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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登天二 ...
6
父亲带着母亲走了。
我眺望着他们渐渐缩小的背影,热泪盈眶。
我才十二岁,便没了父母细心的照料。悲哀之余,陷入的是无法自拔的窃喜。脱离了管束,触手可得的是梦寐以求的自由。
母亲给我订了一家客栈,她说要让我单独住上一个月。母亲对我的安危始终放不下心,特意联系了祖父家派人来接我。
她说需要我乖乖的在这呆上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接我的人就会来到客栈与我汇合。不出意外,我就可以准时去到京都外祖父家。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我必定得足不出户才好。
我这个年龄正是爱玩的时候,又爱叛逆。最喜爱同父母唱着反调子来的,当面做一套,背后又做一套。书上管这叫:言行相诡。
让我好好看书不可能,让我好好的女红不可能,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可能。他们的想法对于现在的我,就是天马行空。
他们既然走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整日里携了银钱还有竹笛到街上晃悠,转眼间,晃了二十天。
这吃我也吃过了,玩也玩过了。把自己从一个小淑女硬生生的浪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看管的野丫头,灰头土脸的像个小叫花。
由于这几天的浪荡,我在外头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人在江湖飘,哪怕知道聚散有时,也义不容辞的往前扑。最起码,在分别之前,还是快乐的,活得像个人样。
白天疯,到了晚上,我就有了可以读书的空档。对于文字,我非常有兴趣。区区扫了一眼,我便理解了涵义。
倒不是说开启了金手指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项天赋是祖传的过目不忘、一目百行、自行解意。从我祖父的租父那代,就开始了。
倚靠着自己书读得多,我便此地占山为王、称王称霸。
每日里使着长过我的胳膊的竹笛来回晃荡,后头跟着一帮小喽啰别说有多畅快了。在只需一天便可走完的长街,成了小小的江湖。
在这块巴掌大的地盘,我体会到了当将领王侯的滋味。
没有爹妈制约的感觉真得很好,我开始日日夜夜放飞自我。
7
这天,闲来无事在大街上走动散心。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在巡逻。几个小乞丐围在我的身后,倒有几分恶霸的感觉。
我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昂起下颚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日后想起这件事,心里难免不平衡。想想,如这事要是传到父亲,母亲的耳朵里,医神脸儿外加外祖父家的面儿被我一人丢干净了。
一位妇人瞧见我,向着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好。脸色白了一白,本来就涂脂抹粉的,加上神色惊变,雪的皮肤、红的唇更加突兀了,仿佛幽魂鬼魅,好不骇人。
那妇人见我愈发走近,拉起在隔壁小摊玩面具的小女孩,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几句。哪知小女孩玩得正在兴头上,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仍是认认真真的摆弄着手里的花面具,一点也理睬她。
那妇人看小女孩对待自己是这么一副姿态,立马就发了火,耳朵涨得通红。她一把扯过小女孩短小的胳膊,弄得小女孩哇哇大哭。
不仅如此,这凶巴巴好似猛虎般的妇人还不顾自家颜面当街教训起小女孩。小女孩哭得说不出话来,一面还要受那妇人的责备。
我听那疯婆子叫道:“死丫头,还不回家?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学那有娘生没爹养的狗东西一个样!”
那疯婆子嘴里吐出来的话又恶毒又难堪,瞅着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就是一只批着人皮的牲畜,噼里啪啦乱叫一通。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学好!玩什么玩!是想哪天没了我和你爹之后上楚馆里做供人娱情的妓子还是想学小叫花游手好闲?”
若不是她说出口来,我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人是那小女孩的亲娘。
“哎哟,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生下你这赔钱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的手不安分的往小女孩身上掐。想必力气是有点大的,不然那哭得没声的小女孩也不会脸色不是不好看。
本来倒没什么,也就是普通的教导儿女罢了。父亲母亲虽然也对我做过相似的事,却没那妇人这么不堪不积口德。
长久观下来,我发现了一件极其细微的事情。
那妇人表面在教育女儿,实际她的视线时不时往我所在的墙角边瞟,手上动作不止,有几分指桑骂槐的味道在里面。
她是在说我有娘生没爹养。
呵。
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听见这番话,怕是这妇人的手就没了。
身后的小叫花立刻通晓那妇人的话外之音,在我耳朵边问道。
“大姐,要不要给那疯婆子一个教训?”
