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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城北屠户的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
      当时赵屠户的街坊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从赵家传来,于是几人冲了进去,就看到同一条街住着的王昌手里拿着刀,身上脸上全是血的呆站在屋子中央。
      而赵屠户的的娘子赵周氏卷缩在地上衣冠不整,当然了,王昌同样也是衣冠不整的样子。
      街坊们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赵周氏和王昌私通被赵壮天抓到,王昌情急之下把赵壮天给杀了,而赵周氏也被这一幕给吓傻了,现在两人都关在牢里。
      “当时屋子的门是锁着的,街坊是撞了门进来的,”谭凡解释。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赵壮天的案发现场,赵壮天的屋子里。
      乔白看着屋里的陈设,因为是在城北,赵屠户即使是卖肉的,家里也不是很富裕,所以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只有一张小一点的圆桌和四个凳子,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
      “赵壮天的尸体倒在这里。”谭凡指着圆桌和门之间的地方,顿了顿,走出屋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个一头快要烧成碳的木柴进来,在地上画出了赵壮天躺在地上的样子,他画的要比小黑画的仔细,不只是上午乔白要求的头、手、脚的位置,简直是把整个尸体的大致形态的画了下来,和现代画尸体的图案已经有几分相似了。
      乔白瞟了谭凡一眼,觉得谭凡虽然脑子笨了点,平时为人迂腐了点,但是好在还是愿意动脑子的。
      “王昌站在这里。”谭凡在尸体的前面,靠近从床的位置画了两个鞋印,就连鞋印的方向就画好了。
      “赵周氏在这里。”谭凡在更靠近床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这一下就一目了然,当时案发时的位置就在这里了。
      乔白在几个印记直接来回走动,又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然后微微一歪头:“除了这些,别的都一样吗?”
      “完全一样。”
      “这就奇怪了,”乔白看着谭凡:“事发以后,你可问过王昌和赵周氏。”
      “问过,”谭凡点点头:“王昌说是意外,赵周氏倒是说是因为赵壮天把他们二人捉奸在床所以王昌才会失手杀了人,而那几个闯进来的街坊口供就更一致了。”
      “那几个街坊没问题?”
      谭凡摇头:“都是住在这里十年以上的老街坊了。”
      “你想想看,要是赵壮天抓奸在床,以一个屠夫的性格,必定是要先把这个奸夫打一顿再说,而王昌作为一个小白脸,遇到被人捉奸,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这种时候,即使双方力量悬殊,也会一番搏斗,这样的话,屋子里怎么会这么整齐,”乔白指着摆放地好好的圆桌,笑道:“即使王昌再脓包,看到赵壮天立马吓尿了裤子跪地求饶,赵壮天也一定会一脚踹翻这个给自己戴绿帽的混蛋,也一定会撞翻些什么。”
      谭凡随着乔白的手指指过的地方一一扫过去,面色深沉。
      “可是当时屋里只有赵壮天、赵周氏和王昌三个人啊,”小黑更疑惑了:“要是凶手不是王昌,难不成凶手会是更柔弱的赵周氏,或是赵壮天自杀诬陷他们。”
      “你拿那么一把刀自杀看看,杀猪刀啊,十五寸啊,赵壮天拿着就往自己的心口捅,那还不如拿把剔骨刀来的好用吧,”乔白简直想一个白眼翻上天:“而且,赵壮天会把一把杀猪刀放在屋子里,你看看这里哪有放那么一把刀的地方,床上?桌子上?梳妆台上?衣柜里?这是在搞笑吧。”
      谭凡点头:“杀猪刀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赵周氏说的是谎话。”
      小黑想到在传唤赵周氏问话的时候,赵周氏那种惊弓之鸟的样子,真的一点都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女人啊,真是可怕。

      “赵周氏,你再把案发当时的情况说一遍给本官听。”一回到衙门,谭凡就把赵周氏又叫了上来。
      “大,大人,”赵周氏身子抖得不行,显然是受了极度的惊吓,在牢里的这几天直接把她弄得容颜憔悴,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当时,当时奴和王公子在屋中行那等事,然后,然后相公突然回来了,他很生气,想要杀了奴和王公子,王公子情急之下就拿刀捅了相公。”
      “所以你只是和王昌通/奸,却没有杀人。”乔白眯着眼睛问道。
      赵周氏身子一顿,抖得更加厉害:“官爷不要陷害奴,奴做了错事,奴认了,可是奴没有杀人,一切都是王昌做的,都是王昌做的。”
      “是吗?”乔白勾唇:“可是王昌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一抬手,就有两个衙役把王昌从堂内的屏风后面押出来,然后把王昌嘴里堵着的布拿了出来。
      王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贱人,你陷害我。”
      赵周氏瞪大了眼睛,随即大哭起来:“我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为了脱罪而陷害我吗?冤枉啊,冤枉啊。”
      乔白嘴角一弯:“当时谭大人提审你们的时候,为了防止你们串供,所以是把你们分开提审的,但是这样子就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会为了保护一个人而说谎……”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赵周氏哭喊道。
      “我没有说谎。”王昌大喊道。
      “或者说,把事情没有完全说清楚,隐瞒一部分、误导一部分,说话,也是一种艺术。”
      赵周氏低着头低泣。
      王昌大喊冤枉。
      “在你们之前的供词中,赵周氏把事情说的很详细,但是也是把发生的事情说的详细,可是却把有些细节模糊了,比如说,拿把捅死赵壮天的杀猪刀是哪来的?屋里桌子离门的距离为什么那么奇怪?为什么一个捉奸在床,房里的门却是反锁的?这些,赵周氏统统没说。”
      “而王昌除了大喊冤枉和说是意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这隐瞒的就更多了,”谭凡补充:“如今知道赵周氏要把一切都推在你身上,王昌,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王昌咬着牙,转头看了赵周氏一眼,闭眼道:“当时我和赵周氏在屋里,正打算做些什么,赵壮天就进来了,他看着我们两个,然后把门反锁,当时我怕极了,赵壮天是个杀猪的,力气很大,不是我可以打得过的,所以我就想要逃跑,要是跑不了,我就跪下来求他,求他放过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正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我的手里多了一把刀,然后我就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下,然后,然后那把刀就捅/进了赵壮天的身体里,知道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搞得,怎么我就杀了人呢?我怎么杀得了人呢?”
