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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平旌哥哥,”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十岁的元时扯着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软软地拖长声音,“你教我。”

      明朗的阳光洒下来,御花园里水波荡漾,碧光莹莹,风吹动满架的蔷薇与花藤,虫鸣与鸟语从四面传来。

      “行行。”萧平旌半蹲下来,就着小太子的双手拉开那把细短的弓。他已经俨然是个少年模样了,长年习武,还得把着力气免得扯断这小孩子的玩具。元时安安静静窝在他胸口,偏过头来,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看着我做什么?”萧平旌失笑,故意拿话逗他,“我教你这个,你怎么谢谢平旌哥哥?”

      “你想怎么谢都行,”元时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神出奇认真,“平旌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逗你玩的。”萧平旌被他奶声奶气却认真的样子逗得笑起来,低头轻轻和他一撞额头——箭倏地飞出去,夺一声稳稳钉在水渠对面悬挂的箭靶中心。

      “好厉害!”萧元时脱口称赞。

      “射箭时候手要稳,眼睛也要看箭尖,别只盯着靶子。”萧平旌给他解释,不经意向一旁扫了眼过去,当下就是微微一怔。浓绿的藤蔓垂下长廊两侧,影子里露出一点衣角,一个小小的身影竟悄无声息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是个比元时还小许多的孩子,像是刚刚能走路不久,藤蔓的空隙里露出他小小的脸——视线甫一跟他对上,对方就猛地后退一步,哒哒哒跑远了。

      “哎……”萧平旌想站起来,却被元时拉住了袖子。小太子力气不大,却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留在原地,不肯让他去追。

      “平旌哥哥,平旌哥哥,”元时一叠声叫他,扯着他的袖子把他往相反的方向带,“我不想学了,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

      萧平旌一头雾水,却只能被他拽着,跟上元时的步子往那边走。他仍有些放心不下地回头,发现那个孩子竟不知怎的又回来了,趴在长廊的柱子后面,抿着小小的嘴唇看着他,眼神倔强又期待。

      ——是……子婴?萧平旌在梦里无端揣测着,紧跟着雾蒙蒙的光影模糊地一扰,他被照进帐子里的一线日光晃醒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他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觉得背都要睡僵了。他年轻时候性子惫懒,不过三九三伏闻鸡起舞、习武之人那点基本功倒是没拉下,五更天就醒是已经是多年的习惯,最近这一年开始吃蔺九的药,每每都被迫睡到晌午才能清醒,反倒让他醒来常常很是混沌,坐了好一会儿,慢慢才能缓过神。

      宫人把垂帘挂起,让更多的阳光透进来。萧平旌在床边坐着,半晌才把睡前顾虑的那些千头万绪慢慢塞回脑子里。

      州府、东海、大渝、北燕……萧平旌想着那些匆匆翻过的折子,元时殡天后大小事都纷至沓来,那些一刻不停递上来的折子很多他只能大概扫一眼,脑子里只有些囫囵的轮廓。但就是这囫囵的东一笔西一笔,已然在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千里江山岌岌可危的乱局,看似举国同哀的一片哭声中,已经隐约有些危机的影子悄然冒出头来。

      萧平旌走出寝间——西暖阁在二层宫墙外,和中书省府院只隔一条御道分列两边,折子由中书省内机要官员分拣,无法决断的就送来他这边,西暖阁书房的桌案上已经垒了高高的几摞,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在桌案边坐下,先拣着中书省标了红的奏折抽下来,一本一本开始仔细看。

      “东青统领,”

      东青闻声回头,看到拾级而下的荀飞盏。朝中世事变迁,禁军统领却还是那一身熟悉的甲胄,只是眉目间多了些上了年纪的风霜,“且留一步。这是要去哪?”

      “荀统领。”东青与他相对见礼,“王爷令人传我过来,说是有事交代。怎么了?”

      “其实是私事。”荀飞盏轻轻呼了口气。东青与他也是熟识,看他神色就大概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统领想问我家王爷的事?”

      “对。”荀飞盏一点头,“昨夜我经过西暖阁时,看到你家王爷是被人抱回去的……平旌这次回来脸色一直很差,到底是怎么了?”

      “王爷确实近几年身体不好……个中原因,王爷交代过我不能跟您说。”东青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对他解释,“他说怕故人忧心,不过统领放心,琅琊阁的少阁主一直看顾王爷的病情,琅琊医术天下闻名,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孩子……”荀飞盏无可奈何地摇头。他与萧平章年纪相仿,算是看着萧平旌长大,始终对他有种如父如兄的看顾之情,“对身体影响大吗?既然有病,你在他身边就多看着点,多督促他休息。没日没夜的熬像什么样子?”

