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别哭》你管我

13、第 13 章

　　内线电话响起，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冷清，拉回了男人飞走的神思。覃越捻灭手里的烟，走回办公桌前接起。
　　王秘书制式的清脆声音传来，“老板，前台说有位俞思锦先生要见你。”
　　覃越微讶，顿了一秒说:“是我表弟，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王秘书把俞思锦领了进来。
　　“谢谢姐姐，给我一杯奶茶就好。”俞思锦笑眯眯的对王秘书说。
　　王秘书大胆回给小帅哥一个甜得已经不算得体的微笑，带上门出去了。
　　“Surprise！”
　　俞思锦像个孩子似的，几步跳到覃越的办公桌前，双手托着下巴把自个儿的脸捧成一朵花儿。
　　覃越失笑，“怎么回来的？”
　　“坐汽车啊，江老师送我到车站的，大巴还挺快。”俞思锦没说坐江老师的摩托飚到县城更爽。
　　覃越眉头蹙了一下，“下次提前打电话，我去接你。”
　　“那多麻烦，你那么多事。本来打算下个月回来的，妈妈天天打电话催，正好我颜料没有了，就今天回来啦。”
　　王秘书端了奶茶进来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俞思锦道谢之后端起来喝了两口。奶茶口感不错，小少爷轻快地开口:“不过得麻烦哥周六送我回去，嘿嘿……”
　　覃越点头，放下手中的文件，说：“是又需要我这个搬运工吧。”
　　俞思锦眨巴着眼睛，跟自家表哥当然不用客气：“这次主要是多买些颜料和画笔，学校里什么都没有！”
　　“嗯，什么时候去买？”覃越抬腕看了看表。
　　俞思锦摆手，“不急这一会儿，等你忙完。我第一次来这儿，先出去转转。”
　　覃越家老厂房那边俞思锦小时候是去过的，之后就出国了。这里听说是表哥回国后买下的，俞思锦晃了一圈，今天阳光很好，从落地窗看出去的风景倒是不错。不过工作人员都在忙碌，他没好意思打搅，跑到茶水间研究里头的各种茶包。
　　覃越看完手上的文件，打了通电话给工业园区的技术负责人了解新生产线的进度，确定下周亲自过去实地查看。又给某商业银行行长打了通私人电话，更改了原定于今晚的聚餐。搞定公事后跟王秘书交代了一些事，才带着俞思锦出了公司。
　　覃越今天开的轿车，不适合当货车使。两人先回了他的住处，换开了空间更大的车出来。
　　“这些要去哪儿买？”覃越问。
　　“书店卖文具的楼层有，不过可能不全。去美院那边吧，那边东西比较齐。”俞思锦说。
　　覃越眉头纠结了一下，很快展开，没让俞思锦看出来。开车上了通往大学城方向的内环快速路。
　　美院在大学城，A大隔壁。旁边一整条街都是卖各种绘画颜料和工具的，国产进口的都有，品牌品种一应俱全。覃越陪俞思锦逛了半条街，天黑时才买齐所有他需要的。
　　“哥，去看看姨父？”这里离覃越家开车只要十分钟，俞思锦看表哥似乎并没有顺便回去一趟的意思，多问了一句。
　　覃越淡淡开口:“不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还有事。”系好安全带，偏头问：“还是吃了饭再回去？”
　　俞思锦笑着摇头，“我答应妈妈今晚回去喝张嫂炖的牛尾汤。”
　　覃越照例先送俞思锦回家。
　　俞思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路上三言两语总离不开江璃。一会儿江老师这样，一会儿江老师那样。
　　覃越不应，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回家后，也不管是不是下班时间，直接打给了王秘书:“你明天去银行取二十万现金给我。”
　　电话那头的王秘书“嗯啊”应了，挂断之后瞪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合不上嘴。覃越公私分明，平时加班都会提前说明。从没有在离开公司后的下班时间打过她的电话，还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唉，躺在懒人沙发上敷着面膜的王秘书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老板的情绪从前两周开始不对劲，到现在就没恢复过来。
　　覃越和他的G500再次充当搬运工，拉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绘画工具和色彩颜料。
　　俞母准备了好些吃的喝的，让俞思锦带上。这次俞思锦没有拒绝，毕竟那地方买东西真是很不方便。
　　后备箱放不下，只得放到了车子后排的座椅上，俞思锦看到后排躺着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问覃越:“哥，这个是什么资料吗？放在这里不要紧？可能会压到噢！”
　　覃越瞥了一眼，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没事！”
