他根本没怎么用心在学习上，不过他也知道城里很多像覃越那样的家里有钱的孩子，不管考得好不好，大都会出国留学，回来之后依托家里的背景一样可以有很好的发展。
　　但那跟他无关，自己受人之托拿人钱财，不管怎样都要做好分内之事，尽到应尽的职责。
　　覃越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等来宋霄的电话，他不甚在意。睡了个好觉，再想到今晚江璃要来给他补课，心情莫名舒畅。课间难得绕道去宋霄的班级看他，见他睡得正香就没叫他。
　　午餐时覃越看着餐厅琳琅满目的菜品，很自然想起江璃，想起江璃说起他们学校食堂和校服时直白生动的表情，脑子里生出打包给江璃送去的想法，硬生生把自己吓了一跳。
　　至于吗？他俩还没熟到那种程度吧。
　　“嘿”，突然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宋霄那厮。
　　宋霄有气无力地将下巴磕在他肩头，“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覃越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把已经装满的餐盘塞给他:“滚吧。”
　　“得令”，宋霄就近找位置坐下后，等不及覃越就狼吞虎咽起来。
　　等覃越拿了食物坐过去时，那厮已经吃了三分之一。
　　覃越看他眼下乌青，眼睛里居然有红血丝，要知道这人周末在外头胡混时也没这样憔悴过。
　　不由好奇地问:“你不会补课补了个通宵吧？”
　　宋霄抬头，用力咽下嘴里嚼着的小羊排，眼底一片灰暗，了无生趣地说:“凌晨四点而已。”
　　覃越想笑，但惊奇更甚:“你妈没这么狠吧？”
　　“别提了，那家伙不知道给我妈灌了什么迷汤，我妈现在什么都听他的，说把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全权交给他，不弄死就成。”
　　“亏她还知道我是她儿子，我哪里不争气了？”
　　你哪里争气了？
　　覃越一边慢条斯理的吃午饭，一边尽职地当一个合格听众。宋霄除了会犯浑，偶尔还会犯病——话痨！
　　“我既没杀人也没放火，既不偷鸡也不摸狗，更没有像那谁搞大女生的肚子。”
　　“我连零花钱都没问她多要，我爸每月给的两万，我只花了几千而已。”
　　……
　　覃越听着他的怨念，不咸不淡地开口:“吃完了再说，要凉了。”
　　“不说了，我看他弄死我得了。”宋霄气得不行。
　　到底是唯一的哥们儿，听他抱怨够了，覃越才试着用他能接受的言语相劝:“你老老实实上课不就完了，打也打不过人家。你妈既然铁了心，你反着来就不会有好果子吃。补习而已，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干嘛非跟他过不去？”
　　覃越也觉得意外，宋霄贪玩是贪玩，但不至于厌学到如此地步。
　　“你不知道……”，宋霄蔫蔫地解释。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那人特招人厌，笑起来更烦，一看到他老子就心烦，哪儿还能呆一起上课！”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个男的，覃越都要怀疑宋霄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哎，不说了，你呢？习惯？”
　　“还好，前天做了一测试，今天才开始上课。”
　　“你这么容易妥协？”这倒是令他意外。
　　覃越失笑地皱眉，“这有什么，补个课而已，那人还行。倒是你，小题大做了。”
　　宋霄表示不服，你他妈臭脾气毛病一大堆，这会儿说我小题大做。不过傻了吧唧的他这次抓住了重点——那人还行！
　　他覃大少说还行那就是相当认可啊！
　　他立时好奇心吊到了嗓子眼，灰了一上午的死鱼眼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忽然笑得特别狗腿:“咱俩换吧？”
　　什么？
　　覃越怀疑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在他脸上来回扫了几圈，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滚一边去！赶紧地，吃完打球！”
　　下午放学时，覃越没理会宋霄的死皮赖脸，一脚把人踹飞后利落收拾书包打车回家。
　　到家时江璃还没到，他摁下心里那丝期待，面上维持的是一贯的冷淡。
　　覃夫人不在，程姨问他要不要先吃饭，担心他补习晚了会饿。
　　覃越想了一下说不用，但让程姨准备了些垫肚子的点心。
　　悦耳的门铃响起，覃越三步并作两步抢在程姨前面打开门，撞进一双温柔活泼的笑眼里。
　　“嗨，下午好！”江璃下了公交一路小跑过来的，说话带点喘息的气声。
　　覃越抿了抿嘴，拿了拖鞋给他换，语气还是淡淡的，“还没到时间，你不用那么赶。”