      “我要是能看住,还能被一封命令远远打发到近卫营里去?”东青苦笑,随即笑容一收,稍稍压下声音问道,“荀大哥,想向你打听件事。”

      “你说。”荀飞盏应道。

      “陛下……我说新即位的子婴殿下。”东青问,“荀大哥你常在禁中行走,殿下有说过什么提及我家王爷的话吗?”

      荀飞盏神情一沉,皱起眉来,“天子言行怎么可以随便打听?这是僭越了。”

      “我知道。”东青神情中染上一点愁意与沉凝,解释道,“只是从前长林……我真的放心不下王爷。当年老王爷的事……”

      他言有未竟之意,而荀飞盏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荀飞盏向来与长林王府交好,和东青关系也不错,知道这忠心耿耿的家将是想到当年老王爷萧庭生摄政之时被卷入朝局后怎样悲剧收场,现在是前车之覆犹在眼前,忍不住便想替萧平旌打探圣意早作打算。

      “子婴殿下……自小性子便懦弱。”荀飞盏终于叹了口气,忍不住也徇私谈起不该谈的话题,却也不肯多说,只寥寥几句点透即可,“不像是很有雄心的。眼下朝局这么乱,他也该当不至于想那么久远的事。”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东青轻轻松了一口气,眉目间沉沉的愁意却没全消,向荀飞盏一抱拳,“王爷还在等着,我就先走了。日后有空再聊,告辞。”

      “慢走。”荀飞盏点头,不忘叮嘱道,“好生看顾你家王爷,有病在身,别让他太劳累。”

      东青到西暖阁的时候,书房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萧平旌翻着折子,间或抬头与其中的人说话,应该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堆积的这些事。

      “银川,”萧平旌望着面前的奏折堆,从里面抽出一本来,一边说道,“你从甘州来,十六州府军的事宜就交你统筹,你的能力我信得过。府军就暂且驻扎在西山大营,不用太靠近皇城。盘查下这些司马长史的身份,与朝中何等派系有关。具体如何穿□□有数,三州府军为制,五日轮换一次,戍卫皇城外围——邢将军,与京畿守卫相关之处,你二人协调一下。”

      萧平旌将奏折递向岳银川——岳银川这些年已然步步高升,堪称西川一员大将,此次长林王令遍传十六州军兵重镇,他忧心京城局势,便与州司马私下谈了一次,甘州军政本是一体,没费什么力气就替代司马带兵上京——岳银川微微躬身,接过萧平旌手中的奏折,“领命。”

      “十六州府军退出金陵,京城内的守卫还要落在南北衙门与京兆府手里。”萧平旌又抽了一本,递给刚刚说过话的邢将军,“有劳邢将军。顺便替我向京兆尹衙门带个话:中书省特地递了折子,仅昨天一天街上就发生不下三十起械斗,一半都是豪门望族——京城安全事务我不多插手,但也别太放肆了。这人心惶惶的模样,做出来是要把笑话给谁看?”

      他神色倒不算是严厉,只是说到后面分明声音带着冷意,油然而生让人一凛的威仪。邢将军也算是京城的老人,也曾见过他少年纵马飞扬恣意的模样,但现在也不大敢随便触他的霉头,连忙应了声,双手接了奏折,“领命。”

      “有劳。”萧平旌微微缓和了一点神色,又抽出一本,却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这次在人群里看了一圈,落在稍稍后排的一个人身上。东青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认出那是个钟氏的远亲——钟氏也算是金陵的望族,世家子弟多入仕磨砺,这个年轻人去了禁卫军跟着荀飞盏做副将,倒是个沉默可靠的人,“皇城禁卫军我就不说了,荀统领心中有数。不过回去提醒你家统领,还是不可懈怠……昨夜是不是逃了几个刺客?”

      “乱军中的确有人逃逸,事后清点,应该是只有五六人脱入宫城,应该是暂且在什么地方藏身。”对方从人群中稍稍接近了一些,一边汇报道,“大统领已经在查了,吩咐禁军加强防范,片刻不得离陛下身侧。”

      “他的折子我就不用专门批了,”萧平旌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叮嘱道,“你带话给他,让他万事小心,便宜行事就是。”

      “是。”对方稍稍躬身领命,又重新退回人群里。

      “诸位,”萧平旌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顾可能有疏漏的地方,一边开口说道,“多事之秋,还要有劳大家扶持,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金陵城里现在说什么的都有,但请诸位放宽心,有我萧平旌在一日,就不会坐视乱象滋生,大家把心都好好放回肚子里——纵然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诸位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没问题就先散了吧,”萧平旌把那一摊奏折往旁边一推,穿过人群看向最后进来的东青,“东青,你留下。”

      屋里的人纷纷三两告辞,萧平旌从身边的架子上取了一叠纸下来,东青打小就在长林王府,对这一家人习惯了如指掌,看他这架势就是要写东西,便取了墨石替他研墨。

      “辛苦你了。”萧平旌轻轻伸了伸腰。他在书房里坐了一整个早上,总算把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完,不免神游着盯着东青磨墨的手发呆,按着后颈掰了掰,“怎么迟了那么久?”