我摇一摇头,示意他停止想法。
“不,我还想听听,她还会说什么。”
我这个决定,引起接下来我的耳朵不适了好长一段时间。
正如我想象的那样,妇人的话并没有因此而制止,反倒得寸进尺了更多。从父母上升到祖宗,再从祖宗上升到猪狗牛羊鸡鸭鹅。
就是说,不管上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都被她问候了个遍。
我掏了掏耳朵,想她骂了这么多,嘴巴不干么?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渴也不累。
为此,我很佩服她的坚持不懈。
从晨起鸡鸣到正午高挂,她一刻也没歇下来过。她没停过,小女孩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跟着,哭累了就喘一会,休息好了继续哭。
我打了个哈欠,消磨看戏的趣儿。我朝小叫花招了招手,小叫花屁颠屁颠的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献媚的模样:“大姐,何事吩咐?”
我同他使了个眼色,问他:“你比我待得时间久,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瞅她身上穿戴的,应该不是平民百姓才是。
小叫花挠了一挠头,然后说道:“大姐不亏就是大姐,眼光那叫一个灵啊!这疯娘们的确不是普通人,而是乡长新继过门的内子!”
哦?想不到,这婆娘的来历还不寻常。
小叫花向我看了一眼,“大姐是否有主意了?”
我撑着下颚打量那犹如泼妇骂街的一样的妇人:“总不能让她白白骂我爽劲吧?不然,我日后在此地叫我如何立足,如何建立威望?”
是啊,我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逞口舌之快,我就让她知道逞口舌之快的后果。
因为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8
我让我手底下的小叫花专程登门去问候了一下她。
于是,在我‘巧妙’的安排下的这场偶遇,这女人被她的夫主安下了一个‘不守妇德,败坏家门’的罪名,被她夫主软禁五日。
“大姐,这婆娘总算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我的小跟班在我的背后开始絮絮叨叨的兴奋不已,好像前几日那泼妇站在大街上骂我的是他,而不是我。我白了他一眼,他敛了。
他抓了一抓乱蓬蓬的头发,支着竹杠的乌漆漆的手在身上使劲抹了一抹,好似真的能把他手掌里的污垢除得干净一样。
“大姐不开心么?大仇得报呀!”
我彼时无趣得很,拿出了挂在腰间的竹笛把玩。背后跟着三四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我站在首位,倒有几分丐帮帮主的气质了。
我数着竹笛上被父亲用尖刀挖出的小孔,抚着竹节。
“得报什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既然骂了我,我也就给她相同的教训吃吃。以牙还牙罢了,是说不上‘仇’的。”
小叫花讪讪的点点头:“大姐讲得不错,不错!”
前面的,他们喊我一声‘大姐’我还是受得起的,吃了那味的新鲜感罢了。逐渐的,我发现一个问题,他们总是这样唤我,硬生生的把我叫老了好几个辈分心里一点也不是舒坦。
我蹙了蹙眉,“唤个称呼。喊大姐人家以为我真是大姐呢!”
人群中,也不晓得是谁提起的意,高喊道:“老大!”
我眯了眯眼,很享受这样的称呼。我摆了一摆手朗声对小叫花们放声叫喊,“就叫老大!日后,尊称我为老大!”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减少,夜间我没心思睡之前随意翻了几页曲谱的一刹那,我猛然想起一桩被我抛之脑后的重大事件。
母亲娘家的人马上就要到县城了!
如何是好?如何使得?
我好不容易在这混出了一点明堂,拉帮结派收了二十来个小弟。怎么能说走?不然,我这一个月以来的心血就统统白费了!
哪怕算我舍得,我也不想重新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
思着,我便收拾好包袱准备连夜出逃。
我跳窗而出,行至向南。南边的山脚下有一个破庙,我的一群小弟就在那里打地铺。正好,我同他们挤一晚,过了几天,再回来。
那时还小,不懂权御,隐隐对其领御有种独特的痴迷。
月光凉如水,行到破庙的半路上,我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岔子。
也是这个岔子,我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9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马车外有细碎的人声。
我了一扯手,发现我的手是背过身后的,非但如此,他们还找了一条大麻绳捆了我,而且为了不让我出声,往我嘴里塞了块臭熏熏的破布。在失去烛火的黑暗中,我看不清嘴里塞着的破布的颜色。
“哦哟,我还以为哪个胆壮如牛的女人敢触恼了我的女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主儿会是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疯丫头!可笑,真可笑啊!一个还没妤儿高的丫头骗子,她倒愿意大费周章搞她!”
第一次遇上绑架的事,我比平常的姑娘都要冷静。我没有哭闹也没有吵,只是静静的将敌人的谈论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
大仇不报非君子!我要把他们说过的话全部记下来,待到以后再将他们揪出来一个个的还!
我竖起耳朵,又听到一阵宛如杀猪叫的嗓音。
“你的女人?人家现在可是县长夫人!傍了大款,有了富贵。任谁也不记得你这个乡下来没爹妈的野小子,哼,谁愿意记你啊!”
哦?县长夫人还有相好的么?
