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闻晓白

11、夺丹

　　罗罗鸟大概是那天吃了天渊天心的亏，心有余悸，在天空盘旋一阵，没有落下。墨羽用生疏的妖语道：“烦请将白天抢的内丹还给我。”
　　罗罗鸟中发出一阵哄笑：“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居然要我们还他内丹？”
　　墨羽原本就是不是什么君子，被他们笑得心烦意乱，顿时失了耐心，道：“你们不还，我便要抢了。”
　　罗罗鸟又笑：“好狂妄的小子，我们倒要看你有什么本事。”
　　墨羽听他们如此说，也不客气，拔起一把草叶，抛向空中，手一挥，那把草叶分散开来，根根如利箭一般向罗罗鸟射去。罗罗鸟四散开来，躲过草叶，谁知那草叶立刻调转回来，追着罗罗鸟而去。
　　罗罗鸟奸猾，看出是墨羽在操纵草叶，避开草叶，一齐向墨羽扑来。墨羽心头一惊，连忙跃开，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罗罗鸟俯冲而下的攻势。罗罗鸟仗着自己数量多，干脆采取排开一圈，将墨羽围在中间，从四面八方进攻。墨羽一身的破绽，哪经得起围攻，左支右绌之际，忽然灵识一动，四周石块凌空而起，连成个阵势，将墨羽护住。同时空中的草叶重整旗鼓，又向罗罗鸟攻来。
　　墨羽维持石阵分散了一些精力，草叶的攻势也不似方才猛烈，罗罗鸟看出来，更加有恃无恐，一边躲草叶，一边猛攻石阵。墨羽修为到底浅，那石阵被罗罗鸟撞得乱颤，竟慢慢四分五裂。墨羽见状心中一慌，知道石阵支持不了太久。
　　然而此时已骑虎难下，逃无可逃，墨羽咬了咬牙，石阵忽然爆出一阵红光，四溅开来，打在罗罗鸟身上，不少罗罗鸟被打得一颤，却并未怎么受伤，意识到墨羽已没有了石阵保护，立刻俯冲下来。墨羽一发狠，第二波乱石又自平地而起，爆裂开来。罗罗鸟一时不敢再靠近，只听一声剑啸，竟是墨羽仿着白天墨云的法子，将那草叶组了把剑。只是这剑是软剑，变幻着形态在空中穿插回旋。
　　墨羽于御剑术上的确没有什么天赋，那剑虽看着吓人，攻势却不怎么凌厉。只勉强起到扰乱作用。罗罗鸟看出端倪，也不怕他。却见那草剑在空中画出个符咒来，正是锁妖符。那符如一张网向着一只罗罗鸟扑下来，将罗罗鸟扣在地上。然而这些罗罗鸟只是半妖，连人话都听不懂，凭着兽的本能挣扎，竟有挣脱锁妖符钳制之势。
　　其余的罗罗鸟见了同伴被困住，却心生畏惧，想要四散而逃，墨羽见状，五指一张，四周石块悬空而起。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却是个简易的九宫阵。九宫阵成，石块之间便暗暗形成联结，竟如个罩子般，将罗罗鸟扣在里面。
　　罗罗鸟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插翅难逃，叫声陡然变得凄厉，调转回头尖叫着向墨羽扑来。墨羽被他们吼的神思一阵昏沉，心中陡然一惊，知道那九宫阵的阵仗太大，他高度紧张下激发出的精神竟在这时支持不住了。他本来只想将罗罗鸟唬住，不料这种鸟这样难缠，心中叫苦，知道此时若是体力不支，不仅墨林的内丹要不回来，便是自己也要搭进去。
　　眼见罗罗鸟飞扑而来，墨羽只得用草剑画了个禁行咒盾牌般挡在身前。那禁行咒是跟常平所学，是个法力极普通的咒，墨羽自知不能持久，心中一阵寒意四散开来，只觉得手脚都冻麻木了。罗罗鸟的攻势还在持续，墨羽的眼皮却越来越重，眼前一阵阵黑暗涌起，几乎睡了过去。
　　面前的禁行咒陡然一震，墨羽惊醒，忽然于灵府中看见一点光亮。他猛然想起天心所教的养神术来。他虽对那后果心有余悸，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引光入经，将周身大穴与天上星斗相连。也不知是不是夜晚的缘故，此时引来的力量竟比那日还要强些。墨羽觉得识海一阵震荡，眼前幻影一闪而过，心底忽然生出莫名恐惧，竟觉得那幻影比此刻的罗罗鸟可怕万分。
　　忽然身前剧震，竟是罗罗鸟终于冲破禁行咒。墨羽顾不得多想，心念一动，一阵水雾腾空而起，直逼罗罗鸟而去，待到近前，罗罗鸟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是水雾，而是冰针，然而为时已经晚，好几只罗罗鸟都被刺中了翅膀坠落在地。墨羽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将寒玉入体的寒气转嫁到这水雾之中，怔了一怔。忽然身体里一阵莫名的力量爆发，地上的细沙碎石便飞舞起来，形成一只巨手，向罗罗鸟抓去，被抓住的罗罗鸟极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墨羽身子一挣，十几只砂石形成的巨手拔地而起，扼住了罗罗鸟的咽喉。
