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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受罚 ...


  •   谢景安和顾煦在羽林军的保护下回宫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街上的人群渐渐稀少了。这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的军队,甚是引路人侧目。两人一起坐在马车上,各自思索着什么。
      有节奏的车轮滚动声停住了。顾煦掀开了马车门的帘子准备下车,不经意间往前面一扫就愣住了。大梁国的皇帝,无上尊贵的谢文质,正站在宫门口,焦急地向着宫外张望着。
      见马车里露出了两人的身影,谢文质迅速地把焦急的神情一收,脸便沉了下来,一股逼人的威严便透了出来。两人下了车,低着头走到谢文质面前,一声不响地跪下了。
      谢文质瞄了一眼他们,见两人都没有什么事,就淡淡地把目光移开,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让四周的侍卫宫女都退下了。
      他不开口,跪着的两个也不敢说话,就老老实实地跪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周围的人早已走的干干净净了,谢文质才冷冷地开口道:“长本事了啊,都敢自己跑到宫外去玩了。”
      顾煦犹豫了一下,怯怯地开口道:“是微臣贪玩,让太子和微臣一起出宫的,微臣甘愿受罚。”
      说完这句话,顾煦顿了顿,又开口道:“微臣想出宫看看,卫太傅说过,为官者要体察民情。微臣想着,整天关在宫中,不知道外面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谢文质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教导道:“你们年纪还小,自己跑出去太危险了,等再过几年大了,有的是机会出宫,何必急于一时,再说了,上回朕不是还带你们出宫了吗?”
      两人诺诺称是。谢文质看着两个恭恭敬敬跪着的孩子,想着他们还算是知道主动承担责任,气渐渐地消了,道:“起来吧。”两人缓缓地从地上起来,跪的久了,膝盖酸痛,一下没站稳,互相搀扶着才稳住了身形。
      看到这一幕,谢文质的眼神更柔和了,这两个孩子这样互相扶持,也是难得。但不稍加惩戒,不知道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谢文质的声音又变得冰冷起来:“回去把《诗经》抄十遍,三天后交给我。”说完,转身回宣室殿了。
      谢景安看四处无人,凑近顾煦的耳朵说道:“为官者要体察民情嗯?”那最后一声“嗯”微微上扬,说不出的疑问语气。顾煦讪讪地笑着,扯开话题道:“是我拉着你出宫的,你的那几份《诗经》,我来抄好了。”谢景安拍了拍顾煦的头:“别想那么多,我自己也想出宫看看,这几天晚上就一起抄吧。”
      顾煦献宝似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泥人,道:“还好我把它藏好了,没有弄丢。这可是我们这次出宫唯一的收获了。”说也奇怪,顾煦这一天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又被人拐走,一路颠簸,那泥人却完好无损,依旧是刚做出来时栩栩如生的样子。谢景安笑了笑,也从袖子里拿出泥人来。
      两个泥人一黑一白凑在一起,竟说不出地和谐好看,像是有某种特殊的磁场吸引,两者本就应该在一起一样。两个孩子的友谊,也在这次的共患难中悄然增长。
      宣室殿里。谢文质站在窗边,看着那两个小小的人儿拉着手消失在视野里,嘴里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随即,又收敛了那抹笑意,对着跪在他身后的护卫说道:“你把他们两个出宫后发生的所有事,都清楚的讲给朕听,不要遗漏一个细节。”
      护卫点头称是,便事无巨细地一一禀报了情况。谢文质听着听着,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他喃喃自语道:“宫里的密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居然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这条线埋的真够深的啊。塞外人吗?是了,也是时候追过来了。”他维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眉目里露出淡淡的忧虑。
      太阳终于收起了它撒在地面上的最后一缕光辉,大地缓缓地沉入了一片黑暗之间,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亮起,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在这寂静的夜色里,一只带着信筒的鹞鹰悄无声息地从皇宫中起飞,向着北方的大漠飞去。
      距离长安城四百里的偏僻旅舍里。刚刚从长安城里脱身的两个塞外人喘息未定地敲响了旅舍的门。门里传来低沉的说话声,抑扬顿挫,像是某种民族的语言,又像是某种特殊的暗语。门外的人用相同的语言回了一长串话,门才缓缓地打开了。
      出来的人分辨不出男女,戴着大大的宽檐帽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事情办成了没有?”
      “没有,城里的防备太森严了。我们本来已经得手了,但是好像抓错了人,没有抓住太子。”两个人不敢抬头。
      “你们没有看看身上是否有印记吗?”戴着宽帽的人声音一下子急切起来。
      两个人的头埋的更深了一些:“还没来得及看,羽林军就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差点没能回来。”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一声娇俏的冷哼,暴露了她的女子身份。
      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愤的神色,却碍于身份不敢表露出来。
      那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转身便往旅舍里面走去,两人低着头跟上。女子走到门口时顿了一顿,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素手往后一挥,两根银针便射了出去,身后的两人捂着胸口应声到地。
      那女子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像是赶走灰尘那样的随意,一边说道:“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就没有必要回来了。”
      她转头看向长安城的方向,喃喃道:“羽林军吗?谢文质这几年,也是长进了呢。”
      同样的夜里,未央宫的承明殿里,两盏油灯正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顾煦和谢景安并排跪坐在桌前,正拿着毛笔抄写着《诗经》。两个人的抄写速度差不多,字体虽稚嫩,却稍有雏形了。谢景安的字端重沉凝,一笔一画都灌注着刚劲的力道。顾煦的字却是飘逸洒脱,飘忽不定却又自成章法,有一种清新脱俗之感。
      抄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时,顾煦偷偷抬头看了看谢景安,谢景安也有所感应似的,同时抬起了头。两人都似乎若有所悟,相视一笑,又低头抄写起来,对于《诗经》的理解,也在一遍遍的抄写中,一点点的提升。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顾煦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苦练轻功,下次遇到什么事,就能够跑的快一点,离危险更远一点。
      而谢景安回想着顾煦陷入危险之中的时候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依靠羽林军的力量来救人,不禁开始厌恶这种不能保护自己亲近的人的感觉。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所有在乎的人不受伤害。
      一场有惊无险的经历,就这样在两个少年心里播下了不一样的种子。也在他们各自的成长道路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窗边,两个小泥人并排立着,天真无邪的模样,记载着两人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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