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古小龙

18、第18章

　　“嗨，帅哥，你看人家的胸部长的怎么样？喜欢的话就过来摸呀，不收钱的。”爱德华一扭一扭地踏着模特步，怪笑着摆了个亮相的姿势，接着又起劲地跳起了不伦不类的肚皮舞，摇晃着他那长满了肥厚的赘肉和胸毛，乍一看活像是母猪肚皮的丑陋胸膛——这家伙的上衣连同背心都在刚才搏斗时被怪蛙们给撕烂了，只好光着膀子。
　　沙巴达装模作样地打量了几眼。
　　“糟糕透了。”他毫不留情地评价道。“如果女人们都长成你这副德性，那我情愿去摸我自己好了，最起码还不扎手。”
　　凯文·李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小伙子们，现在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军刀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把正在嬉笑打闹的几个人重新招集起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好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们不能总是这样露天睡觉，太不安全了。接下来就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马修，你和沙巴达，爱德华去山顶，用石头擂一个简易的信号台，然后点上火把以便向过往船只发出求救信号；而我和凯文，疯狼则负责寻找可供我们暂时栖身的地方。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没有人提出异议，这其中也包括一脸悻悻的马修。起初当听军刀的分组安排时他曾经犹豫地看着凯文·李，张开嘴，似乎有话要说，可到后来却又底气不足地放弃了。
　　“很好，现在讲重点。”军刀快步走到一棵大树前，在一堆倒胃口的大紫虫子中间随便跳了一只，攥在手心里，一脸愉快地走回来，对着大家摊开了手掌。
　　“看看这只虫子，很有趣的小东西。”他轻柔地摸了摸虫子油光锃亮的甲壳，换来一阵恶心的蠕动。
　　凯文·李捂着嘴巴，厌恶地后退了一大步，被这只多手多脚，丑得吓人的家伙弄得从身体里往外地发起痒来。不光是他，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狼的表情也变得有几分不自然。
　　“我到这岛上有多久，就看了这些家伙多长时间，早就已经看腻了。可不要告诉我你是刚刚才发现它们，不然我一定会怀疑你是怎样不戴眼镜就走了这么多路的。”凯文·李气咻咻地说，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再摸军刀碰过的任何东西。
　　“可以不带眼镜就走这么多路恰好说明了我不需要戴眼镜。”军刀瞪了凯文·李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看，刚刚来到水潭边时我无意中瞅了这棵树一眼，那时候树干上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而现在的颜色却已经浅了很多，变得更加接近黑紫色了。”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不错，那棵大树的树干颜色真的是一种昏暗的黑紫色，活像是一株长过了头的紫背天葵。
　　“所以我断定，这类虫子应该有一种奇怪的特质，就是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改变身体的颜色。从我们来时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而在这之前黑色已经存在了，”军刀思索地敲了敲脑门，
　　“干脆我们就把虫子的变色间隔期设定为一个半小时——嗯，应该差不多。现在我们两队分别带着一只虫子上路，在这家伙下一次变色之前赶回这里集合。如果到时哪一队没有回来就表示发生了意外——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回答他的是五声散散漫漫，拖着长腔的“明白了”。
　　“很好，事不迟疑，带上足够多的‘油棕榈’树枝，赶快分头行动吧。祝我们好运。”军刀一笑，肃然地说。

　　“去你妈的婊子养的好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呀？一天24个小时里，至少有23小时都在板着一张死人脸，就算真的有运气也早就被你吓跑了！”
　　这是在18次被隐藏在厚厚的树叶下面，长得和草皮一个颜色，令人防不胜防的软藤绊倒之后，凯文·李克制不住的冲口而出的怒骂。在这之前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他当然有理由抱怨，因为在跟着军刀的这一路上他简直吃尽了苦头！
　　走在根本不存在“路”的概念的繁茂的热带丛林里，除了被树藤抽，被蚊子咬，被恐怖的野蜂追得四处乱窜，被一种类似于苍耳的巨大植物扎得满身是伤，在不小心闯入一种体型娇小，但个性却出奇强悍的灰色猴子的领地时，还被这群吱吱乱叫的家伙用坚果砸得起了一头大包……
　　而和这一堆倒霉事比起来最令凯文·李气愤的是，早在他刚摔第三跤的时候，眼尖的疯狼便透过一片叠叠障障的绿色，看到从“盆景”山的山顶上冒出来了缕缕白烟，那情景倒活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奏。
　　老天，马修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完工了？凯文·李记得当时自己只是小小地惊讶一下了，然后就自我安慰，自己这一边也一定能很快搞定的。结果呢……看着手臂上长长的划痕，摸着头顶上圆滚滚的大包，凯文·李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闭上你的嘴，凯文。”军刀的声音在一片虫鸣鸟叫中显得格外响亮。“如果你不希望我把这只虫子塞进你的喉咙里，就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再讲脏话。”
　　这个老爱板起脸训话的家伙究竟还是不是地球上的物种啊？在最前面做了那么久的开荒牛，怎么呵斥起人来还是这么中气十足的？难不成他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独眼巨人格里芬的后裔？八九不离十。不然该怎样解释那个把紫虫子用嫩枝缠起来挂在胸前，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恶心的家伙的身上那仿佛永远也使不完的精力呢？
　　凯文·李恶毒地想着，一面嘴巴也不闲着，梗起脖子就吼了一句：“你管得找我——啊！”他悲惨地第19次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