      “人在极度惊慌想要逃跑之下记忆出现片刻的空白是很正常的。”乔白解释道。
      “所以我说那是个意外,可是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连是不是真的被人推了一下都不能确定,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真的不是知情不报啊。”
      乔白看着赵周氏:“赵周氏,你有什么好说的。”
      “奴没有,”赵周氏哭着摇头:“这王昌杀了人就说不记得了,是意外,奴没什么好说的。”
      “你没什么好说的,那就让我帮你说,”乔白倒是一副很大方的样子:“你和赵壮天结婚十年都没有孩子,直到去年才生有一子,可是不久前孩子却不见了,”她看到谭凡以一种‘你怎么知道的目光看着自己’,微微眨了眨眼睛:“而你因为多年无子,赵壮天便常年流连花楼,直到去年生下孩子,赵壮天才好一点,可是孩子没了,他又开始了之前的日子。”
      赵周氏低着头继续哭泣,看上去更加凄凉。
      “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可好,”乔白对于赵周氏的不配合一点都没有介意,继续道:“你多年无子,其实并不是你的原因,而是赵壮天的身子有问题,他是个屠夫,却是外强中干生不出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另一个男人的,赵壮天会不知道自己有病吗?不他知道,要不然他不会在你多年无子的时候还不休了你或是纳妾了,因为他知道,要是有了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还是生不出孩子,那么他的秘密就可能被别人知道,他就可能被别人耻笑,可是,你生了个孩子,还是个儿子。”
      赵周氏姿势微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乔白的故事。
      “你很高兴,和你开心,觉得自己终于给赵家留后了,却发现,赵壮天他很愤怒,尽管他不再去花楼,尽管他会带着儿子出去玩,可是,多年的夫妻就是让你明锐的发现,他很愤怒,是什么让一个屠夫感到愤怒却引而不发,那就只能有一个,就是,他的娘子给他带了顶绿帽子。”
      赵周氏低着头,带着哭气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官爷不要随便编个故事就冤枉奴,奴不认。”
      “你知道你的街坊是怎么说你的吗?”
      谭凡这才想起,刚刚回来的时候,乔白让自己先带着小黑回来,她自己却有事离开,看来就是那个时候乔白去问那些街坊了。
      “只是那几个闯进来的街坊是不够了,我要知道你和赵壮天、王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乔白想了想刚刚自己问到的事情:“赵周氏因为生不出儿子,所以在赵家一直都没有地位,要不是赵屠户早就没了爹娘,休了她都有可能;赵周氏没儿子撑腰腰杆子硬不起来,赵屠户去花楼她吭都不敢吭一声;自从赵周氏生了个儿子,那赵屠户就疼得像什么似的,就连平时卖肉都带在身边……”
      “听听,听听这些人说得话,因为你一直在赵壮天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即使赵壮天把儿子带走,你也不敢说什么,可是要是赵壮天真的疼爱这个儿子,会把那么小的孩子带到肉摊上吗?他就不怕那些血腥气、那些浊气弄病的儿子,还是说他每一次把在儿子面前剁肉的时候,其实是想要把这个他被带了绿帽子的孩子当猪肉一样多了呢。”
      赵周氏目光上移,从垂下了发丝间看向乔白,赔上她嶙峋的身子,看上去有些让人背后一凉。
      “最后,我从一个街坊那里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本来赵屠户会把活猪放在肉摊上现场宰杀,这样也会吸引不少客人,自从孩子失踪了以后,他就开始在自家的院子里宰杀活猪,弄得整个家里都是一股血腥气,”乔白直视着赵周氏渗人的双眼:“就算找不到孩子,作为母亲,你也会发现孩子被杀死了,而这个凶手,必是孩子的父亲赵壮天。即使平日在赵壮天面前没了自尊,却不能阻止你不恨他,那是你盼了十年的孩子,你视他如珠如宝,可又有那一个禽兽父亲,会杀了自己的亲身儿子,因为你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赵壮天根本就不能有儿子。”
      乔白话音刚落,小黑就走了进来:“大人,从赵壮天家的水井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孩的尸骨,奴才已经让邢仵作看过,不超过一年。”
      “啊~~”赵周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双眼通红地冲向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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