　　墨羽厉声道：“还不把内丹交出来？”
　　罗罗鸟不曾见过这阵仗，一时惊住了，半晌，才有只罗罗鸟嘴一张，吐出内丹。墨羽俯身捡起内丹，扫了罗罗鸟一眼，十几只巨手轰然倒塌，不待墨羽说话，罗罗鸟便一哄而散。
　　墨羽收了内丹，也不敢耽搁，忙赶回观中。此时已是深夜，天心正要熄灯休息，忽见窗外人影闪过，推开窗，正瞧见墨羽抬手要敲门，听到开窗的动静，扭头去看，正跟他看了个对眼。
　　天心怔了怔，打开门，见墨羽形容狼狈，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墨羽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前因后果，抬起右手，将个物件送到天心面前。暗夜之中，只见墨羽掌心的一团白气散发着淡淡白光，天心不由变色道：“这是？”
　　墨羽低声道：“我从罗罗鸟那里要回来的，师叔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坏。”
　　天心听他气息不稳，知道他这一战耗损颇重，忙嘱咐道：“你先进来等我。”说着接过那团内丹，向墨林房中去了。
　　天心替墨林疗伤，折腾了大半夜，返回时，见墨羽已十分自觉地爬到床上睡了，不觉好笑。
　　墨羽其实睡得并不安稳，由于识海受了震荡，总是断断续续坐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梦，然而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又清醒不过来，只得昏昏沉沉赖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听得开门的动静，撑开一线眼皮，见是天心，瓮声瓮气地问道：“师叔，怎么样了？”
　　他虽问得没头没脑，天心却听懂了，温言道：“没事了，你睡罢。”
　　墨羽闻言，心神一松，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一天之后，终于被门外的聒噪声吵醒了。
　　“以他的修为，如何能从罗罗鸟那里毫发无损地夺回内丹？”是天渊的声音。
　　“师兄不必疑他。他的确是跟罗罗鸟动过手，只怕是曾强行养神，现在识海还平静不下来，人也不怎么清醒。”
　　墨羽困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本心情不好，听天渊这样说，心头一团火便烧了起来，听天心替他辩护，气才顺了些，只听天渊又道：“若你所说属实，这孩子以后必须严加管教。不过说他几句，竟就敢去招惹罗罗鸟，性子也太过偏执，不能如此放纵他任性妄为。”
　　天心道：“这孩子或许有些固执，但本性不坏，师兄不必太过担忧。”
　　天渊又道：“是你替他偷偷解了禁制的罢？以他的修为，恐怕自己还跑不出来。”
　　天心沉默了一下，气声弱了些，道：“这事是我不对。我看他冻得不行，偷偷解了寒□□的禁制，想让他能出来缓一缓。我若知道他这样冒失，宁可让他冻着。才多少斤两，就敢去招惹妖鸟。”
　　天渊冷哼一声，道：“你这样惯着他，迟早害了他。”
　　天心回房，见墨羽向他望来，猜到墨羽听到了方才的对话，顿了顿，道：“醒了？”
　　墨羽嗯了一声，没说话。
　　天心不想就方才的事多说，转了话题道：“既然醒了，去跟墨静道个别罢。”
　　墨羽人还不怎么清醒，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天心见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解释道：“墨静要下山了。”
　　墨羽乍一听没明白下山什么意思，想了半天，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天心叹了口气：“还是由他自己来向你解释罢。”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忘了说，凤凰涅槃，抄自西方神话，非传统凤凰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