　　看来小越也挺喜欢小江的嘛！听到门铃响声，准备出来开门却被覃越抢了先的程姨跟江璃打过招呼就去厨房了。
　　江璃跟着覃越上楼。
　　覃越家每层楼格局一样，都有独立的客厅。父母的房间在二楼，三楼除了一个客厅就是覃越的卧室、书房以及影音娱乐室。
　　客厅的小茶几上已经摆放好精致的点心和冒着热气的奶茶。
　　覃越径直走过去坐到茶几前的地毯上，看着有点呆的江璃，“先吃点东西。”
　　江璃看他大有不先吃东西就不上课的架势，笑意晏晏地坐到另一边，拿起一个金黄的酥饼吃起来。
　　蛋黄酥而已，他却仿佛吃的什么山珍海味一般连连点头，待吞下去之后便迫不及待开口:“唔……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黄酥！”
　　这要是旁人，覃越一定会觉得惺惺作态，说不准已经掀桌子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偏偏是江璃，他目光澄澈地看着覃越，长而浓密的眼睫一扑一闪的。
　　吃得满足，笑得温软，说得理直气壮。
　　覃越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程姨做的”。
　　“啊，难怪，比外面买的好吃多啦！”脸上还是沉醉美食中的表情，不客气地又拿起一个吃起来，嘴唇沾上了一些酥皮屑，他若有察觉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江璃吃东西特别认真，所以并未看到覃越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当然覃越自己也未察觉。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江璃，觉得这人的嘴比那些涂了胭脂的女人的更好看，泛着自然红润的光泽，吃东西时极有规律地一张一翕，喝口奶茶后被舌尖轻轻一舔，那一圈乳白的痕迹就没了。
　　吃了四个蛋黄酥、一杯奶茶后，江璃摸着饱腹感明显的肚子，看了看覃越比一般高中生略高的身材，心想这人应该就是那种怎么都吃不胖的体质。
　　两人移步到了书房，江璃开始认真讲解他的补习安排。
　　短短两天时间他根据高中教材整理了所有知识点和精重点概要，以后每次课都会围绕覃越应该掌握的知识点讲解，覃越已经掌握的简单知识点会做巩固、延伸和扩充，没有掌握的就要从头学习。每周会安排一次测试用以检验覃越的吸收程度。他还根据自己的经验针对语文和英语编写了许多课本之外的学习内容，由于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打印出来。
　　覃越看着他从背包里抱出的那一塌厚厚的A4纸，语文、数学、英语都按学科按单元分门别类用夹子固定好了。
　　上课的时候，江璃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讲完之后他习惯地笑出月亮弯弯的眼睛问覃越有没有意见或者问题，没有的话两人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共同努力。
　　难怪这人据说能保研。覃越默默想，跟这个人共同做一件事的话，他当然——没有问题！
　　他破天荒地开始担心，怕自己万一没学好会在这人面前丢脸。
　　江璃是责任感很强的人，无论学习还是做事，态度上绝对没有一丝马虎。
　　每次上课他那双认真，纯净又凝神的眼睛在覃越脸上和书本资料上来回穿梭，和缓温柔的声音萦萦绕绕满室，每一下都落到覃越心上。
　　覃越会听着这悦耳的声音，望着吐出这种声音的一张一合的两片嫩红唇瓣走神。
　　江璃当然不知道他是看自己出了神，每次看覃越发愣就会停下来轻声问他，是不是不明白，然后再耐心地讲一遍。
　　覃越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脸皮其实挺厚的。
　　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喜闻乐见，一个月后的期中考试覃越排进了班级前十。

　　这人天生适合当老师的，覃越想。

　　月色渐深，山区入夜后温度偏低。覃越活动了几下站得僵硬发麻的腿脚，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头，路过教学楼时扔进了过道放的垃圾桶里。
　　他敛了心神回到江璃的宿舍。
　　床上的人还在睡，冷得蜷缩成一团。
　　覃越站在床头，眉目深沉地看着他的睡颜，眸底已经看不出喜怒。
　　这人瘦了，眼窝凹了进去，显得鼻梁更挺了，肤色常年在阳光的关照下黑了不少。山区偏干的气候使他以前光滑细致的皮肤失去原有的水分与光泽，以前肉嘟嘟的红润唇瓣也干得起了细小的裂口。
　　整个轮廓较以前黑了，瘦了，也成熟了许多。
　　又怎么能不！
　　十一年呐！
　　床上的人忽然嘤咛一声，眉头拢紧了，身子微微发抖。
　　覃越顿了片刻，以一个极僵硬的姿势欠着身子把另一头的被子摊开盖到他身上，盖得严严实实。
