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妖女与话唠》sevenwater

11、妖女与话唠(11)

　　白孝悌是个极为乖张的人。

　　无醴山庄成名未久，足可踏平无醴山庄佃户们田地的江湖人纷至而来。不为旁的，只为求上一壶白日醉。

　　但无醴山庄着实无礼。

　　山庄上下没有一个人对这些江湖人假以辞色，似乎这些人不是来买酒，而是来索命的。

　　而更为过分的，便是十五岁稚龄继承了山庄庄主之位的白孝悌。

　　白日醉，一年仅一酿，一酿仅十坛，一坛作五壶，一壶胜千金。

　　是年，是白孝悌继承庄子的第十年。

　　他今年的第一壶白日醉，换到了华山七剑楚遗风的一曲箫。

　　他今年的最后一壶白日醉，换来了恨杜康言朔的千金小姐。

　　一时恨杜康鬻女换酒的奇闻，天下尽知。

　　而这个传闻中，白孝悌也仅仅是个风流成性的庄主而已。

　　之后更是被华山七剑之首的楚遗风拐跑了武当萧疏寒未婚妻这样更为离奇又有趣的传闻掩盖了。

　　"早知道楚遗风是买去做交杯酒的就该多收他点钱的。"白孝悌听闻这消息时，唯一的感慨。

　　而这便是二十余年后那个纷乱江湖的开始。

　　二十多年之后，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庄主早已被岁月磨去了所有的华彩，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愤愤不平的庸俗男人。

　　其实屈指算下，白孝悌今年也还不到不惑，本该是男人一生中正当风光的时候才对。

　　但目下之境遇却绝非如此。

　　久未有人涉足其中的阴暗地窖，诡异又刺鼻的味道充斥其中。这里本是用作藏些冬日里的蔬果的，并未考虑过有人会在其中久呆，沉闷昏暗不适。

　　此时却成了白孝悌唯一能够藏身的地方。

　　只有这一处是在无醴山庄的地形图上不曾标注出来的。

　　即使如此，白孝悌仍不觉得自己便安全了，他甚至不敢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点上一点烛火。

　　万圣阁来者不善。

　　更为可怕的是，白孝悌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究竟有什么会引来了朱文圭的觊觎。

　　虽然即使知道了，白孝悌也未必会交出去。

　　无醴山庄虽没落了，但白孝悌却仍觉得自己是那骄傲的少年。

　　"咳，咳咳。"白孝悌用袖口掩住口鼻，竭力压低咳嗽的声音。

　　平日里也少不了咳嗽，但这回却是要将自己脏腑咳出来似的。待缓和些时，他的袖口已是一片暗红色。

　　虽然传去华山的消息是假，但白孝悌确是为沉疴所困。

　　他嗅了嗅自己的袖口，现在只剩些血腥气了。

　　曾经的酒香已经荡然无存了。

　　“小姑娘，你还不走吗？”

　　方才还笑语盈盈的将利刃推入了来人的咽喉，这一刻却神色冷淡至极。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侍女现下却显得不那么害怕了。原本那张纯良且端丽的脸竟露出了极为感兴趣的神色。

　　“你都不打算杀我了，我为何还要走呢？”

　　一个杀人为乐者怎会露出这样沉痛的神情呢？

　　林清辉不看她，满腹心思只落在怀中这个衣襟同脸颊都被鲜血浸染的华山弟子身上。

　　“你是她出手护下的，我便予你些活命的机会。你不承情，就别怪我了。”林清辉的手抚过言重夕合上的眼，这双眼方才还盛着深情与疼惜，“来人！”

　　不知何时将此处包围的黑衣人应声破门而入。

　　“杀了吧。”

　　“你当真要杀我？”原本温软的侍女这一刻完全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一盏既可引人入梦，又可取人性命的引魂灯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易容倒是真的有意思，下回去暗香转转，”只见她左手一挥，便露出了清秀的眉目，“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你当真要在梦里杀我吗？”

　　“或者你比我更希望这是梦？”

　　“毕竟梦里的话，这小华山便不会死了，不是吗？”

　　云梦可观梦，亦可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