      “路上遇见荀统领,说了两句话。”东青轻描淡写回答。

      萧平旌手一停,“……没出卖我吧?”

      “怎么会。”东青忍不住笑了一下,被他对亲近兄辈难得流露的一点跳脱惫懒逗乐,“王爷你专门央求我别告诉任何人,我还能出卖自己家的主上?……不过荀统领说你昨夜又是发了病被人抱回去的,王爷。不是我说,你这毛病这一年越来越重了,是不是……”

      “你饶了我吧,昨天才被蔺九念叨。”萧平旌头大如斗,忙打断他的话,从笔架上摘了一支蘸墨下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事,再说吧。”

      他略略思索了一下,提腕下笔。他一手字是学自萧平章,习得一手小楷,笔体疏放妍妙,又有种风流雍容的气度。“臣萧平旌奏……”

      ——东青研墨的手微微一停。

      “你昨夜去近卫营,”萧平旌一边写着,一边分出一半精力与身边的东青说话,“安顿你做的事怎么样?不过我看四方藩王稳不住多久,年后恐怕就有仗要打,那些军报我都看过了——长林现在都驻在北大营吧?你晚点陪我去一趟,得跟他们好好合计一下。”

      “哦,还有这个。”萧平旌下笔不停,把国政要略都一一写下,“晚点我写完以后,你拿去给陛下过目,让他都看过了,如果他有什么意见,你回来告诉我——他看不懂的,你给他解释一下。子婴怕是从没接触过这些,问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你都耐心点。”

      东青迟迟没有回话,萧平旌手下一停,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他,“东青?”

      “……王爷。”

      东青沉默了半晌,似是下定什么决心,“您是诚心要做这个摄政王吗?”

      萧平旌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疑惑渐渐退去,染上几分凝重,轻轻把笔在一旁搁下,平静问道,“什么意思?”

      东青微微吸了一口气,暗自咬牙,索性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昨夜我在近卫营……城中百官与长林的将领,不少都在讨论……讨论大通*年间的旧事。”

      “王爷也是宗室出身,大通年间的祁王冤案人尽皆知——老王爷是祁王长子,祁王又是高祖武皇帝的嫡长子……”东青声音微微颤抖,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显然说出来要承受不少压力,“武靖爷并没有遮掩老王爷的身份,长林一脉是高祖皇帝的嫡长子嫡长孙……”

      “……东青。”萧平旌听到一半已然反应过来,“可以了,别再说了。”

      “王爷!”东青却不依不饶,话既然已经说出,就不再忌惮多挑明一些,“王室凋零血脉零落,先帝这几个子嗣又有几个有皇帝的样子?您是长林名正言顺的世子,为何……”

      “傅东青!”

      萧平旌猛然一掌拍在桌案上,一声巨响生生打断他的话,勃然厉声喝道,“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吃了豹子胆了,谁撺掇你在我面前嚼这种舌根!”

      东青闭上嘴,一言不发直挺挺跪下。萧平旌那一掌是怒极,桌上的奏折被他掀得飞了一地,噼里啪啦摔了个满地狼藉。

      “……说话。”萧平旌勉强压住怒气,冷冷问他,“谁撺掇你?王公大臣阿谀祸心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糊涂?”

