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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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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城看绸缎庄的童家,也算是金陵有名的富户,江南丝绸等物是特产,他们家更是拿下了进贡的雪缎生意。
雪缎色白而柔软舒适,在月光下隐隐透着光晕,似月色下的雪地一般,用来做里衣简直就是上上上之选,很得宫里嫔妃们的喜爱,童家也因此在金陵富商中有说得上话的资格。
而童家子嗣单薄,童夫人年过了四十才生下嫡子童博福,除了这个嫡子以外,还有一个庶子童博奇和一个庶女童嫣。
乔白脑子里闪过谭凡告诉自己的童家状况,笑看着眼前的人。
今天是王喜死后第二天,一大早,童家的庶子童博奇和甄应嘉就来了。
怎么哪里都有甄应嘉啊,知道刚刚乔白才知道,原来童家那个庶女童嫣成了甄应嘉第六房小妾,所以童家能独揽进贡雪缎的声音,也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谭大人,”甄应嘉笑眯眯地看着谭凡:“本官带着童家人来拜访你,主要还是因为万花楼一案,本官看来,那死者花恋裳是个贱籍,而童小公子也不过是无意伤人,不妨赔些钱财,了了这桩案子,也好让童小公子即使回去。”
童博福现在还关在牢里没放回家,除了开始的几天在吵闹,后面几天倒是安静了不少。
童博奇站起来行礼:“谭大人,你是个好官,应该明白,过失伤人在大庆律典中不用判刑,再加上花恋裳的贱籍,舍弟是连受刑都不用的。”
童博奇看上去容貌老实、身材高大,即使穿着一身锦衣也身姿挺拔,乔白暗暗点头,很符合王喜现在喜欢壮男的要求。
谭凡轻咳一声:“两位的来意本官已经明白,这件事还要调查,不过我想童小公子过不了几日就能回去了。”
“真的,”童博奇再一拜谢:“请大人给个时间,也好让草民回去给家母一个准信。”
这里的家母,自然是童博奇的嫡母、童博福的生母童华氏。
“三日即可。”
童博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草民谢过大人了。”
甄应嘉也笑容满面:“还是谭大人有本事,这么快就能破案了,是在让在下佩服,”然后他的目光转向站在谭凡后边的乔白:“乔小公子什么时候去府上坐坐,本官那不成器的儿子成天到晚在念叨你呢。”
甄宝玉在念叨我,乔白相信这话是真的,不过甄宝玉不是在念叨自己,而是在念叨林黛玉这花容月貌的身子。
“我有空会去的,”乔白笑着点头答应下来:“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万花楼一案已经过去十多天,为什么童少爷今日才拖了甄大人的关系过来说情,之前不过是入了牢里去看望童小公子而已。”
童博奇一脸惭愧:“只要是舍弟一下子犯下这事,家母年事已高一下子被吓出了病,所以这几日草民在府上送医问药,当日草民去牢里,也是把家母的身体状况告诉了舍弟,并担保舍弟必会没事,这才让舍弟安静下来。”
“包括买通牢头往童博奇的牢房里送床、送吃、送喝,我去看过了,那个牢房可是比我现在住的地方还要好啊。”
童博奇连忙站起来赔礼:“还请大人见谅,舍弟从小娇生惯养,必是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做家人的也要尽力为他打点一番,毕竟童家也是在金陵数得上的人家。”说这话时,童博奇的双眼是盯着谭凡的。
谭凡勾了勾嘴角:“可能童公子不知道,谭某家世在京城也是说得上的人家,甄大人,你说是不是。”
甄应嘉连忙点头:“极是极是。”
乔白睁大了眼睛,这谭凡什么时候也学会以权压人了,没看见童博奇的脸都红了吗?
谭凡暗瞪了乔白一眼,乔白连忙开口:“既然童公子在家里侍奉嫡母,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老大人的府上。”
这一下子,童博奇的脸色变白了。
就连甄应嘉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乔白了然地点头:“我也明白,老大人自从甄家小姐一事,觉得女子太过脆弱,所以开始对健壮的男子起了兴趣,可是我没想到,童公子作为在金陵城说得上话的童家的大公子,也要去老大人那里伺候一下。”
童博奇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死咬着嘴唇,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
“刚好昨日老大人也出了事,王府管家说在老大人出事前,童大公子去伺候过,所以我想问问当时的详细情况。”
童博奇的脸色彻底地变了,一阵白一阵青,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极度地隐忍着什么。
小黑默默上前半步,呈现了一个保护的姿势。
“那甄大人呢?这一次,有庶子可以用吗?”乔白看向甄应嘉。
甄应嘉脸拉了下来,眼神瞟过谭凡的表情,一甩衣袖:“小子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官,大人竟然还袒护,本官一定会奏请皇上,让皇上主持公道。”说完,便愤愤离去。
乔白看向童博奇:“童公子,你的靠山走了。”
童博奇冷着脸:“大人倒是不怕甄大人的手段。”
“那你来说说甄大人有什么手段要对付我?”
