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爱》炯炯虎

5、撕毁

　　“都别吵了……高考成绩下来后谁分数高谁上大学，就我说的！”刘一丁拍响桌子大吼道。

　　几天后，刘家人缴纳了保释金，刘军也回到了家。刘多多第二天就进厂做起了暑假工，刘一鸣自己没提打工，其他人也就没要求。

　　“刘多多，有电话找你！”同事小杨摇晃着手里的手机喊道。

　　“哎，来了！谁啊？”

　　“好像是你老师，我手机都快成你专线了，大学生。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小虾米啊！”

　　“少贫，发工资请你吃米线。”刘多多小跑着冲到了同事面前。

　　“快接吧！听着挺着急的。”

　　“老师，我是刘多多，怎么了？”

　　“刘多多啊，上午你弟弟和一个女人到学校来查问你弟弟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没有，赶巧那吴老师说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刚到学校了，那人说是你大姐我就没多想了，就让她拿走了。可现在老师越想越觉的不对劲啊，你赶紧回家看看。”高老师当时就觉的奇怪，那人说是刘一鸣大姐，那也就是刘多多大姐，可她从头到尾询问的只有刘一鸣的录取情况，要不是那吴老师嘴快，大概她问都不会问的。更奇怪的是她拿到刘多多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一眼都没看就直接塞进了包里。高老师当时是不太想给她代拿的，可给都给了，再说了刘一鸣也在场，他也就没要回来了。事后想想总觉得不对劲，想起刘多多前几天曾打过电话询问过大学录取通知书到学校了没有，高老师翻找了老半天，拨打错了好几个电话才联系上了刘多多。

　　“什么？好，我马上回去。”刘多多慌了，莫名被惊吓出一身冷汗。

　　“小杨，帮我请假，就说我有急事回家一趟。”多多来不及多说，塞回手机，甩下工作服就朝厂大门奔去。

　　“一鸣……我的……录取通知书呢？”多多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家，正好看到一鸣。

　　“姐？你回来了？”一鸣下意识的朝屋里看了一眼。

　　“一鸣，你听大姐的，准……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不用上班了？”刘路刚追着弟弟出来就看到了刘多多。

　　“大姐，我的录取通知书呢？”刘多多是真的怕了，说着说着就快哭出来了。

　　“姐……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你和大姐上午从学校拿走的，一鸣！”多多紧紧抓住身边的弟弟不停的追问着。

　　“你放手，不关一鸣的事。我给撕了。”刘路掰开刘多多的手，将她甩到了一旁。

　　“啊――刘路！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刘多多像疯了一般撕扯着刘路，刘路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干什么？刘多多你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是你大姐！翻天了你！”刘军吼叫着走了出来。

　　“爸！她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呜呜……”多多大哭了起来。

　　“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老子差点在看守所都出不来了，你还上屁学。这些年你能上学那也是沾一鸣的光，要不是他倔，说什么你不上学他也不上学，你以为老子有那闲钱？撕了也好，一鸣复读一年再考大学，你提前上了那是打他的脸，老刘家丢不起那人！”村里的孩子们大多只上个初中就辍学打工了，这几年瞧着别人家的孩子挣了钱都交给爸妈，刘军不眼红那是假的，虽然自己基本上是不管这姐弟俩的，一切费用几乎都是大儿子，二女儿在管。自己家在村里怕是最穷的了，村里人背地里总说自己傻逼，让儿子念书也就算了，一个丫头片子花这么大代价培养，将来还不是嫁到别人家？活该受穷。刘军也想过，提过让多多辍学，可奈何那时一鸣玩心太重，总是借口姐姐学习比自己好都不念书了，死活也不愿意再读书了。无奈，只能让他们一起读书了。

　　“一鸣，一鸣！既然你们都那么喜欢一鸣，嫌弃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刘多多嘶吼着，发泄着。

　　“我要不是刚保释出来，早捶过你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你奶奶淹死你算了。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刘军狠狠瞪了一眼田珍，摔门进屋了。刘路拉着不知所措的一鸣也走了。

　　“起来！”田珍擦干眼泪，红着眼睛上前拉拽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儿。

　　“妈……爸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多多呆滞的目光看着母亲的脸问着，忘记了哭泣。

　　“起来！你……”田珍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高高扬起的巴掌最终还是没舍得落下。田珍放开了多多的胳膊“能是什么意思？其实你有三个姐姐。你三姐比你哥大一岁，刚出生时你奶奶就十分不高兴，后来她趁我刚出月子下地干活了，偷偷的把你三姐送走了。呜呜……我至今不知道那孩子……是生是死。”田珍擦不干眼泪，哽咽了好久。

　　“后来你哥出世后，他们又都盼望着你哥能有个兄弟，将来有个帮手。也许是你三姐送走那会伤了身子，我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怀你那会更是在医院住了四十多天，还是我自己强行出的院。无意中我听到了你爷爷和你爸爸商量好如果还是女孩就……还送走。我和你爸大吵了一架，肚子提前发作了……你刚出生我就昏迷了，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喊我快醒来！快醒来！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忽然我听到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像……在喊……妈妈！救我！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看到的是……你奶奶一只手抓着你的一只脚，就这么提着……朝着小便桶走了过去。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摔下床擎住了你奶奶的腿，抢回了你。”

　　“大姐呢？为什么不喜欢我？”多多平静的问道，心却仿佛被人徒手撕了无数道裂痕，鲜血淋漓。

　　“后来为了你，我们争过吵过，最后……分家了……除了两间茅草屋什么都没有。家里到了冬季和早春总是连口吃的都没有，要不是你外公舅舅们接济怕是……也没有这一家子人了。你大姐那时大概记事了吧。多多，答应妈妈，别记恨你大姐！”田珍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

　　“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我的错吗？妈……记得……小时候好像……到别人家生活过，也是真的吗？”多多记得小时候哥哥姐姐们总是嘲笑她是抱养的，可她不明白她明明也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呀，住在自己家呀。偶尔做梦会梦见自己在另一个家里生活，有个小哥哥很爱护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也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开始吵架，变得很凶，让人看不清楚脸，越来越模糊，渐渐长大后，这梦就没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