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晋江第一病娇少女

8、再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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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打不开竹笛，取不出里面的刀刃。
　　不如，我就换一个法子。
　　我看过父亲过我的那一本曲谱，没什么特别之处。几个鬼画符一样的乐符组成的乐谱，枯燥乏味没多大的意思。
　　如今，我不得不将我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本有过一面之缘的曲谱身上，它是我决定下一秒生死的救命灵药。
　　我默想首页的曲谱，一个个符号从我脑海里奔过。隐隐感到我周围从里而外的热气凝聚了一股流窜的气体，正集中在我的丹田。
　　我没有在意到小细节，起了意以后继续默背曲谱。曲谱在我心底扎了根似的，和着我默念的音节一字一字的诞出。
　　一个个音节从我指尖流淌，凝聚成一股强劲的气流。狼群并未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前仆后继的向我身旁的少女扑来。
　　在这一瞬间，少女的哭喊还有狼的嚎叫混作一块，场面杂乱无章。
　　我没空去抹掉我脸颊流下的泪花，伴着一首听不出喜悦的笛音，扑向的那几只狼那股气流大卸八块，血肉纷飞如雨下。
　　滚烫的鲜血点点落在我的脸颊，融化在我的泪水里。少女血腥的场面被惊吓住，抱作一团哆嗦活像过河漂流寻生的蚂蚁。
　　她们战战兢兢的一起凝望着我，恐慌失色。她们瞪着我的目光，跟见了鬼没什么两样。
　　我不想同她们解释，也没力气去解释，任由她们畅想。我见脱离了危险，放了心，但没胆子去瞧翠姐姐的尸身还余下多少。
　　我知道，就算我看见了，怕也是白骨残肉。
　　我单独一人把高过我头的大狼给杀掉，我想，那些人再不会想其他残酷的法子来折磨我们了吧？力竭之时，我合上了眼睛。
　　恍惚，我看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朝我这里跑过来。方才我吹奏的那一曲笛音，我晓得我自己吹奏的不悦耳。那也不至于、不至于从高台上疾奔而来冲到我的面前来打我呀！
　　可惜，我没有机会说出‘我不是故意吹得不悦耳’这句话来。
　　白光闪烁，我的眼前展现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上头开着争奇斗艳的花儿，朵朵瓣儿的蕊心中央，亮着七色彩虹的光芒。
　　我踏过柔软的草地，我每走一步，前方的景儿便多一次变化。
　　我不记得我走了多少步，或许百步、或许千步，我在这一头望不见边的草地上漫步。
　　我仿佛被赐于某中未知的魔力，草地的尽头竟出现一座搭建好的茅草屋。这座出现在我眼前的茅草屋同在乡野里我住了十来年的老屋子有几分相像，不，它比老屋子更大一些。
　　这屋子敞开的大门两边安置了十来个木头架子，每一个架子分隔一层一层。那玩意我见过，一点也不陌生，是拿来晒草药的。
　　我恍然大悟，这家的主人定是个好医的。于是，我一层一层的数着木架上的竹篓子，居然有百来之余。
　　我被这个数字完完全全的震撼到了，我知道平时的医者，他们家中所置晒药的架子不过二三罢了。它倒好，数量可以与深宫太医有得一拼。
　　我对屋中主人好奇异常，究竟是哪位超然高人会置办许多家伙放在自家的门口。又与我，是何关系？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的妇人。看着身形颇感熟悉，妇人掉头，我看清了面貌之后惊恐万分，血色立刻没了。
　　我没想到，这位妇人，会是我的母亲。
　　半个月下来积集所有的委屈、悲苦，在这一刻爆发。就在，我看见母亲正脸的一刹那。眼眶一酸，泪如雨下。
　　我不顾一切障碍冲向小屋，途中不晓得摔伤了多少回了，弄得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步路一串血珠。然而，我没有离母亲近一点，反倒是离她越来越远了。渐渐的，渐渐的，她成了远处的泥点。
　　我呐喊，我呼唤。始终，无果。
　　脚下的土地不大牢靠，起先是一脚的泥泞，接着是越陷越深，我整个人都跌进了泥泞，最后是涌入深海中的窒息无望。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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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环顾四周的环境，我被安置在一间清雅的房屋中。
　　布置讲究，小到摆件玉坠，大到推门。我没有过过富人的日子，心里揣着清楚得很，我定是被他们发落研究了。
　　身下的床榻是软绵绵的，身上盖得被褥是香喷喷的。
　　我活了个十来年，从未睡过如此揉软的床榻。可能是没睡过舒适床榻的原因，腰酸背痛得不像我的四肢。
　　“小姐，渴了还是饿了？”我回过神，才注意起我身边的小姐姐。小姐姐比我年长几岁，长相清秀，宛若茉莉幽芳。
　　我没见过长相这般俊俏的小姐姐，目光挪不开牢牢的钉在了人家的身上。我忽略她问我的话，夸赞起她的皮相。
　　“小姐姐，你长得好看。”
　　在我的印象里，我遇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便是我的母亲还有姨了，母亲排第一位，姨排第二位。剩下的，通通是歪瓜裂枣。
