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日记》吸**氢

4、day3

　　03
　　来这里有几天了，我终于被允许从这间房间出来，我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被什么研究组织拘禁了，就好像是我们的研究所捉到海底不明生物总要观察观察再动动刀子的。我琢磨了琢磨，大概是因为虽然我来历不明但是长得和这里的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们没对我动刀子吧。少年捧着一束花来接我——那确实是一束花，只不过是一束看起来由珊瑚枝，海葵等等组合的花束。我看到少年在一张表格上写下一些文字，我才明白过来，这里大概和我们的医院差不多。而我，似乎是被允许出院了。
　　怎么说呢，海面上下的人都长得差不多真是太好了。
　　少年把花束塞到我怀里，又去牵我的手。我居然有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手指，好像是初恋的小子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一样，在出门前就精心打扮过，可当见到心上人的那一刹还是忍不住看看自己的衣领是不是平整，头发是否服帖那样。
　　我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喂，你可是个22岁的成熟水手啊，老兄，不要这样一副怯懦的样子的好吗？真是丢人。虽然这么想着，但我手还是有些抖，直到少年牢牢地牵住我。
　　我大概会被那些同行笑死吧。在那里每一个不敢同女郎调笑的新人都会被老水手放声嘲笑，笑他是“初恋的小男孩”。可是我……啊，一个出航多年的老水手居然也会有一天表现得唯唯诺诺，像个新人一样。也合该被大家嘲笑了吧。
　　少年的手好软啊，我以为在水底不会有温度这一说法，可是少年的手比我的稍稍暖一点，握在手里是温热的。听说在东方有传说，说最上好的玉入手是温热的，叫暖玉。我想少年大概就是由一块最无瑕的暖玉雕琢而成的吧，不然为什么在这冰凉的海水中少年还能保持着这样冬日暖阳般的温度。
　　我低一次看到这个水下世界的真面目。阳光透过海水把这里打成浅蓝色的，往上看能看到一个淡黄色的光点，在朦朦胧胧的海水中有些扭曲，好像地面上的天空。那淡黄的光影大概是从海中遥望的太阳。明明是在深海，但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在浮潜一样。原来深海里并不是一片漆黑没有光亮的，太阳的光竟然也能穿透层层海水照耀这里。
　　这里的房屋的模样跟陆地上差不多，路边用栅栏围起来的园子里有人在散步，甚至也有躺在路边长椅上蒙头小睡的人，——这是一座海底之城。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大概就是这样了，只不过这里比 亚特兰蒂斯更有人情味，也更有人烟气。五色的游鱼就在你身边遨游着，大概像天空中的飞鸟，有些是我从没见过，还有些是图鉴上也没有的品种。路边生着海葵，珊瑚，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物种，类比少年刚刚送我的“花束”，大概就是路边的野花和道行树。按地面上的眼光，这里的“绿化”似乎还不错？
　　这是个彻底的水下世界。不仅是游鱼和略微扭曲着的天空，重力的作用都变得很浅，你可以在里面游泳——不过似乎没有人那么做；也可以体验飞翔的感觉，只要你轻轻的点地，身体就会漂出很远。水的力道拖着你整个身体空浮在水中，对于习惯了被重力控制的人来说相当新鲜；而对于从小生长于此而司空见惯的少年来说，我兴许是又犯了一次蠢。
　　少年会怎么想我呢……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