      “没有谁撺掇我。”东青硬邦邦回答,梗着脖子不肯跟他对视,“我只是想到老王爷与平章世子——皇室待长林如何,您自己也看在眼里。若新帝也如荀后那般百般猜忌,王爷一腔赤诚不过平白错付。忠臣难得善终,当年事着实让人齿冷。”

      “……”

      萧平旌长长吐出一口气,半晌坐回桌案后,“你起来吧。”

      “金陵城从我进来就传着各种风言风语,但有些话别人能说,我们自己不能动这种念头。”萧平旌稍稍心平气和下来,“东青大哥——我不是以长林王的身份和你讲这些话,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又常年跟着我大哥,既然这样,就更不能与别人一样,去想这些事。”

      “旁人猜忌我可以,陛下如果猜忌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忠臣名将,或死战,或死节——须知你忠于这个国家是你自己选的,节义与旁人如何待你无关。”萧平旌看他欲言又止,轻轻挥了挥手止住他,“听我说完。我做不成父亲和大哥那样,奈何时局所迫,谁又有办法?但我必须做到一点,就是不能让他们不得安宁。”

      “我调动十六州军,只是让暗处的人看着,长林仍有一纸王令就掌握天下兵马的力量,他们行事就不会无所顾忌。”萧平旌说道,“至于朝中怎么说,我问心无愧,由他们无端臆测就是了。”

      东青仍有些不甘,“但当年武靖爷……”

      “武靖爷一生端方,不行阴私事,故而长林身世秘辛,可谓人尽皆知。”萧平旌提起这些,便免不得想到父兄,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低郁下去,“但正是如此才更不应该这样想——国士待之,国士报之,我的名声不重要……我父王光风霁月一辈子,别给他脸上蒙羞。”

      东青肩头一震。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反倒比先前的疾言厉色更令他承受不住。半晌他慢慢起身,“我知道了……是我的错,王爷。”

      “话说开也好。”萧平旌摇摇头,“正好你把我的意思和兄弟们说清楚——别外面还没乱,长林先自乱阵脚,这乐子可就是做给天下人看了。说点别的吧,营里有什么新消息?”

      “啊,说起这个。”东青整束心情,听他这么一问,倒是想起来时想说的事,“靖瑶郡主来了。”

      “那疯丫头?”萧平旌顿时色变,“她不好好守云南,来金陵做什么?”

      “呃……”东青也是面有难色,“来上香。……您忘了,十月廿三是老夫人忌辰,靖瑶郡主是老夫人亲外甥女,按规矩是该来拜祭的。”

      “……”萧平旌一时无言,闭着眼一拍自己的脑门,“……忘了这回事了。”

      “她跑哪去了?”萧平旌问,“你怎么没跟着?”

      “说是进宫找您玩了吧,我出发的时候已经走了。”东青也有些奇怪,“应该比我早到才对。您没有看见吗?”

      “我没有……糟了。”萧平旌霍地站起来,急急忙忙踩上靴子,就要往外走,“她自己进宫来的?这丫头没进过几次宫,肯定不认路,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再闯到内宫里……”

      “哎,王爷!”东青匆匆从宫人手上接了外氅,一抬头萧平旌已经快要走到殿门,连忙快步追上去,“别急啊!加件衣服再走!”

      萧平旌却来不及等他,风一样的一眨眼就去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通:就是榜1的梁帝的年号啦。高祖武皇帝也是,直接用了萧衍的,因为太懒去考证,有知道的朋友希望提醒我一下……
    关于十六州重镇这个问题,因为众所周知(懒)的原因,真的太懒得考证南北朝军制了,就半胡诌半附会地搞了一下,类似于某几个市是专门用来驻军防御外敌这个意思,不是大梁只有十六州,而是这十六个地方的兵马离京都最近,调用也最方便。还有其他的府军、藩王的私军等等,所以严格意义不是说所有城镇的兵马都听平旌的号令。
    关于大梁的疆域问题,基本是参照知乎上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
    看了个视频,觉得蛮带感的,当时刷了两眼大唐荣耀也很喜欢这个女将军,遂拉了独孤靖瑶……正好这个文也打算写柔然,私设用的是欧豪的飞蓬做柔然汗王,然后妹妹是牧云记里的贺兰铁朵……正在愁给铁朵拉个什么cp合适,现在问题解决了!一对百合一对基完美呢!(屁)
    独孤靖瑶是云南王的女儿,正好和穆青小……老王爷的也是云南王,所以就把她塞进穆老王爷家啦!至于为什么是独孤靖瑶,涉及到第二个私设,就是靖瑶是平旌的亲表妹,然后平旌的妈妈和她妈妈是亲姐妹,嫁了庭生和穆青的儿子(正好同辈)。二设平旌妈妈姓独孤,就这样吧,具体为什么这么叫下一更讲。
    最后哀嚎啊!我是真的喜欢这对拉娘!草原彪悍小公主和二代霓凰(什么鬼)的爱情故事!是我喜欢的强强啊!
    当然出于我的狗血恶趣味,铁朵最开始还是会情窦初开狂追平旌,但就属于初恋啦大家都懂的,不这样怎么能认识靖瑶呢,啊对吧……
    欧豪就……轮到他出场的时候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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