　　这位小姐姐可不得了，对比着是九天上的花仙子了！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眼睛和心被小姐姐占去了。也不知道害臊，视线勾勾的往小姐姐婀娜的身躯上一寸一寸的打量起来。
　　小姐姐愣了一愣，面对我的夸赞她没有表达出任何高兴的情绪，不曾半分理睬过我。她蹙了蹙眉，机械得又重复一遍她说过的话。
　　好好的一个佳人儿，成了会眨眼睛的傀儡。
　　她提醒我，我才迟钝得发觉腹中擂鼓，饿得眼冒金星。我揉了一揉扁扁的肚皮，道:“我要吃饭。”
　　小姐姐心满意足的领了命，悄悄地退出去了。
　　等她走了，我举手捏了一把脸颊上的软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达。受了痛，我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等等，她刚刚喊我什么？
　　好像是……小姐？
　　小姐？谁是小姐？
　　而那位小姐姐，又是谁啊？
　　满肚子的疑问姗姗来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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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姐给我端来了吃食，我瞟了一眼，小姐姐端来的是一碗如玉无瑕的白粥。白粥上头浮了一层我想破头皮也吃不到碎肉，撒了绿郁的细葱点缀。色香味俱全，又飘着香气，搞得我直咽口水。
　　我怕我又上当受骗，忍着饥饿不敢上前。我有过一回的当了，他们把我抓来，防止我逃跑，在吃食里下了软骨散。
　　我就如同被饲养在猪圈的猪，待到膘肥体壮即可宰杀。有了几次上当受骗的经历，我不敢乱借陌生人的食物，怕重蹈覆辙。
　　小姐姐与我心有灵犀，她抬眸朝我看了一眼，端起碗舀了一口白粥当着我的面喝下。完事，她直视着我:“小姐，没事了，吃吧。”
　　有了她这句话，我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了，顾不上形象大口大口的喝起白粥来。喝完白粥，我打了一个饱嗝。
　　不明白是我许久未进食的缘故，还是我
　　瞧着见底干净的空碗，我抬头望向小姐姐。看着她，我什么也不在乎便哭了出来。我一面打着饱嗝，一面啜泣连连。
　　“仙女姐姐，我是不是死了？”
　　我努了努鼻子，我听旁人讲过的。一个人吃尽苦头到了黄泉，就会吃饱穿暖，过上神仙般的快活的日子。
　　想小姐姐，长得好看又会服侍人。他们定是于心不忍我生前历经残酷的事，现在是来补偿我了，让我吃好睡好。
　　我舍不得死，到了这种境地却又不得不去认命。
　　“死？”小姐姐似笑非笑得说道:“小姐说哪的话？能吃能睡，自然是活得好好的。小姐青春少艾，是有好年华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质疑起自己。
　　我，是不是还是我？
　　我垂首去摸索颈项的五光石，触手一片冰凉。我确切相信，什么也没有变化。我还是我，我遇上的，是切切实实发生。
　　“我叫翩翩，不是你的什么小姐。翩翩只是一个穷乡僻壤里的粗笨的丫头，哪里担得起小姐称呼？错了，错了！”
　　小姐姐听见我的话，神色一闪:“没错，小姐就是小姐。”
　　啧，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真能当做什么小姐。宁愿让我信服自己是做了一场富豪阔手的美梦，我也不相信自己真能山鸡变凤凰。
　　我摇一摇头，“姐姐一定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的什么小姐。”
　　正当我还要与小姐姐解释几番，门口便飘来一道苍老严厉的话音打断了我的话，继我道:“胡言乱语，像什么话！”
　　我一怔，在这间屋子，还有第三人在场吗？
　　听去声音，人应是个年迈的老者。可惜是凶巴巴的不近人情，没有一点慈祥，令我产生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尽想我躲得远远的。
　　想了，封闭的封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
　　我瞅着他座下的轮椅，猜想他是身体不大好，走路不方便。
　　哪怕对着的是布满褶子的眼角，我也能辩得与我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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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爷，您贵姓？”
　　我干脆是丢了往肚子里揣上片刻的前奏，直接脱口而出。
　　老大爷看见我这副样子，一时就愠色，急得他直咳嗽话也没机会讲明白了。我见他咳嗽辛苦，体贴着又问:“大爷你难过就回屋好好养着吧，人的身体最重要，活着是生命延续的本钱。”
　　我话一出，他咳嗽更剧烈了。颤颤巍巍的伸长食指指着我，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我看他反应强烈，又关切道:“大爷，要珍爱生命。”
　　小姐姐一望了不得，局面到了不可控的局面。她面露惶恐之色，撩起裙摆跪在地上，头碰着地:“老太爷息怒，小姐不是无心的。”
　　我一头雾水，我是什么时候起，同老大爷认识的？并且关系还不简单，在我印象中，不曾出现过有他的记忆。
