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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主命 ...


  •   压切长谷部挺喜欢他的新主人。

      “我是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公的命令,无论什么我都为您完成。”
      在显现的时候,审神者看到他便眼前一亮,登场台词还没说之前围着他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腰间小音响的电源等一闪一闪发着绿光。
      审神者握了握拳,摇着身旁狐之助蓬松的尾巴:“哇,压切长谷部诶!国宝啊!终于见到活的了。”
      面对关注点神奇的审神者,长谷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以及要不要把狐之助解救出来。于是他只能把自己那段台词说完。
      “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请随意吩咐。可以的话,比起压切。更希望您叫我长谷部。因为那名字来源于前主人野蛮的举动。”
      “嗨嗨,长谷部先生,我是审神者,名字唤作律,”审神者施礼过后抬起头来,两眼放光,重点完全在前一句上,“你真的什么都能做吗?”
      长谷部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付丧神也并非是全然从自己的时代来到此间,他们会接受一些基本的关于这个时代知识的灌输。
      关于时间溯行军和审神者之类的也有涉及,所以尽管刀剑被召唤时对审神者的感情都是纯粹的,却也会多少知道一点关于暗堕本丸各种令人难以启齿的传闻。
      既然在场的狐之助毫无反应,长谷部的忧虑减轻了些,却是仍旧心存疑惑的。
      审神者二话不说,左手抱起狐之助,右手拖着长谷部,径直进了天守阁。她拍着一楼办公室里那张漆木雕花办公桌说:“以后这张桌子就是你的了!”
      看着桌子上半人高的文件与笑吟吟的审神者,付丧神突然间感到自愧形秽。
      压切长谷部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厌恶织田信长,说着主命主命,但他所忠诚于的不过是“主”这个称呼本身。或许也是对于这位付丧神而言,他所厌恶的是织田信长的抛弃,因而将对新主的忠诚挂在嘴边。
      对于新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压切长谷部其实毫不关注。
      “只要不像织田信长那样抛弃我就好了。”付丧神只不过是这样想的。
      审神者原地转了个圈,将他带到椅子前按下去,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远远的,长谷部还能听见审神者的欢呼声和歌仙的呵斥。
      “歌仙——有人批文件啦!我解放了哈哈哈哈哈哈!”
      “太不风雅了!快放开我!”
      压切长谷部看了看面前小山一样的文件,苦笑着摇了摇头。
      您还没告诉我这文件怎么批呢。

      0074302号本丸的审神者画风清奇,但除了她那几个小伙伴之外也没人说出这个事实——付丧神们自然是不会说的,而她在旁人面前又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实际上皮得很就是了。
      在本丸里能管的住她的人只有三个——写作近侍读作第一部队队长的初始刀山姥切国広、基本上算是秘书其实是大管家的压切长谷部,还有掌握厨房生杀大权的烛台切光忠,姑且能算上那个弟弟众多,对付熊孩子独有一套的一期一振。
      你看比如——
      审神者和胁差短刀们一起蹲在万叶樱后面,手里是一大袋子不二家的水果味棒棒糖。
      她先喂给小夜一个,又给骨喰一个。
      身为初锻刀,倒也难得这一振小夜左文字与审神者关系亲密。吃完了之后的小夜眼睛亮晶晶的,于是从袋子里拿了一个效仿审神者本人,扯掉包装塞进她嘴里。
      于是晚上长谷部惊悚地发现审神者叼着一根,手里握着大把棒棒糖棍,头上还夹着樱花的花瓣。
      第二天她就不负众望的,捂着腮帮子哭丧张脸——牙疼了。
      一期和宗三按着弟弟们在走廊上跪坐成一排,审神者在对面,身后是满身低气压、不停叨叨“您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吃糖吃到牙疼”的长谷部。
      前有狼后有虎,审神者骂不得一期宗三,也没理由去辩长谷部,只得捂着腮帮子欲哭无泪。
      这件事最后以长谷部没收了审神者的全部棒棒糖藏品为结局,还连带着她其他零食们也都跟着遭了殃。
      这种事情很多,也就不再一一列举,反正审神者画风清奇。除了带着短刀皮之外,在鹤丸国永来了之后,闲出鸟的她与本体就是鸟的鹤丸一拍即合,搅和得整个本丸不得安生。
      在山姥切烛台切都出阵的情况下,长谷部不得不百忙之中抽空,一次次把搞事的那两个提着后脖领子逮回来。

