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侥幸寻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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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
两脚羊对蹲在自己面前的阿九说道，
“我想到……”
“怎样拔箭。”
阿九轻轻地将醒过来的十七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听得这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们以前试过怎样将箭拔出来，可是……”
可是尽管拔出来了之后，伤口处的血便会立时如泉涌，人将箭一拔出来，便再无多少时间可活的了。
两脚羊却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
“嗯？”
阿九的手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十七的背，望向两脚羊道：
“你想怎么做？”
她显然还是不想再试。
两脚羊见她这模样，抿了抿嘴，可脑中那念头还是如将她魇住了一般地盘旋不去，急切地在她的耳边叫嚣着成功的可能性。
两脚羊自己也十分混沌，不知道这念头倒底是从何而来，不过经它一番轰炸却莫名地坚定了起来，于是不管阿九的兴意阑珊，仍旧自顾自地看着她说了下去：
“把刀烧红。”
心里有个声音在慢慢地附和着她：
“消毒。”
两脚羊说罢顿了顿，不太理解“消毒”的意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下去。
“用刀挖。”
“避免箭上的倒刺勾住皮肉，导致大出血。”
阿九听着她这话，抚着十七的动作顿了顿：
“你是说，要用烧红的刀把箭挖出来？”
两脚羊看着她，点了点头。
“……”
阿九斩钉截铁道：
“不行。”
这样太冒险了。
而且怎样想都觉得还没有直接把箭拔出来让人少受些罪来得痛快。
她扭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二十五——二十五见她看过来，也下意识地往自己受伤的脚上瞥了一瞥，登时全身如遭雷击，慌慌张张地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这样不就是要将我脚上其他的肉全部烧焦了吗？”
二十五扭头看向将两脚羊，据理力争道。
却不料两脚羊道：
“不会流多少血。”
“还要草灰。”
“止住血。”
她心中又亦步亦趋地跟了句。
“草灰……？”
阿九下意识地跟着两脚羊重复了一句，眉头皱了皱：
“你倒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两脚羊对上她的视线，现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最后诚实道：
“不知道。”
“……”
阿九无奈道：
“我看你一定是太关心十七和二十五了，所以才会胡乱想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在梦里梦见了这些？”
做梦？
两脚羊张了张嘴，急急地想说些什么，结果阿九却抢先止住了她的话头：
“你看看你……昨天没睡好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十七放在床上，翻身朝她走来，一把将两脚羊抱在了怀里：
“和二十五再睡会儿吧，别再想那么多了。”
说罢好笑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将她轻轻地同二十五放在一起：
“别再吓唬二十五了。”
“……”
吓唬她？
两脚羊扭过头去，果然看见二十五一脸惨白地盯着她，默然不语。
两脚羊犹豫了一下，心里这时才有些惴惴了起来：
难道这些真是自己在做梦？
两脚羊将信将疑地偏了偏头，转身朝边上挪了些，有些担心自己再一次压在二十五的身上，皱着眉头看着阿九又爬上了床。
阿九朝她看过来，叹气道：
“睡睡吧。”
——————
一阵人声嘈杂。
两脚羊本来不想睡的，结果因为一夜都在翻来覆去地想抓住脑中那些若隐若现的念头实在太过疲倦，挨在墙壁上挣扎了半晌，终究还是眼皮沉重地进了梦中。
这两夜她睡得不算太好，梦里总有人在吹吹打打地大声动作，她又时常梦见一个女子，穿着她从未见过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自身边经过。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直走入迷雾中，而后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一样的，站在原地闭了闭眼，脑中开始头疼欲裂地回响着那早就轮回过无数遍的声音：
“快救人！”
“急救车来了……让开让开！”
“你们看看那个女人……被车撞成了那个样子，打120也没用了吧。”
好吵啊！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和女子之间的距离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而易举地拉近，雾也开始围绕住她的身体，她看不清那个女子面容模糊的脸——她的身体被撞出了一个血窟窿，头无力地下垂着，像是早已了无生机。