　　所以，我该叫唤他什么？管他！
　　我听说贵福人家是不重人命的，又恐老大爷喜怒无常开罪无辜的人，小姐姐被我牵连。于是，我跟从小姐姐的称呼叫唤着他:“老太爷，千错万错因我而起，求老太爷高抬贵手莫要降罪小姐姐！”
　　语罢，我还万分诚恳的朝他磕了一个响头。
　　我这一份大礼，连我父亲母亲也未尝受过。我思虑，他应该不会无情至此，死命的坚持自己的小肚鸡肠。
　　老人身边跟随照顾的侍卫看不过我，十分尴尬的说道:“表小姐，老太爷是您的外祖父。你喊他，不大合规矩。”
　　表小姐……？外祖父？
　　我挠了挠头皮，脑子里一片混沌。我理不清这层关系，不大听得懂他话语中深藏的涵义。他们所说的，父亲母亲没有教导过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自动忽视他口中的言语，松开了握着五光石的手。痛苦的回忆重新飘浮在我的心底，一幕一幕带着苦涩和血的腥气。
　　屠杀。
　　“翠姐姐……翠姐姐……”
　　若不是他们放狼出来，翠姐姐不会死。
　　“祖父，我来迟了。”
　　旁的，又来一人。我听见响声，从回忆里脱离出来，呆呆的望向门外。走来一位身穿白衫的青年，神色冷峻，偏同老者一样拒人千里的性情，却抵不住引人频频回首悦目的五官。
　　却在我心底，比不上他。
　　青年朝老人一拜，老人颔首示意，然后对着青年道:“这位是你碎雪姑母的幼女，表妹翩翩。玥儿，过来见过你翩翩表妹。”
　　他们是在说我么？
　　青年起了礼，与我道:“翩翩者鵻，载飞载止。见过翩翩表妹。”
　　这一会，该清楚的我清楚了，不该清楚的我也弄清楚了。
　　阴差阳错之下，我到了母亲的娘家。
　　凶巴巴的老头子是我的外祖父，冷冰冰的白衣小哥哥则是我的大表哥。可以啊，我真的是一朝梦醒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一样是我的兄长，他又会在哪？
　　有没有……像我一样的思念他？
　　外祖父眼角的褶子扯直了，弯成一道浅浅的沟壑。他止了呛人的咳嗽，艰难的吐纳:“幸亏玥儿去了围场救下翩翩将其带回。如翩翩赴之黄泉，阴阳相隔。又或是当做女奴被分了去，做了女奴伺候王公贵族失了贞洁，我又有和颜面去交代碎雪夫妇！”
　　大表哥拢了拢长袖，神情自若:“孙儿救下翩翩表妹，乃是意外。”
　　等等，莫不是……？
　　看样子，他们与翠姐姐的死脱离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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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你叫他们放狼来吃我们的！”
　　有了之前的遭遇，我学会了在外人面前将自己的情绪埋葬在地底。
　　我压下冲动，握紧了拳头。
　　我想知道，翠姐姐的死和他究竟有没有关系。
　　我希望他们没有关系，不是杀害翠姐姐的凶手。不然，我要少去一个亲戚。亲人变仇敌，我不想的。
　　于暴尸荒野的翠姐姐，我是愧疚的。
　　“翠姐姐死了，死得很惨。她就在我的面前，活生生的被狼吃掉。”
　　吃得连渣子也不剩。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记挂她。
　　想到这里，我眼眶一红，眼泪漱漱的往下落。
　　翠姐姐很可怜啊。
　　得不到幸福，得不到身而为人该有的快乐。
　　真的很可怜。
　　“我去的时候，你举笛把狼杀了。我无意间瞥见你颈口的五光石所散发的光芒，才认得你。那些事，是他们为了娱乐而犯。”
　　大表哥面无表情地道。他的语气如云悠然，平淡寡味。
　　娱乐。呵，只为娱乐么？
　　在世上，为何还有魔鬼存在！他们连牲畜都不如！
　　不是亲身经历，我永远不会知道世道是有多么的恶心。
　　“他们是谁？”我的嗓音发寒，心也在发凉。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摁在翠姐姐坟头让他们供奉！
　　“翩翩，我已将与你一起的少女全部安葬。寻其家属，给予金银。”
　　他听不见我的话，自顾自继续言语。
　　给予金银补偿有用么？是他的错么？是死去的少女们的错么？是么？她们和我一样，想活下去，和家人团聚！
　　小姐姐所说的青春少艾，她们也不是青春少艾？
　　她们没有我的命，比我先一步早登极乐。
　　“他们是谁！你说！”
　　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末尾两个字成了放纵的嘶吼。我的嗓音令所谓的‘认亲’气氛彻彻底底的凝固，变得异常压抑。
　　“翩翩！够了！”外祖父厉声打断我，五官肃然，仿若雷雨天爆发之前的黎明。电光火石，狂风怒号。他道:“翩翩，你好好休息。”
　　伴着这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恢复之前的状态。
　　“玥儿，我们走吧。”
　　外祖父向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伸出手搭上轮椅的把手将外祖父缓缓推行。轮子转动的动静颇大，吵得我束手无策。
　　他们为何……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为犯下大错的东西包庇么？
　　值得么？
　　我想不通。
　　他们不是该站在我的这边么？
　　是我错了么？
　　是我错了么！
　　泪水纵横，涕泗横流。外面的世界，真的视人命如蝼蚁，一文不值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