　　路上，俞思锦没有第一次那么兴奋。不过还是很快活，不停说话。他试探了几次，发现每次说到江璃有关的话题，覃越就会面色发冷不理他。虽十分不解，却也识趣地没有再提。
　　覃越专注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到县城的时候，还是去吃了俞思锦心心念念的羊肉锅。俞思锦没敢说他已经求江璃载他来吃过一次了，怕覃越不高兴，更不喜欢江老师。
　　覃越问他要打包几锅，他想了一会儿说算了，倒是让覃越意外。
　　俞思锦本想说江老师不吃羊肉，他打包回去一个人吃也没意思，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到学校门口时，俞思锦看着安静的过分的操场，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孩子们不上课，叫不到帮手。
　　于是他和覃越两人来回跑了好几趟，把后备箱的东西全搬了进去。
　　学校器材室的钥匙由江璃保管。他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掏出手机打给江璃：“江老师，你在学校吗？是呀，我回来啦，要麻烦你过来把器材室打开一下。”
　　其实他早在回去时就跟江璃说了是今天回。
　　江璃一路小跑过来，不意外看到覃越的高大身影。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上一次不愉快的对话，他朝覃越淡淡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声“你好”，然后掏钥匙开门。对上俞思锦时倒十分自然地笑了：“怎么不多玩两天？”
　　俞思锦搬着一箱水彩，也冲他笑弯了眼，开心道：“那怎么行，又不是寒暑假，我也得按学校正规作息来。”
　　覃越看着两人的笑脸，没来由地腾起一股子火气，冷淡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言不发，动作迅捷地把最大最重的几个箱子搬进去放到角落。俞思锦和江璃有说有笑，两人合作搬运。很快把所有箱子搬进去摆放整齐了。
　　覃越看了下手表，对俞思锦说：“你先回宿舍，我去车上拿点东西。”
　　“好。”俞思锦看着他转身走远后，麻溜地翻开一个全是零食的箱子，兴高采烈地对江璃说：“江老师，你看，我妈给我装了好多吃的，我们晚上饿的时候有得吃啦！”
　　江璃看着一箱子琳琅满目的零食，睁大眼睛笑了笑，对俞思锦孩子气的言行似乎习惯了。两人合力把箱子抬到了俞思锦的房间，许多东西都是两份，看得出来是特意准备的。俞思锦分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塞到江璃怀里，不给他推拒的机会，大声嚷嚷着：“江老师，你快回去吧，我要午睡一会儿，今天在车上一直没睡呢。”
　　江璃知是他一片心意，只得无奈地抱着一堆东西回到隔壁，把它们全部放到桌子上。这些一看就是进口的高档货，好些包装上全是英文，有的在英文上贴了个很简单的中文标签。换作十年前的自己，肯定会非常开心地经不起诱惑，眼馋嘴馋。而今他早过了吃零食的年纪，又在这里清心寡欲生活了许多年，对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包装盒全然没有食欲。
　　但这又是俞思锦的一番心意……
　　就在他对着一桌子零食恍神时，门口突然出现一抹高大身影，遮挡去大半明亮。
　　江璃悠悠抬眼，对上覃越冷冽不耐的目光，眼睛在扫到覃越拿在手上的鼓胀文件袋时一顿，瞬间犹如被人扼住了咽喉，喘不过气。双腿在宽松的运动服下打着颤，就快要站不住了，他伸手抓紧了身前的椅背，艰涩地问了一句：“有事？”
　　覃越根本不征得他同意，长腿不客气跨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本就空间狭小的屋子因为他的出现更显窒闷。
　　他撇了一眼桌上放的东西，冷冽的眼神里怒意闪闪，“我说过离小锦远点！你也答应了！江璃，你还真是没有一点信誉可言啊！”
　　江璃极力稳住发颤的嗓子，脸色已是骇人的白，他想大声反驳说‘我不是’‘我没有’，声带却定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那种心痛又来了，痛得他开始浑身冒冷汗。
　　覃越见他不吭声，怒火更旺，抬手打开文件袋的套绳，啪地拍到了桌子上，冷哼道：“是因为没有拿到钱？喏，二十万，点点吧。”冰冷的眸子继续盯着江璃，“拿了钱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没十年前那么好脾气了。”
　　文件袋被打开了，扔到桌上时里头一扎一扎的红色纸钞争先恐后地滑了出来。
　　江璃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些鲜明的红，不知道眼角什么时候流出了眼泪。他感觉皮肤有些痒，想抬手抓一下，忽然感觉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咚”地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