两脚羊蹬蹬地向后退了几步，像是看见了极为可怕的物事一样，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跑，可那女子却慢慢在她的对面抬起头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两脚羊莫名地一阵恍惚。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坐在地上，用满是血污的手握住了她。
她们之间隔得很近很近，呼吸声都像是缠绵在了一起，可两脚羊还是不能看清她的脸。
她只能看见一片血色。
“你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那女人像是笑了，声音竟莫名带了些暖意，不觉间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我来帮你。”
………………
二十五被身边的两脚羊吓了一跳。
她只想把她压在自己身上的手移开而已，犯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
二十五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想将她抓着自己的手甩下去：
“放开我。”
两脚羊抬起头来，那双本就泛红了的眼像是更红了一些，她将二十五抓得生疼，头偏过去朝那边的床上看了看：
“阿九呢？”
她道。
二十五却甩不开两脚羊的手，气急败坏地晃了几下：
“放开我！”
“阿九呢？”
两脚羊面无表情，仍像没听见二十五的喝声一样，语气未见任何起伏地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
“……”
二十五沉默了一会，而后不情不愿道：
“她说她想去外面看看，阿九姐姐就带她去了……快放开我！”
两脚羊听了这话，果然将手一松放开了她，眼却看向了门口，眼神霎时间便沉了一沉，喃喃道：
“迟了……不过，还好。”
二十五已经开始觉得两脚羊有些奇怪来，听着这话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什么迟了？”
不料两脚羊低头看着她：
“你等下就知道了。”
说罢便从床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二十五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心里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异样，正想张口将平日与她关系相近的十九唤过来，结果话到了喉咙间却又生生地止了声音：
怕什么？四十九她和自己一样大，她为什么要畏畏缩缩地低人一等啊？
她会怕吗？
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腿，强作镇定地躺了回去。
过了半晌，两脚羊拿了兽人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匕首走了过来，又就地在外抓了几把枯草，转身将门“砰”地一声掩住，随手扯过来屋里的竹凳，用它抵住了门。
二十五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不由得朝床头缩了缩：
“你倒底想干什么？”
她这时心里才生出了几分惧意来，忙不迭地扯过床头的竹扇护在了身前，探身朝外面大喊道：
“十九！”
“十九……！”
两脚羊看着她的动作，好以暇待地停下了动作，不急不缓道：
“别叫啦。”
“她们都被我支开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还冲二十五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打火石来，开始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那些放在地上的枯草。
屋外果然只余一片寂静。
二十五咬了咬牙，愤愤地看了蹲在地上的两脚羊一眼，身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结果努力了半晌脚下仍然使不上力，反而将自己摔得头昏脑涨，惹得包着她脚的布又透露出几分鲜红来。
两脚羊手中的打火石终于摩擦出了几缕青烟，她将石头凑近了放在地上的枯草，那青烟怏怏地挣扎了半晌，最后终于吐出了些火光，一点一点吞噬着那草来。
她将匕首放在火上烧了一会儿，后来又转过头看着在床上扭动不已的二十五，低头想了想，走到床前抽出了几根枯草，将它们窸窸窣窣地揉作了一处，捏成了几根短绳。
二十五看着两脚羊拿着短绳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神情悚然得差点岔气：
“你倒底想干什么啊啊啊！！！——”
“别过来！！！”
二十五坚贞不屈地抬起另外一支尚还能动的脚倔强地在空中飞舞着。
两脚羊一把捏住了她的双手，冲着她微微一笑：
“……”
“……阿九姐姐！！！”
二十五被两脚羊干净利落地绑成了大字形束在了床上。
她看见两脚羊回身拿起那刚才被架在火上烧的刀来，顺便又在火堆上添了一把枯草朝她走了过来。
“你疯了吗？！”
二十五在床上眼看着那匕首渐渐逼近，愤怒地扭头道。
两脚羊有意无意地拿着匕首在她眼前晃了一圈，这才慢慢地移到了她也的脚边，拿着刀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没疯。”
她道，
“我是在救你的性命。”
救我性命？
哪个大夫救人的时候会拿着烧红的匕首往人腿上划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侥幸寻旧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