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哲学系审神者》松鼠的果壳小屋

18、红鹤

　　竞技场内山呼海啸，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场比赛，观众的情绪已经趋近于疯狂，每一次鲜血飞溅都带起周围的一阵尖叫狂潮，在这种原始而血腥，残酷而激情的场面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兴奋和疯狂，哪怕是年轻的少女，也绝无半丝惊吓或怜悯。
　　毕竟，在和平的现代社会中，这种生死相搏的冷兵器竞技，已经很难出现了；但这不代表人们内心深处的嗜血和破坏欲消失不见。同时歌颂和平和杀戮，这个种族就是如此的矛盾。

　　现在还留在场上的是一振名为鹤丸国永的太刀，这位付丧神一身雪白，姿貌昳丽，脸上总是挂着阳光的笑容，像极了优雅从容的白鹤，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明明是生死对决，却在他开朗的笑声里，轻松而精准的挥刀动作中，显得像一场简单愉快的游戏。

　　会来这里参与竞技的审神者等级都不会太高，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难拥有稀有刀剑。一振鹤丸国永的出现，确实是十分的引人注目。

　　又一个前来挑战的刀剑付丧神重伤昏迷地被抬下去了，台上的鹤丸国永随意地挥动太刀，刀尖上的血珠溅往最近的观众席，引起一阵阵兴奋的尖叫。这位俊美的付丧神索性挥了挥手，甚至向观众席抛了个飞吻，学足了人类的天皇巨星的动作，而他的举动也引起了更多的欢呼和无意识的尖叫，气氛越发热烈。

　　娜莎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已经好半天了，虽然护神纸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旁边坐着的罗森却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位大人情绪上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您还想看下去吗？”

　　对方没有反应，在罗森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她却忽然开口了，“当然，看看这位鹤丸国永——殿下。”

　　鹤丸国永，罗森以前也有过这振太刀。虽然是四花，但属性值在同级中只能垫底，倒是俊美出尘的外表极受一众女审神者的追捧，只是本尊的性格过于活泼，乃至很大一部分原本怀抱着不可说期待的审神者，在真正得到这振刀之后，均死鱼眼表示少女心已被此君手动踩死。

　　罗森以前做审神者的时候，注重的是战绩和战力，对鹤丸国永不甚重视。娜莎这句话让他很有些惊讶不解，便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台上那位付丧神。

　　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啊……

　　下一场战斗又开始了，这次上场的是一振打刀，素有主控之名的压切长谷部。罗森之前是资深审神者，每个付丧神的战力他心中都大致有数。这振压切长谷部一出现，只是看看他持刀的动作，罗森便在心里得出了结论——
　　这一场，这个鹤丸国永基本输定了。

　　除了和刀剑男士签订契约的审神者能够看见具体的等级和属性，其他审神者和刀剑男士自身，只能根据具体表现，大致判断其练度的高低。这振鹤丸国永还没满级，练度总在五六十的样子，而新来的压切长谷部的练度明显更高，而且这振打刀以速度见长，在攻击和防御都没有明显差距的情况下，压切长谷部无疑更具优势。

　　果然，如罗森所料，鹤丸国永很快便被对方的速度压制，落在了下风，他的对手却并不急于结束战斗，而是凭借往来如风的速度，在雪白的付丧神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这场战斗的意味明显有些不对。

　　台下的观众越来越狂热，在这种场合，胜利才是唯一的真理。上一场还在为鹤丸国永欢呼的人群，此刻已经在为他们眼里新的勇士鼓舞尖叫，“快上啊，杀死他。”、“砍下他的头！”、“不要犹豫了快杀死他！”

　　“有人故意搞事情。”罗森肯定地说。他忽然反应过来，有些惊疑地问，“娜莎大人，您让我看这振鹤丸国永，是早知道这个？”

　　“知道什么？”

　　“有人……啊？！”罗森忽然顿住，而场上也忽然寂静无声。

　　鲜血从雪白的刀锋上滴落，场上唯一站立着的胜利者，沾上了血污的俊朗脸庞上，仍然带着惯有的笑容，他再次向场外挥了挥手，动作仍然如前番潇洒肆意，只是全身已经被染红，腥热的液体滴滴答答，在他脚下形成了一小片暗红的水泊。

　　罗森猛地往后一缩，刚才台上的鹤丸国永冷不丁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虽然脸上笑容依旧，但那一瞬间的眼神，却令他想起隼一类的猛禽，高傲凛冽，残酷漠然。

　　娜莎轻轻扣了扣桌面，将他从怔忡中叫醒，“帮我做一件事。”她不疾不徐地说，“单独问一下那位鹤丸国永是否愿意来见我一面。对了，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

　　她这个要求相当突兀，也不符合这个地下竞技场的规则，但罗森没有丝毫犹豫，“好，请您稍等。”

