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寻风月》青祗

6、再死一人

　　岳重霖主仆的身影早已不见，沈宫离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这般试探，想要追出去，才出了院子，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徘徊，不由得一愣“杏儿？”

　　杏儿微惊：“沈公子。”

　　沈宫离皱了皱眉，这杏儿是蒋雪柔的侍女，蒋雪柔一死，恐怕迟早会被蒋家发卖出去，只是现在蒋家正是多事之秋，因此才没什么动静。

　　想到这里，沈宫离打量了一下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杏儿笑了笑，将怀里的花盆举了举：“这盆花原是小姐喜欢的，我看它今天开花了，就给送回来。”

　　沈宫离道：“你有心了。”说着，不禁微疑：“咦？这是什么花？”

　　“茶花。”杏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花，答道。

　　茶花？沈宫离微怔：“你家小姐平日喜欢的不是兰花吗？”

　　杏儿摇摇头：“不是，小姐喜欢的是茶花。”

　　沈宫离追问“若是不喜欢兰花，为什么院子里几乎全是兰草？”

　　闻言，杏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是两年前才开始种兰花的，我们也不敢多问，他不喜欢我们过问这些事。”

　　沈宫离道：“听说蒋小姐待人刻薄，你对她倒是真心。”

　　杏儿脸上有些伤心：“别人都说小姐气性差，不能容人，但她对我并无打骂，在她身边也极为快活，小姐一死，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看着她的样子，想是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的命运，因此劝道：“蒋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不如尽早离开。”

　　杏儿愣了愣，轻笑着感激道：“我，我知道的。谢谢。”

　　沈宫离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去，杏儿忙喊道：“沈公子！”

　　沈宫离停下脚步，回过身：“怎么？”

　　“我，我有事同您说。”杏儿似乎有所犹豫，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迟疑着说道：“沈公子，我，我知道那柄扇子的主人！”

　　盛夏时节，夜晚的虫鸣声带着些许躁动，小井搬着水，一桶一桶的往浴桶里倒，不多时便累出一身的汗。

　　岳重霖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书，目光却不知为何有些空茫。

　　小井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浴巾道：“公子，水烧好了。”

　　岳重霖一惊，想也没想便回道：“再烧，放些柚子叶，除晦气！”

　　小井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的凑上前，道：“我看不止是除晦气吧，今天那个沈宫离可是拉着公子的手，往日要是别人，早被您揍了。”

　　岳重霖一僵，强词道：“本官是看他有几分能力，不忍埋没人才。”

　　“哼！公子说的都有理，不过水已经少了两缸，您要是还磨磨蹭蹭，明日我就不给你煮柚子叶了。”

　　岳重霖瞪了她一眼，放下书起身，小井这才笑道：“不过小井看这沈公子人倒是不错，公子总该多交些朋友才是。”

　　“那人就是个淫贼，斯文败类，哪里就值得结交了！”岳重霖想到沈宫离那浪荡的模样，心里的气便升了起来，小井抿嘴一笑：“若是公子当真这么认为，就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了。”

　　岳重霖撇撇嘴，哼声道：“好了，出去吧，别忘了把门带上。”

　　“是是是。”小井嘻嘻笑着退出门去，关门去了厨房。

　　见房门已关，岳重霖便走到屏风后面，解了衣带，趟入浴桶。

　　沐浴的水烧的热，蒸腾的水汽漫布房间，不多时，他整个人便透着粉红，整个人靠在浴桶边缘，一只手往身上浇起水花，水珠子顺着他洁白的胸膛往下滑落，显得十分诱惑。

　　这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着澡，岳重霖便又不自觉的想到那嘴贱的沈宫离，脑海里不觉回想起这浪荡子的话，一时间惊怒非常，随手便将手中的帕子仍在水中，嘴里恨恨道：“那个祸害，待本案破了，定要教他好看！”

　　话刚说完，便听到外面隐约有人在敲门，门板被拍的震天响，小井应着声走到门边上扬声道：

　　“谁啊？”

　　“在下沈宫离，有很重要的线索要告知，请小井姑娘开门。”门开沈宫离道。

　　小井想了想，打开门，沈宫离笑着写过，大步跨进院子。

　　虽是开了门，可小井依旧不满的道：“什么重要的线索非得晚上过来？”

　　沈宫离神秘一笑：“我找到杀死蒋雪柔的凶手了。”

　　“什么？”小井大惊，这才多久，这人竟然就已经找到杀死蒋雪柔的凶手，这也太快了！

　　沈宫离在院子里扫了一眼，并不见岳重霖，因此问道：“你家公子呢？”

　　说着，沈宫离推开小井，快步奔至岳重霖房门，推门而入，小井刚好高喊了句：“诶，等等——”

　　话未落音，屋内的岳重霖一惊一瓢水向着门口的沈宫离泼去，那沈宫离进去的急，正好被这一瓢温热的水泼了个正着：“出去！”

　　沈宫离一脸惊愕：“你，你在洗澡？”说着，似乎才反应过来，忙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岳重霖抱住衣服，遮住自己，咬牙切齿，狠狠的道：“沈宫离，你给本官滚出去！”

　　那沈宫离呵呵笑着，应道：“哦，哦，那我出去了。”

　　说着忙退出屋子关门，一转身便看到小井在他身后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当下急忙抱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家公子在洗澡！”

　　小井一听这话登时急了：“好你个登徒子，倒是会倒打一耙，是你不让人把话说完就直接推门，我哪里有时间提醒你！”

　　沈宫离尴尬的笑笑：“那你家公子恼我了该怎么办？”

　　小井一把推开他，恨声道：“你活该！让开些！我还要伺候我家公子更衣！”说着小井敲了敲门，温声道：“公子，我进去了？”

　　岳重霖忙道：“等等！你不用进来了！”

　　小井有些失落，应了声，便立在门口，瞪着一脸尴尬的沈宫离。

　　门内一阵悉悉索索后，岳重霖终于开了门，脸色不善的问道：“什么事？”

　　小井见他脸色不是甚好，也不敢似平常那般打趣，因此老老实实的回道：“回公子，这位沈公子说已经找到杀害蒋雪柔的凶手！”

　　已经找到凶手？

　　岳重霖愣了愣，刚想说话，却见沈宫离擦了擦脸上的水，十分认真的说道：“若岳大人相信在下，可一同前往！”

　　兰家门口，月明星稀，树枝阴翳，小井看了一眼岳重霖，见他点头，便走上前叩响门环，同时大声呼道：“有人在吗？”

　　然而半晌并未有人应答。

　　岳重霖皱了皱眉：“你确定是这儿？”

　　沈宫离点点头：“若是杏儿说的没错，应该就是这儿。”

　　“杏儿 ？”

　　沈宫离解释道：“白天你们走后，我遇见蒋雪柔的丫鬟，他告诉我折扇的主人是这家主人兰道舟的，而且两人之间有私情。”

　　闻言，沈宫离皱眉道：“他还说了什么？”

　　“杏儿是三年前入的蒋府，她说蒋雪柔是在三年前认识兰道舟之后才开始喜欢兰花，之所以时常去寺庙，便是为了偷会情人。”

　　岳重霖恍然，这时，小井见半天没人开门，回过头来：“公子——”

　　岳重霖对着她点点头，小井对着门踹去，只听一声巨响，那门便被她踹的大开。

　　三人进了院子，却见一片漆黑，在月光下一片影影幢幢，小井擦亮火折子，岳重霖刚想动，沈宫离一把拉住他：“先别动！”

　　“怎么？”

　　黑暗中，沈宫离的脸色极为难看：“有血腥味，我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