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别哭》你管我

19、第 19 章

　　江璃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站到堂姐这一侧。旁边有其他病人的家属，江母没再发作，但脸色很难看的盯着他，说:“你还来干什么！”。
　　江玉为缓和两人的关系，小声问江璃怎么回事，怎么又和人联系上了？
　　江璃如实告知，因为新来的支教老师，不巧碰上的，自己并没有与人往来。
　　江母听了没坑声，却也没再赶他走。
　　母亲真是冤枉他了，自从十一年前和覃越分开，他就失去了覃越的所有联系方式，连C城都未再踏足一步。
　　即便是他想，又去哪里联系呢！

　　覃越送完俞思锦回来一直坐在车上没再上去。一来早前江母的的确确是看到他才发狠打的江璃，为了江璃他也不能贸然去刺激她。二来他需要思考，江母对江璃的态度以及对他说的那句话。
　　只有一个解释——江璃向家里出柜了！还是因为他！
　　什么时候的事？
　　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会是因为他？
　　既然能为了他出柜，为什么还要那笔钱，还要背叛他？
　　越想便越难掩激动，很想上去把江璃抓下来大声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
　　今天在拨通俞思锦电话的时候，在担心、怕江璃出什么事的时候，那种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被吓得冰冷的煎熬心情使他明白自己依旧有多在意江璃。过去的是是非非跟他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他要再纠结在过去里折磨自己，就是傻。他作为一个青年企业家，一个成功的商人，自然明白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也就是遇上了江璃，才会一反常态地犯傻。还跟十一年前一样，和江璃有关的事总会让他情智双商为负。来的路上他想过了，不跟江璃较劲，也不跟自己较劲了。不再追究以前的事，重要的是把握当下。依他了解的，江璃现在应该还是一个人，就算不是一个人，他也不是做不出来把人绑到自己身边，成为只属于自己的人。至于江璃还是更爱钱的话，有何难，他如今有了很多钱，以后还会赚更多钱。哪怕就用多多的钱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哪儿也去不了，自己每天能见着，就好。
　　现在他不这么想，过去发生的事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是自己不知道的，他一定要弄明白。
　　覃越第二次在下班时间打给王秘书，告诉她这几天有事不去公司，顺便让她帮自己定在雾山县的住宿。
　　挂了电话，还是没忍住给江璃发了个信息:我在楼下停车场。
　　医生刚刚过来说明了江父的病情，抢救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后便可转入普通病房。
　　江璃悬着的心好受了一些。
　　老式手机滴滴了两声，是一串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江璃不用猜也知道是覃越，也不意外覃越知道他的号码。他用母亲听得见的音量和江玉说下楼买饭，在停车场一眼便望见覃越的车。
　　覃越见他出来，第一时间就打开门下来，眼神深得能把人吸进去，看着江璃额头醒目的包扎不自觉抬手想摸，被江璃别开脸躲过，悻悻停顿在半空。
　　他好脾气地收回手，心底一连串的疑问因看到江璃不济的脸色一句也问不出，只道:“伯父怎么样了？”
　　江璃对上他的眸子，无奈开口:“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谢谢！”然后顿了顿，继续说:“覃越，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来这里。”
　　“——是我不好，走得太急忘了请假，让俞老师担心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李校长会照顾好俞老师的。我这边可能还没那么快回学校，也……没时间招待你。”
　　其实他只想说一句:求求你别再出现！
　　楼上是病重的父亲，哭泣的母亲。此时的他没有心力去在意他个人愚蠢的爱恋。眼前这个西装革履、过分好看的男人，依旧是他心底那个，那就让他一如过去的十一年封存在心底最深处吧。
　　“再见！”
　　覃越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没说出一字，没问出一句。他很庆幸这一刻自己无比冷静，没被江璃刻意疏远的态度激怒。或许在推断出江璃是因为他和家里出柜时，心底所有不甘和愤恨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他想说:我来不是为俞思锦，是因为担心你！
　　却也没能说出口。
　　覃越开车去王秘书给他定的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很早就去了医院，依旧坐在车里。停车场就在门诊大楼外头，他停的位置可以看清楚大楼进出口。
　　心底的疑问一直困扰着他，昨晚睡得很差，头隐隐作痛。就他更心疼江璃，肯定一晚没睡。
　　从江璃嘴里固然问不出什么，江妈妈昨天那样更是恨不得撕了他。
　　他还记得多年前第一次见江妈妈，温婉可亲的样子，和他印象中的小学老师完全不同，江璃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早班医生例行巡房后告知重症监护室外的家属们，病人恢复良好，各项指征正常。惯见人间悲喜的他们语气淡然，仿佛说的是今天吃了没。
　　家属们无一例外面色晦暗，昏浊的眼睛因为医生的话刹时透出一股精气神。
　　江璃和堂姐合力劝母亲回去休息，留一个人守着，轮换着来，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江母看着唯一的儿子，熬了一夜的眼眶红血丝明显，瘦尖的下巴上新长出的青茬显得人更为憔悴。
　　哪怕儿子犯了天大的错，再大的气也掩盖不了当妈的心痛。
　　她没再僵持，由着江玉搀走。
　　覃越看到两人从门口出来，便发动车子跟了一路。江璃家还住在以前的小区，是江父单位的集资楼。
　　江玉安顿好江母匆匆下楼，看样子是赶着去上班。
　　覃越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江玉抬头一看，脸上戒备的同时语气十分厌恶地问:“是你，你想干什么？”
　　江玉的态度使得覃越更加确定某些事情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开门见山地问:“江璃和家里出柜了？”
　　江玉像看渣子一样看着他，有钱人了不起？她可不怕，不耐烦的冷哼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覃越没被她的态度影响，平静的说:“你不说，我只能上去找伯母问。”
　　“你！无耻！”江玉气极，却也不能再让他去刺激二婶，否则二婶只怕更不会原谅她那个傻弟弟。
　　“我现在没空，中午一点，在医院旁边那家粥包店，我倒要跟你好好说说！”江玉恶狠狠的丢下一句。
　　覃越没再拦她，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跟了江玉一路，到她工作的地方，是一所小学，看来江玉也是一名老师。
　　覃越确信江玉和江妈妈一样对他有极深的怨恨，仅仅是因为江璃因他出柜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以前去过江璃家一次，那年春节，见过他们家许多亲戚，包括江玉。他们不知道他和江璃的恋人关系，只当他是江璃家教的学生，过年出来玩，所有人对他都很热情。