哎哟,那还真叫不守妇德。真相不出来,县长不单有会给自己头发染色的本事,预知未来也是头一个的准!我看,他就别吃什么国家饭了,辞了官位算清俸禄,赶街边摆上摆个摊给人家算命得了!
旁边一处听着稍正常点的嗓音开口道:“老贾,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瞎忙活!你都活了四十年了,不说香火,媳妇都没娶着一个的!”那声音的主人也不生气,反倒戏谑几声驾马赶鞭的人。
老贾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没了下文。
县长夫人相好的啧了啧道:“可怜这丫头,活了十来几岁不容易。还没等到男人,就要赶去上黄泉路。实是可怜可惜!”
老贾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怎么,你有想法?”
县长夫人的相好的嗤笑着说:“他奶奶个熊!我能有什么想法啊老贾你给我说道说道!我喜欢的是丰乳窄腰的妩媚女人!那褪了外头的一层虚虚实实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哎呀,在你大腿上跳舞的滋味可叫一个销魂啊!想天上的玉皇大帝请我去做神仙,我都不去的!”
我靠着墙壁,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悠。咦?怎么又听不懂?
大腿上跳舞,真的不会被压死么?
老贾扬鞭懒得同他唠嗑,一边又道:“你那销魂窟是用命换来的!我稀罕个屁!晚上爽了,明天起床有没有命穿裤子都不晓得!”
懵懵懂懂之间,我感觉马车加快了速度。
他们说要送我去走黄泉路,是哪的呢?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可以看见孟婆桥边在煮一锅浓汤……
那一碗的汤,又是什么味道的呢?是咸的,还是甜的?
我觉得,还是咸的好。
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外加一身疲惫。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
10
半梦半醒间,我是真的看见黑白无常拉着锁链要将我捆绑。
他们说我不听爹娘的话,又胡作非为,要把我拉去见阎罗王。
我骤然惊醒,吓得我白白的出了一身冷汗。
“丫头,送到了啊!”
我看见布帘后两个陌生的男人,一时间发了愣。昨天晚上的情景重在我的眼前演了一遍,我方才想起,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昨个夜里,本是我有机会逃的。不知怎么的,竟睡沉了!
我此时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错过了逃脱的最佳良机。
这俩男人把我拉拉扯扯的从马车里拖出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昨天晚上说话的老贾,另外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汉子应是县长夫人的老相好无误了。
老贾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戴一个黑色面罩的独眼男人前面停下了脚步。那二人凑到了一块,嘀嘀咕咕的正在交谈着什么。
隔了太远,我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话。
县长夫人的老相好拍了拍我的背,对我讲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呀不是?你若不恼我女人,她便不会被老不死的禁足!她不会禁足看了,也就不会引得我没有甜头尝气血不通。”
奇怪,分明是她骂了我的,我搞个小动作报复一下怎么了?她犯了错了,还要我替她承担不是?推卸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当然,这些话我是说不出口来的。
“归根结底,还是得怪你。我说你这个野丫头,见你穿戴该是有门楣的人家,该是来历不凡的!你待在家里好好的,为何要出来?”
我翻了一个白眼,心想道:我出不出来,干你何事?
“你呢,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一切,就是你咎由自取。你恼谁不好偏偏要恼她!这下倒好,已经不是你来我去的小事了!送你去京都呢,也算一桩好事。死了一清二白算你命不好,活了呢就留下来过了一年再使些手段讨主子欢喜,做了小妾穿金戴银的!”
我脸色一白,这些人不会要送我去楚馆当妓子吧?
不成,不成不成的!
我要回家!
我眼睛一酸,泪花闪烁。
这个点上,做什么也晚了!
我恨死自己,怎么会有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要去做调笑的妓子!
呜呜呜!
老贾与男人不晓得是什么商量好的,走回来的时候我也不知。
老贾看看我,又看看县长夫人相好的一眼:“你说了什么把这丫头给弄哭了?哭着哭着丑了,人家可是不要的,买卖就毁了!”
相好的很是无辜,道:“我没有说什么啊!我就说、我就说了以后她大难不死必有艳福,锦衣玉食,吃饱穿暖,坏不着她呀!”
老贾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场面陷入一个万分尴尬的局面。他一面数落相好的不是,一面又腾出手给我擦眼泪,弄得他袖口湿了一大片,本不是特别体面好看的他又难看了几分,有些邋遢。
那擦眼泪的力道一点也不温柔,将我的脸当做了木质地板,打湿了抹布来回的擦。眼泪擦干,我不哭了,眼角火辣辣的疼。
我:叫什么大姐,换个称呼!
小乞丐:好的大姐!
我:不要叫大姐,叫我老大!
小乞丐:好的,老大!
我:叫什么老大!喊我女王大人!
小乞丐:好的女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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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登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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