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
-
“赵壮天不只一次想要杀了这个孩子,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所以,他杀了这个孩子,把他扔到了自家的水井里,并且开始在自家院中宰猪,以此来回忆当时杀了这个孩子的情景,”看着已经被压在地上,却仿若失了心智的赵周氏,乔白继续道:“你觉得是赵壮天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想要报复这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情夫也搭了进去,反正儿子死了,情夫啊、男人啊,都不重要了,重点是赵壮天要死。”
随着乔白的话音落下,王昌也呆愣了,他木木地看着赵周氏:“那是,那是我的儿子?”
“不,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赵周氏拼命挣扎着,怒吼着:“你们这群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好东西,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吗?赵周氏。”谭凡厉声道。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都猜到了吗?”赵周氏大笑:“十年啊,十年啊,我忍气吞声,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赵家,甚至赵壮天不休我,我都觉得是要对他感恩戴德,可是没想到到头来,他却能杀了我的儿子,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啊,”赵周氏大哭起来:“那日赵壮天又去花楼,我发现他的钱袋没带,就给他送来过去,我一个做娘子的,竟然要去花楼给相公送钱袋,这是多可笑、多可悲,可是没不敢说,我什么都不敢说,我生不出儿子,就什么都不敢说,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就想抄小路回去,没想到就遇到了喝的酩酊大醉的王昌,然后他就,他就,就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我小心地不敢再出门,我不敢让赵壮天知道这件事,可是却没想到,最后我竟然怀孕了,一次,一次我就怀孕了,我自然会认为这是赵壮天的骨肉,我怎么会认为这是赵壮天的骨肉,明明之前十年我都没有过孩子啊。”
看着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的赵周氏,乔白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谭凡。
“所以你设计了他们两个人,因为这两个男人你都恨,都想让他们不得好死。”谭凡厉声道。
“没错,”此时赵周氏已经认了罪,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先把王昌勾引回家,然后故意让赵壮天知道,他果然也上了勾,然后我看着王昌被赵壮天吓傻了,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杀猪刀,这刀子就捅进去了,赵壮天就死了,然后,然后我就大叫,就有人进来了。”
“之后呢?”
“之后就没有了。”
这还真是戏剧性啊,杀个赵壮天那样的大汉,这么容易?
乔白和谭凡对视一眼,抬抬手让人把赵周氏和王昌带下去。
“事情还有问题。”谭凡沉声道。
“我知道,赵壮天一个杀猪的,看到王昌手里有刀难道不会夺吗?而且赵壮天的尸体是趴在地上的,伤口却在胸口,难道说赵壮天不是王昌和赵周氏杀的?”乔白疑惑,随即她摇了摇头:“赵周氏的故事是真的,王昌的故事也是真的,所以事情应该发生在凶杀案发生之后,是谁把赵壮天的尸体翻过去,又是谁把他的左手小指切去,这些事情里,都有一条线,一条让人察觉到却摸不着的线,只要我们找到这条线,案子自然就能破了。”
谭凡同意乔白的观点,但他有一点不明白:“可是为什么赵壮天会站在那里让王昌捅上这一刀?”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
城北赵屠户的案子,凶手应该是赵周氏,而王昌则做了赵周氏手里的一把刀,在加上大庆律法规定,王昌和赵周氏的通奸罪也不会轻判两人。
唯一的问题,是事后,这件事有一个处理尸体的人,而这个人,和其他四起案子有联系。
“不如我们再问问那个吕行三。”反正现在人也被关在牢里,直接审问还方便一点。
谭凡点点头:“把吕行三带上来。”
吕行三是一个及其瘦小的人,看上去柔柔弱弱,身上的衣服也打着补丁,一看就知道生活贫苦,他是负责金陵内城城东的打更。
“吕行三,说说你当日是如何杀了伍义的?”谭凡开口道。
“当日小的在城东打更,刚好看到伍义喝得醉醺醺的在街上走,就,就起了杀心,把伍义的头按在了街边的太平缸里,把他给淹死了。”吕行三说的极其平静而且通顺,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上去根本没有因为杀了一个人而内疚或是痛快过。
“那你告诉本官,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伍义?”
“为什么要杀他?”吕行三冷笑一声:“这还用问吗?就因为我老父走路不稳把水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对我老父一阵拳打脚踢,可怜我吕家贫苦,只有老父和我两人,老父受伤没钱医治,年纪又大竟然就这么去了,杀父之仇,当然要报。”说着,吕行三的脸上露出了仇恨的表情。
乔白看向谭凡,谭凡也看向乔白,然后点点头,没错,他看懂了乔白的意思,这个伍义确实有这些作威作福的行为,要是在自己之前真的动手打过吕父致死,也是有可能的。
乔白抬手:“我就一个问题,伍义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城东?”