      可长谷部总觉得审神者跟他们之间有一层很深的、却又说不清的隔阂。
      织田信长是信教的,拜这个男人所赐,作为其曾用佩刀的压切长谷部对神佛之事,无论哪国的神话都多少有些兴趣,更遑论他的出阵服就是神父装。
      在这方面,审神者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她的知识面很广,能从邻国的鸿蒙谈到西方的创世纪,再到西亚的魔神到美洲的羽蛇神,绕地一周讲起来基本不带打磕绊。
      偶尔本丸的哥哥势力会带着短刀们来听讲座,提些问题。审神者也乐得讲解,甚至会推荐曾看过的书籍,并偷偷塞给他们一点小判去买书。
      可她能把这看似无味的故事抽丝剥茧翻出花来讲,却对自己的闭口不谈。甚至若不是狐之助偶然提及审神者已经二十五岁,他们一直都以为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她不过十六七的年纪。
      又譬如说在某一天,长谷部点了点文件,发现比开始少了许多。偶然间他看到每个月上交文件的那天,狐之助从她房间里匆匆忙忙出去。
      长谷部也不傻,心下了然,审神者扣留了一部分原本要他审批的文件。
      心思有些重的付丧神忧心忡忡起来,反反复复思衬着的只有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用了?”
      啊,说出来了。
      难得抱着自己笔记本电脑滚下楼来的审神者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握着的还是当时她圣诞节送给长谷部的那支钢笔。
      “长谷部啊。”
      她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长谷部。
      “我不是织田信长,没有那种把自己东西随便给人的爱好。”审神者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打在他心坎上,“我的就是我的,用不用是我的事,其他人谁也不能染指。”
      “那……”
      审神者用动作打断了他的发言,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对着他。
      屏幕还亮着,上面的电子文件写着猩红的大标题。
      这样的文件长谷部曾有过目,就是所谓的“S”级,代表着“优先处理”以及“绝密”。各个本丸由付丧神协助审神者处理公务的不在少数,但这样的文件只能由时之政府授权下的各位审神者亲自打开,旁人就算能打开,也看不到一个字。
      “情况并不乐观,”审神者捋了把眉心,掩下满脸的倦色且挑起个玩味的笑容,“不过还有一层原因,我只是觉得让国宝天天累死累活批文件是件罪孽深重的事情。”
      桌子那边的长谷部突然扑通一下,手抚胸口单膝跪下去了。审神者并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倒是静静盯着他看。
      穿着运动服样式的内番服做出这番动作显得颇是可笑,男人垂着头,一言不发,煤灰色的短发从他眼前垂下来。
      审神者也就不再死盯着他看。她推开带滚轮的办公椅,走到窗口站定,轻轻叹了口气。
      月上梢头,她背对着付丧神站在那里,将那张宛如豆蔻少女的脸掩藏进黑夜,只留了漆黑挺拔的背影。
      从长谷部那个角度看,她才像一把刀,由神从天空插向人间,涤荡了三分月色。

      审神者带着笑面青江、鹤丸国永和山姥切国广从现世“出差”回来不到一晚上,连烛台切早饭做的茶碗蒸都还没熟透,她就又火急火燎的跑去应酬,这回带的是长谷部。
      付丧神穿着和他出阵服同色的茄紫西装,打了一条漆金色的领带。
      烛台切光忠摸着下巴看,半晌问一旁的鹤丸:“你说主人这是什么审美?”
      审神者已经跑没影了,鹤丸看着长谷部,笑嘻嘻的说:“那你去说?这可是主人亲自买的衣服。”
      烛台切光忠砸了咂嘴,摇着头回厨房去了。
      审神者领着他去参加的是场婚礼。
      婚礼的女主角是凛音在做岗前培训时的同期生,也是律的老朋友,一位温柔细腻又多情的女人。
      而婚礼的男主角,是位付丧神——新娘本丸的大和守安定。
      带着长谷部进场的时候,全场响起低声的交谈与几声不怀好意的窃笑。审神者耳充不闻,看见前面冲她挥手的凛音,径自领着长谷部去了。
      凛音身边坐着她的近侍一期一振,经由尾张德川家交与皇室的重宝,拿下他的斗篷与绶带,只穿着华美的军服。
      凛音左看看右看看,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说小律,长谷部这衣服是你选的吧?”
      “怎么了?”律满脸莫名其妙。
      作为一个没有丁点文艺因子,平常衣服只穿套装的钢铁直女,她自然找不到好友的笑点。
      凛音凑到她身边,用眼神示意一旁身体正襟危坐,脑袋已经快要垂到地里的长谷部:“你不觉得,你家长谷部像种植物吗?”
      审神者恍然大悟,语气仍然没什么大起伏:“哦,茄子?”
      压切长谷部,中伤。

      神宫律这个人,别看对外人有礼貌的不得了,但在熟人面前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主,语言行事不太避讳。
      凛音对此总结为情商低。
      此番来的匆忙,审神者只和西装店说过要求报上颜色和尺码就挂了人家电话,想当然的以为是按照长谷部出阵服的那种样式设计的,再不济也是寻常西服的样式。
      没想到居然丑到这个地步,以付丧神的身材和颜值都撑不起来。
      出门之前她忙着和时之政府交接,本丸里那些审美正常点的刀没来得及跟她说,长谷部自然也不会说,于是她就带着这大茄子堂而皇之一路过来。
      “长谷部,”律做了个很悲壮的表情,“我对不起你。”
      “不,既是主命……”长谷部想要反驳,却被凛音打断了。
      她站起来,拖着律的一只手:“快走啦到时间了!”
      律拽住长谷部胳膊企图做最后的挣扎:“不,我不,我拒绝,你这是逼良为娼!”
      凛音显然懒得搭理她这幅垂死挣扎的做派,律也不敢违逆她这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好友——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答应人家新娘子的事,总是要办的。
      一脸懵逼的长谷部转过头去询问凛音家的一期一振:“一期先生,请问您知道……”
      “啊,”一期温温雅雅地笑起来,“她们是来当伴娘的哟。”
      突然get到点的长谷部:目瞪口呆. JPG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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