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19、第 19 章

　　想抓一把尘土狠狠地砸向这个世界，让它的华丽表象变得蓬头垢面。
　　让自己不再对它怀有任何，莫须有的美妙期待。

　　第六章
　　郑砚迅速停下车，好让躬着腰缓慢步行的老人通过前方的斑马线。一对年轻男女看郑砚停下了车子，快步走上斑马线跟在了老人的身后。
　　那对年轻男女挽着对方的手臂，看起来很是亲密。
　　越过斑马线后两人站在路边，相视着灿烂一笑。是一对情侣无疑了。
　　郑砚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发动了车子。也不过是情侣间平常的相处一幕，却不知怎地，他竟生出了几分羡慕。
　　汽车开了没几分钟又遇到了一个红灯，郑砚缓缓地停下了车子。他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那端传来“请稍后再拨”的刻板女音。郑砚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位上。
　　前方的车流已经缓缓动了起来，郑砚发动了车子，以缓慢的速度跟在了前面的黑色别克后方。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郑砚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那人打了回来。他嘴角不自觉地沾染上了笑容，戴上了蓝牙耳机点了接通键，“喂。”
　　那边人没有说话，而是传过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郑砚又“喂”了几声，那边还是没有回答。他想着大概是文居净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刚想挂断，只听那边有人问，“你怎么又和他混到一起了？”声音很大，听起来似乎颇为惊讶。
　　那声音郑砚并不熟悉，但听着语气很不好。他隐隐猜到了什么，没有急着挂断电话，反而将手机紧紧地靠在耳旁等着另一个人的回答。
　　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先是笑笑，而后说道，“这不挺好的，以后互相有个。。。”又是一阵嘈杂的动静，郑砚没有听清他下面说了什么。
　　“你跟谁有照应不好非得跟他，要是以后他再遇见。。。”
　　“我明白。”文居净打断了那人，听不出情绪地说道，“他以后再遇见什么人也是难免的，到时候他要分就分吧。我也知道，我跟他待一起长久不了，只是他最近大概是没遇到什么可心的，恰巧我这个还算让他舒服的旧“管家”又出现了，就缠我缠得紧点。”
　　另一个人似乎是叹了口气又说了什么，却恰好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声掩盖住，郑砚没有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还能图什么，也就图这两年他能照应照应我吧。我毕竟也三十一二了，怎么也该往上爬爬了。在他遇见新的合适的人之前，怎么着也得把以前在他身上下的本给捞回来。”不知是不是文居净又不小心按到了什么键，郑砚只觉得那声音特别清晰，像是紧紧地贴在他耳边，一定要让他听清。
　　“凭你自己也能爬上去，干嘛靠他！”
　　“既然他都主动过来了，我干嘛不用。”文居净说着似乎是笑了笑。
　　“反正你想清楚，别害了自己。”
　　“放心，我对他绝对没那意思。现在跟他在一起也挺好，反正也就天天准时下班碰个面，偶尔耐着性子装作有兴趣听他说说公司里的那些废话，其它的倒也没什么，能偷懒就偷懒了，他也不怎么烦我，我是乐得清闲。”
　　郑砚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另一个人似乎说了什么，他只觉得头昏脑胀，怎么都集中不起精神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后方响起一阵急促的汽车的鸣笛声，他刚想透过后视镜看看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车尾猛地被撞击了一下，他惯性地松开油门踩了刹车，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往前倾。他伸手想要扶住些东西，手上却传来一股刺痛，逼得他迅速缩了回来。