童博奇抿抿唇,压着火气向谭凡行一礼:“既然大人已经承诺三日必会放过舍弟,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不急,”谭凡摆摆手:“那你先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说来。”
乔白补充:“步骤,所有的步骤,只要你记得的,不要漏,全部说出来。”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童博奇已经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恶狠狠地盯着乔白:“大人既然那么想知道,为何不去问死去的王喜。”
“王喜死了我怎么问,难道也让我死一死去问他说,王喜啊,你平时到底是怎么调/教那些壮汉的,”乔白一摊手,很是无辜:“我傻了。”
可是这份无辜状放在童博奇的眼里却非常刺眼,他一拍桌子,立马骂道:“好你个乔白,不过大人身边的贴士,无官无职竟敢这般侮辱与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掌显然是极怒,直接就把后堂里的桌子给拍烂了,童博奇果然有武功,而且武功不错。
乔白恍然道:“你惨了。”
谭凡脸色一冷:“童博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开威胁本官,来人啊,给本官把此人拿下,关入打牢。”
小黑立马上前和童博奇动起手来,也许是刚刚那一下让童博奇清醒了一些,也许是小黑的武功真的比童博奇要高,所以不一会儿,童博奇就被小黑拿住了。
而乔白,也是在穿越到古代以来,第一次看到武林中人的打架,之前一路上看到的那都叫平民斗殴。
等童博奇被押了下去,谭凡才一脸疑惑地问乔白:“现在人被关起来了,你想怎么做?”
“做,做什么?自然是等啊,”乔白摇了摇手指:“等人来救童博奇,等我要的名单出来,我们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尸体啊,案发现场啊,证人证词啊,都因为问完了不是吗?”
谭凡皱眉,却还是打算相信乔白,相信自己的眼光:“那你觉得我现在该干些什么?”
“靠你在京城都说得上话的背景,被我弄些雪缎来,那东西不是做里衣最好了吗?”
“那可是宫中贡品,”
“所以才要你的背景啊。”
此时是午后,大太阳下面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不少,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使出城门,往城外而去。
马车听到了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小庄子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左右望了望,这才敲响了庄子的大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打开门,看到来人,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小姐,”春儿激动地看着自家小姐:“你还好吧。”
“我当然好了,”说话的,正是本应该死了的柳如梅:“春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来见我吗?可是家里出事了。”
春儿摇摇头,带着哭腔:“不是,家里事情都好,因为小姐是出了意外身亡的,所以老夫人也没有太伤心,夫人也是,出事的是童公子。”
“博奇,”柳如梅睁大了眼睛,抓着春儿的手急忙问道:“博奇出了什么事?不是说现在童家都在让他打理吗?他怎么会出事,难道是童华氏出手了,不,不对,童博福现在还被关在牢里,要是博奇出事了,童家可就有麻烦了,童华氏不会这么做的。”
“不,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上午童公子跟着甄大人去新来的知府那里求情,不知发生了什么死,童公子惹怒了知府大人被关了起来,而甄大人竟然是一个人离开的。”
“怎么会,怎么会,”柳如梅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就连甄应嘉都没有管博奇吗?还是说,那个知府大人知道了什么,所以把博奇关起来了,他是要治博奇的罪吗?”
没错,柳如梅没死,现在住在童博奇私下置办的一个小箱子里。
柳如梅和童博奇是一对恋人,但是一个是柳家嫡出大小姐,一个是童家的庶长子,身份上的差异让两人的关系不能曝光,可是如此偷摸的情况下,又有很多事不能如意,直到柳家做主把柳如梅许配给金陵郑家,两个有情人才打算反抗。
柳如梅和郑家大小姐一贯不对付,如果嫁入郑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而柳父把柳如梅嫁给郑家,其实也有攀上郑家在京城的关系这一条线,说起来柳如梅也不过是个女子,就算在家里再受宠,也比不过儿子,再加上把受宠的女儿嫁给郑家才能更显示出自己家的诚意,所以即使柳如梅以绝食作为抗议,柳父也铁了心要把柳如梅嫁进去。
既然自己的父亲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去攀上别人,柳如梅也决定为了自己而自私一次,她假装妥协,放松了柳父的警惕,然后偷偷联系上情郎童博奇,才有了当日那一众目睽睽之下的偷天换日。
可没想到,这才几日,博奇就出事了。
柳如梅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柳如梅急得不行:“我现在在这里,已经不是柳家的大小姐了,又有什么办法能救得了博奇。”
“小姐,”春儿也跟着着急:“要是童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怎么办啊?”
“不行,”柳如梅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春儿,我们进城。”
“小姐,你疯了,要是进城,你被别人看到,那之前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春儿,我做那么多,就是为了和博奇长相厮守,要是博奇出了事情,我还有什么好活的,我进城,然后在靠近府衙的地方住下来,再派人去细细打听,总会知道该怎么办的。”为了情郎,柳如梅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斗士。
“既然派人,那小姐可以在这里等着,让春儿去打听,小姐也可以让童公子留给小姐的人去打听,小姐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一点。”
柳如梅为难:“可是我担心博奇啊。”
“小姐,正是因为担心童公子,那你就更应该保重,你可是童公子最在乎的人了。”
柳如梅双眼一闭,泪如雨下,无奈道:“好,就这样吧。”
“不用这么麻烦,不然柳小姐随本官一起回去说说清楚。”房门打开,谭凡一身官府地站在门口,身后,是被衙役押着的,庄子上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