　　“嗯……”
　　江璃扭了一下，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瞳仁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乌黑晶亮。
　　覃越一时屏住了呼吸，出乎他意料地，江璃笑着喊他，低低的嗓音透着极致的温柔缱绻:“阿越！”
　　……这人还醉着！
　　覃越知道，这人白酒一杯倒的量，醉了会乖乖睡死过去，即使中途醒来，说的做的都是大脑无意识的，酒醒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江璃喊完之后，笑得滴水的眼睛又缓缓闭上睡着了。
　　覃越抬手抹了抹有些发胀的眼眶，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环视满满一屋子的书。有些是他曾经在江璃的大学宿舍见过的，现在看来涉猎更为繁杂不挑了。
　　桌上放着一摞整齐的作业本，还有备课薄和小学语文教材。想来他是教语文，兼顾音乐。
　　眼目所及之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色泽暗淡质地粗糙的洗漱用品向人昭告着主人对它们的过度使用。
　　覃越觉得刚刚出去吹的冷风、抽的烟都白搭了，心头那股难以磨灭的焦躁又冒了出来，在脑子里过电般呲呲作响。
　　这人不蠢，当初拿了一百万，怎会过成这样！
　　一百万在十一年前不是小数目，饶是不在繁华城市生活，在他们这破县城也够买好几套商品房了。
　　这算什么？报应吗？
　　哼！
　　覃越冷笑。
　　抬手看了下时间，原本打算一早返程的。有这人在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呆。但一晚没睡不适合开长途，他还不至于为这人枉顾自己的性命。
　　覃越在天亮之前回到俞思锦的房间，挤着床沿睡下了。
　　睡得并不好，俞思锦轻手轻脚起床，掩门去隔壁他都知道。
　　迷迷糊糊睡了三四个小时后睁眼，外头已经大亮，周末的校园少了喧闹，多了宁静。隔壁传来小声的说话音，他在心里有了计较。
　　江璃因为醉酒的关系，一夜无梦睡得深沉，醒来时浑身轻松活泛，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知道那人就睡在隔壁也未受影响。
　　俞思锦来找他时，他刚起床。换好衣服后带俞思锦去宿舍尽头的盥洗室洗漱，俞思锦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这里。
　　江璃倒没想到他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少爷对这种环境适应得迅速而坦然。
　　负责食堂的厨子主要是做孩子们的饭，只有周一和周五在。周一和周五老师们就和学生一块吃，周末其他老师和厨子都放假回家了。
　　他们得自己做饭，食堂里材料都有，不过都是简单的萝卜白菜，若是想吃好的得自个儿去县城里买原材料。
　　覃越还在睡，江璃煮了两碗鸡蛋面当早餐。俞思锦是真不挑，吃得稀里哗啦的，一个劲儿夸江璃手艺好。
　　江璃有些摸着他的性子了，浅笑着说感谢他的捧场。
　　吃过早饭后，江璃又跟俞思锦介绍了这里平时的作息和学生们的课程安排。农村学校没有城里的压力那么大，大家都是一板一眼跟着教材大纲走，也不存在什么课后补习之类的。孩子们天真烂漫，一个个把老师讲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教学没有压力。
　　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偏远的山区，一成不变的生活使得孩子们眼界受限，这点比起城里的孩子差得不仅仅是想象力。
　　许多孩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县城，还是这两年路修好之后。有些孩子甚至到毕业都没离开过镇子。
　　江璃能做的便是尽量让他们从书本中去了解外面的大千世界，他买了许许多多、各门各类的书籍。文学、美学、历史、人文、地里……应有尽有，孩子们可以随意找他借书看。
　　他在授课之余也会跟学生们讲许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和道理。
　　可惜学校硬件设施有限，教室没有配备电脑和白板。他想让孩子们通过影像直观了解外界的愿望暂时还不能实现，只能通过文字和故事叙述。
　　江璃带着俞思锦在宁静的校园里逛了一圈，每间教室都走过一遍。
　　俞思锦沉浸在他潺潺流水般的温润嗓音里，本就善良的小心肝动容得无以复加。
　　江老师的言谈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年纪不算大，怎会愿意十年如一日地窝在这个偏僻小山村呢？