　　覃越开车回到医院，找到江玉说的那家店买了一碗粥和一屉小笼包，让店家送去医院给江璃。
　　自己简单吃了点就坐着等江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
　　他其实完全可以直接问江璃，问问他当初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还是只是为了钱。
　　之前是自己的自尊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当然他不会承认内心深处害怕问了，得到“是，我就是为了钱，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这样的答案。
　　现在是江璃的状况不容许，他没办法在江璃承受这些的时候去提及两人不愉快的过去。
　　眼下他连站在他身旁陪伴都不被他和家人允许。
　　江玉提早到了，放学后直接过来的。她下午没课，跟学校请了假，过来替江璃，好让他回去休息一会儿。
　　覃越在她屁股刚落座就迫不及待问了一串问题。
　　江玉难看至极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目光沉沉盯着覃越，看他一脸求知若渴。
　　呵呵！
　　她不信！
　　随即讥讽道:“这就你们有钱人喜欢玩的把戏？你现在来装不知道？哈，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的贵妇老妈？”
　　覃越闻言霎时变了脸色，心头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江玉见他不说话，手指握着水杯捏了又捏，忍住把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接着说:“别以为你们有钱了不起，现在不是以前了，大家对同性恋没那么排斥，就算江璃是同性恋也碍不着谁什么事！”
　　覃越越听越懵，感觉也越来越遭，艰难的开口:“我母亲过世了！她做了什么？”
　　“……”江玉还要说什么，被他这么一句硬生生噎住了。
　　死了？
　　江玉很想说“报应活该”，终究无法当人儿子面说出口。
　　看这人一脸不郁，总不会有人咒自己的父母死，那就是真死了。
　　“呵……”江玉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她倒好，死了一了百了，”打量了覃越几眼，怀疑地问:“你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覃越脸色难看得骇人，晦涩道:“我和江璃分开后就出国了！”
　　江玉:“好，那我问你，你当初和江璃是恋爱关系吗？你喜欢或者说爱他吗？那时！”
　　覃越毫不犹豫，肯定的点头，难看的脸色因为不自在而微微浮红，“我爱他！”
　　江玉眯起眼睛，似在判断他说的话的真实度。
　　覃越问出了那个心底最在意的问题:“江璃他，为什么要一百万？”
　　“什么？”江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沉下去一点的对覃越独有的暴脾气立马冲破头顶，“一百万？你这是来讹人的？你们这是仗着人死了，死无对证讹人是吧？”
　　江玉怒极反笑，“哈，你们有钱人还真是下作无底线啊！”
　　终于忍无可忍，她把自己手里撰紧的水杯朝覃越猛泼了出去，然后哐当扔到桌子上，怒气冲天对覃越说:“滚，别再出现在江璃面前！”
　　覃越猛的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无惧她鄙夷嫌恶的目光，也不去管自己满头满脸的狼狈，眼神执着，言辞恳切：“我爱江璃，以前是，现在是！所以我妈都干了什么？我需要知道，您如果不愿意同我说，我只能去找江璃问，或者江伯母。”
　　江玉一时挣不开他的手，坐了回去，沉吟片刻，脸上有几分犹疑，道:“你妈当时写了匿名信到我二叔和二婶的单位，说他们教子无方，养出了个变态儿子，信里还附了江璃被学校处分的记录。”
　　“其他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江璃没有拿你妈的钱，绝对没有，一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