没错,城东不是城中权贵必是不能居住,伍义一个城卫官却出现在那里,是有些奇怪。
“伍义是城东门的城卫官。”谭凡解释道。
“竟然是城东门的城卫官,那为什么没有在夜里守城,而是醉酒出现在城东?”乔白又问。
谭凡皱眉,这个他还没有想过。
乔白突然一拍脑袋:“对了,三日前是什么日子?”
“好像是,初一?”谭凡皱眉,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这群混蛋,我都说过了,不得再随便开城门,他们竟然当做耳旁风。”
“这金陵城,有甄应嘉,有王喜,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时候可不是生气的时候,乔白看着跪在下面的吕行三,此人这般表情,到底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而吕行三也用行动印证了乔白的想法:“大人,小的已经认罪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至于这位官爷刚刚的问题,小的不知道,也回答不了,小的是临时看到伍义醉酒才会出手的,其他并不知道。”
谭凡皱着眉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乔白突然发生:“那伍义丢失的手指呢?你藏到哪里去了?”
吕行三顿了一下:“不过是恨其入骨,切下来吞吃入腹了。”
乔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十个手指,你都吃下去了,你怎么这么重口味啊。”
吕行三表情没变:“杀父之仇,小的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谭凡大喝一声:“大胆吕行三,竟然敢在本官面前耍花样,还不把事实全部说出来。”
吕行三这才露出了一抹奇怪的表情,然后冷笑道:“大人何出此言。”
“是你何出此言才对吧,还十个手指呢?你怎么不说你连他的脚趾也吃了啊,”一句话说得吕行三脸色又红又白:“这人不是你杀的吧。”
“不,人是我杀的,”吕行三大吼起来,本来顺从地跟着衙役往下走,此时也挣扎了起来:“人是我杀的,人确实是我杀的。”
可此时他的表情,却不能让谭凡信服了,谭凡沉声道:“把人带下去,还有,派人去调查伍义死的那一晚的行踪和吕行三的行踪。”
“不不不,大人,人真的是我杀的,那个混蛋真的是我杀的。”吕行三挣扎地更加厉害,却还是被衙役脱了下去。
“他想要帮人顶罪。”谭凡眯着眼睛,看着吕行三消失的背影道。
“我现在想说,你不会当时没有查伍义这件事吧。”乔白白了他一眼。
谭凡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这件事因为很多事情和吕行三说的一样,所以,本官就……,你是怎么察觉他在说谎的。”
“很简单啊,他的回答太通顺了,这就会给人一种事先想好背诵过的感觉,什么时候会把犯案的过程背下来,那就是他不是真凶的时候。”
“而且他的表情太过平静,倒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谭凡接道。
“要是真的像他那么说是为了报仇,那他杀了自己的仇人,应该会很痛快,有一种报仇雪恨的畅快感,现在,却什么表情都没有,他没有因为报了仇而放松下来,反而像是在应对什么一样,这是不对的,很有问题。”
“那你怎么想过要问手指的事情?”谭凡即使指出自己的不明之处。
“诈他而已啊,就算怀疑他是在说谎,但是我也能只赌凶手另有其人,而他也没有知道全部的犯案过程。”
“那,赵周氏那个孩子呢?”
“当然也是诈她了,你没听到我让小黑说了什么吗?我说发现的尸体没有超过一年,那孩子才一岁好不好,难道赵壮天能一开始就把那个孩子杀了,不过是赵周氏心智不稳,再用上这一击,才会把她拿下的。”
谭凡点点头,感叹道:“看来那个孩子,我们真的要找一找了。”
乔白的脸色却变得怪异了起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与其怀疑赵壮天把那个孩子杀了然后扔进水井里,我更怀疑他把那个孩子杀了,然后当猪肉卖了。”
谭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感觉到自己的胃也开始翻滚起来了:“你……”
“对于赵壮天这种天/阉又被一项逆来顺受的娘子带了绿帽子的人,赵壮天肯定会拿最擅长的方式除了这个孩子,而赵壮天最擅长的,就是杀猪,我想,赵周氏之所以会察觉到孩子已经死了,更甚者是赵壮天杀的,也许就是因为她也吃下过被称为是猪肉其实是那个孩子的肉吧。”
谭凡一手捂住嘴巴,站起身冲了出去,不行,他觉得这一段时间,他都要吃素了。
乔白看着谭凡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然后就看到整个堂上的人都一个个冲了出去,无聊,真是一群无聊又胆小的男人。
乔白一边摇头,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这五个案子,赵屠户的凶手是赵周氏和王昌,但是却有人帮过他们,不然解释不了赵壮天为什么会站在那里被王昌捅了一刀,而王昌在整个过程中都头脑空白,赵周氏这个策划人却不记得事发后尸体是如何变了位置。
而城卫官伍义的事情,凶手还没有找到,但是一定不会是吕行三,再加上伍义的尸体和其他几起案子的尸体一样是九指,那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屠户案中那个神秘人。
至于花恋裳一案、柳如梅一案,还有王喜一案,都让乔白想到了两个词:青楼、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