　　……

　　罗森离开之后，娜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取下了护神纸之后，她的脸色明显苍白，就像几天没有睡好觉的那种，带着深深的倦意。

　　就在一刻钟之前，她虽然略有感触，但却并没有和这位萍水相逢的付丧神见面的打算。

　　诚然，他的眼神很漂亮，是她相当熟悉的神情——一如无数时光前的自己，也曾手持等身巨剑，微笑着走过沾满鲜血的黑暗时代，是那种属于独行者的、足以割裂一个世界的、近乎冷酷的自信。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时光的河流太过漫长，无数世界里有着无数类似的灵魂，他们各自前行，无需同伴，也无需作为支撑的理由——他们本身即是支点。

　　只是，即使是两条看似毫无相交可能的平行线，产生交集也只需要一瞬间。

　　那振鹤丸国永鬼使神差看过来的一眼，目光相触的一刹那，不知发生了什么，娜莎眼前猛地一暗，那一瞬间，仿佛不知何处而来的庞大黑暗气息疯狂地涌现，其中凝聚着无数亡灵的影子，它们的形态都扭曲着，弥漫的黑气中混合着血红，它们在痛哭、在祈祷，在呐喊：“吾主，吾主，与我们同在！”

　　那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悲痛迷茫怨愤恐惧，是如此激烈深刻，令娜莎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但她的目光很快又坚定起来，如同水流过的岩石。

　　这只是她记忆里残存的幻象，并非真实的存在。只不过，作为没有神格的纯粹人类，对这类精神冲击的抵御程度确实低了不止一筹，哪怕只是记忆的残影。

　　另一个世界里的作为伊薇塔的存在，已经随着世界规则的运行，被彻底抹去，即使还有残留的信仰，也会渐渐消亡。

　　如逝去之物，终不可逆转。

　　……

　　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勉强从竞技通道走下来的鹤丸国永，在听说了服务生告知他的消息时，脸上露出了习惯的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哦呀？为什么呢？可是我听说，我们是不可以和观众接触的哦？”

　　年轻英俊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鞠躬，面对刚刚下场，满身血腥杀气犹存的付丧神，并没有露出半点异色，“我只是转述客人的要求，是否答应在于您。”

　　“哦？听起来也许很有趣？”白发金眸的俊美神明捏着下巴。

　　“鹤丸大人，请您快去手入室修复吧！永野君，您怎么能传达这种完全不合规定的要求！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告诉侑子大人的！”另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有些焦急地阻止，在严厉地呵斥了新来同事之后，她又转头劝说，“鹤丸大人，雪奈小姐正在手入室等您呢，请不要耽搁了好吗？”

　　“好吧——人在哪？带我去吧！”

　　“喂，你们——”女性工作人员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离开，而空荡荡的休息室中，连个可帮忙拦住的人也没有。她只能使劲跺了跺脚，扭头去找自己的上司告状。

　　……

　　作为神明，哪怕仅仅是最低等的付丧神，鹤丸国永对普通人的邀约也毫无兴趣，哪怕是人类中的什么大人物，但在从那个小姑娘嘴里听到那个名字——迄今为止还是所谓他的主君的那个女孩，他忽然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

　　双手反枕着头，鹤丸想着，带着些顽皮的愉悦——她此刻大概在大发脾气，或者还会狠狠地责骂一切看得到的人，把东西摔到他/她们身上，发泄因为自己违命而产生的愤怒。
　　然后她还是会去找他，红着眼给他手入修复，用那种仿佛他先欠了她一亿小判，再砍了她一万刀的眼神，死死盯着他。而他如果笑着问，红色的鹤好看吗？她就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尖叫，抱着他痛哭失声，然后又把他狠狠推到一边去，喝令他滚出去。

　　想想就觉得如今的人类甚是神奇，完全猜不到下一秒他们会做什么。

　　作为刀剑存在已经超过千年，然而诞生不到三个月的鹤丸国永付丧神，最近一直觉得自己被某个一本正经的前同僚坑了——他好奇同意了那个什么的刀剑乱舞计划，然而唤醒他的主人是个神经病肿么破？急，在线等！

　　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挺正常的小姑娘，对他也相当不错，居然毫无预兆地说变就变，简直是吓到他了！

　　唔，到了。

　　鹤丸抬手就在门上留下了几个染血的手印，歪着头欣赏了一下，然后毫无预兆地推开了门，自认笑容灿烂实则面目狰狞地向屋子里的人大力挥手，“哟，我这样突然出现，吓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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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只骨子里渗着凉气但是就是不暗堕的非主流鹤球。
总觉得刀男和人类婶婶的恋爱有点艰难，因为需求和底线都完全不同。
这一章其实不太满意，但是星期天要加班，想想放出来算了。如果晚上有空就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