　　文居净站在厕所里抽烟，肖逸满找过来把中午他落下的手机送了过来，进厕所的时候手机铃声还在响。
　　文居净掐着烟吐出一个烟圈，笑着接过了手机。
　　还未待他接起电话，铃声已止。
　　他滑开屏保点开手机，并没有给那人打回去，而是查看有没有什么其它要紧的消息。
　　肖逸满盯着他看，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最近烟抽得太多了。”
　　文居净恩了一声，随手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叼着烟笑着看向肖逸满，“我尽量控制。”
　　“刚刚打电话的是那个郑砚？”
　　文居净点了点头。
　　“你怎么又和他混到一起了？！”肖逸满猛然提高了音量。
　　文居净笑着碾灭了烟，“这不挺好的，以后互相有个照应。”
　　。。。
　　。。。
　　“他也不怎么烦我，我是乐得清闲。”文居净倚在墙上闭着眼睛道。
　　肖逸满盯着他看，半响，才出声道，“希望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文居净睁开眼睛，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越过他走了出去。
　　他边朝液相室走边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亮着，停留在通话界面，免提键也开着，显示着通话人的名字――郑砚。
　　他停住脚步，皱着眉头把手机凑到耳旁，“喂”了一声。
　　那边无人应答，只能听到嘈杂的车声人声交错的动静。
　　他深呼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文居净晚上回去的时候还算早，郑砚正坐在客厅的桌子旁吃饭。
　　他一只手垂在桌下，另一只手握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挖着粥往嘴里送。
　　“回来了？”听见文居净进门的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口气更是冷淡。
　　文居净看着他恩了一声，觉得郑砚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好像生病了一样。
　　“过来聊一聊。”
　　文居净视若无睹地收回目光，淡淡地恩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关切的话。
　　他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郑砚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你今天回来得很早。”
　　文居净听着郑砚的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夸赞。他笑着回答，“恩，前阵子公司考核，升项目主管，我想着表现勤快点也许会有机会升上去。”他一边说着一边转着手机，语气虽是漫不经心，话语里却已有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郑砚手中动作顿了顿，很快拿起勺子继续喝粥，淡道，“你刚进去没多久，想升应该有点困难。”
　　文居净笑，“我有资历。”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安静了片刻看着低头喝粥的郑砚道，“而且，如果你愿意替我美言几句的话，升职，应该也不算困难吧？”
　　郑砚放下勺子，沉默着低着头没有说话。
　　文居净这是被察觉意图后决定坦白、直抒胸臆？
　　郑砚蹙紧了眉头。
　　之前他曾经想过只要这人回来，即使是明码标价他也愿意和这人好好谈一谈，此刻看来，这人虽非明码标价，却也明白了各取所需。
　　那人给他陪伴，然后从自己这里要名声与地位。
　　想到这郑砚不知该不该夸一夸文居净终于变成了个聪明人。
　　真是，好，真是聪明了，文居净。
　　文居净看着沉默的郑砚，隐约读懂了些什么――他似乎，并不想帮忙。想到这文居净摸着鼻子笑了笑，主动说道，“随便说说而已，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他说着站了起来准备去浴室洗澡。
　　身后的人沉默着没有作声。
　　不帮忙也没什么，他确实只是随便说说。今天和肖逸满的对话也不过是些托词，他不知道郑砚有没有听到，但想着听到了也许更好。
　　郑砚最近的行为和动作让人腻味，自以为魅力无边，其实让人反胃。他大概还拿自己是他脚边臣――嘴上不屑一顾，其实心里对他惟命是。
　　文居净今天此举不过是想告诉郑砚清醒一点、现实一点，自己都已不再做他浪子回头之梦，他也别再以为他文居净还对他马首是瞻。
　　文居净回头看过去。
　　郑砚正在点烟。

　　你负我的深情，便不配担负我的深情。

　　文居净收回目光，朝客房走去。

　　文居净洗完了澡从浴室走了出来，郑砚还在抽烟，窗户也没有打开，熏得客厅里一股浓重的烟味。
　　他走到阳台打开了窗户，秋夜里凉爽的风涌了进来。
　　郑砚回头叼着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
　　“烟味太大了。”他解释道，朝客房走去。
　　郑砚点点头，“过来一下。”
　　文居净盯着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面前。
　　郑砚拉着他的手放到了一个位置。
　　文居净低着头盯着他的动作。
　　“你知道该怎么做。”郑砚叼着烟，脸上带着冰冷的笑。
　　文居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动起了手。
　　郑砚伸手覆了上去，止住了文居净手上的动作，笑容恶劣道，“用，zui。”
　　文居净拧着眉头看着他。
　　“不想做？”郑砚叼着烟闷笑，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你既然想让我帮忙，总该拿出点诚意。”
　　文居净盯着他看，半响，他蹲了下去，抬着头勾着嘴角对郑砚说，“那你一会儿可千万得让我，SHUANG。”
　　郑砚眼神晦暗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把他的头按了下去，哑声道，“会让你sh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