　　他转头看向江璃清瘦的侧颜，好奇地问:“江老师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江璃身子微顿，浅笑着回答:“这是我的家乡啊。”
　　“那也……”不至于要一辈子窝在这里吧。
　　江璃看他似乎难以接受，语气轻快地说:“你不也来了？你这么年轻，家里条件这么好不也跑来了？”
　　俞思锦一愣。
　　江璃自知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看着他，“我是看你表哥开的车挺好的，猜你们家条件应该也不差。”
　　“你来了就好啦，孩子们可以通过好看又好玩的方式来了解大山外面世界的缤纷和精彩。”
　　俞思锦却说:“我觉得这里挺好，山清水秀，一草一木、一人一瓦、大到一座山，小到一粒微尘，都是自己独特而富有生命力的存在。这样灵秀的地方才不会束缚人的思维和想象力，无限贴近大自然才能使我们的心灵越来越富饶，情感越来越丰沛。”
　　江璃很吃惊，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少爷太天真，也太美好。
　　俞思锦见他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下垂过额角的发丝，说:“我是不是太啰嗦啦？”
　　江璃回过神，诚恳地说:“怎么会，你能来真是孩子们最大的幸运！”
　　俞思锦心想那也不及你，他和许多普通支教老师一样只呆两年而已，若像江璃那样十年如一日，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坚持。
　　两人都有些佩服对方，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江璃说吃了午饭后带俞思锦到周边的村子逛逛，有很多他觉得很美的适合写生的地方，说得俞思锦迫不及待想现在就出发。
　　覃越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惊了两人一跳。
　　江璃敛了神色，淡淡看着他。
　　俞思锦一笑:“哥你醒啦，你没吃到江老师煮的面……”
　　未说完就被覃越出声打断:“车上有牛奶和面包，你去帮我拿过来”说完不容拒绝地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
　　俞思锦走后，覃越和江璃两人对望着，谁都不想先开口。
　　但时间有限，覃越不得不张口。紧着嗓子的音色冷冽不及他言辞的万分之一:“你银行卡号给我，我转二十万给你，当作你照顾小锦的感谢费，另外提醒你少打他的主意，你要是动他，我会让你拿了钱也没命花！”
　　江璃只觉浑身气血都凝结了，脑子里嗡嗡的，眼睛有些发黑，看不清眼前的人。
　　覃越不理会他迅速苍白的脸色，继续说到:“嫌少？这地方给你支票也没处兑，我没带现金，转账是最快的，嗯？”
　　江璃的指甲狠狠抠进了肉里，他微微动了下僵住的脖子，眼睫颤了颤，终究没有回以同样难听的话。
　　即便这种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不具一丝杀伤力，“照顾俞老师是我分内的事，你放心，我对他不感兴趣。”
　　覃越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嘲讽又轻蔑:“那就是要现金了，下次我会带过来，对你来说可能很难，但还是希望你说到做到！”
　　仿佛再多呆一秒就会窒息的覃越狠戾地转身摔门走了。
　　江璃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摁了摁心窝的位置。
　　原来心还没死！
　　还会痛！
　　但，很好，没有哭！
　　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干的！
　　眼眶肯定是红了，不然他不会觉得鼻子这么胀！
　　他仰头望向天花板，深吸着气。
　　加油，江璃！
　　你可以的！
　　你已经不是十一年前的小孩子了！
　　俞思锦从车上拿了牛奶面包回来，见江璃房门关着，覃越在自己房间等着。
　　他笑着把东西递给覃越，不死心地说道：“哥，江老师煮的面比这个好吃多了。”
　　覃越沉了脸色，直接当听不见。接过牛奶面包吃了，跟他说自己一会儿就回去了。让俞思锦照顾好自己，另外就是别和江璃走得太近，防人之心不可无。
　　俞思锦觉得不可思议，哥怎会这么想，江老师一看就是老好人啊！
　　真是，只能说大人的世界他真是不懂！
　　他敷衍地答着覃越会照顾好自己，让覃越回去之后一定要让父母放心。
　　俞思锦送覃越到学校门口，看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车子飞快地开走了。
　　哇哇哇哇，现在彻底自由了！
　　他兴奋地朝宿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