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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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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重霖深吸一口气,暗自思索,从杏儿等人的话里可以推断出,蒋氏故意报病留府,又将下人遣出院子,想必是和什么人约好见面,但是,她要和什么人见面需要偷偷摸摸,不能被人看见?
见他沉吟思索,旁人不敢打搅,小井却是不怕的,拿着一把扇子走上前,便道:“公子,您看这个——”
说着,将手中的纸扇递过。
岳重霖一怔,顺手接过,缓缓捏开,只见洁白的扇面上寥寥几笔勾勒了兰草,却是风骨意味全无,倒是一旁的字极为出彩:“一心得君佩,岁宴冠从芳。入室相所误,流落风频凉。”
“这是在床脚找到的,扇骨,扇面边角处也有不同程度的磨损,看来是经常把玩——”
岳重霖眼中微亮:“这是一把男子所用的折扇,扇面的字应该是折扇主人所提,若能找到此折扇的主人,此案便可明晰。”
“虽然此地地处偏僻,可是读书人也有不少,若是一个个排查,应当会耗费许多时间。”小井抓了抓头,有些无奈。
岳重霖笑了笑,倒是不怎么在意:“还有什么发现?”
闻言,小井精神一振:“里面没有打斗痕迹,是熟人作案,不过凶手杀人后很慌张,什么都没收拾就逃了。还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蒋氏床上的被面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味道?”
“嗯,屋内虽然有极为浓郁的兰花香,但是应当还有一种混合香味,这种香味极为浓烈,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不过一时记不得了。”说着,小井有些挫败的摇摇头,见此,岳重霖不由得笑着安慰道:“别急,慢慢想就是——”
对于小井他是十分信任的,虽平日里大大咧咧,却也极为细心,若屋子里找不到其他线索,或许外面院子能找到什么。
想着,岳重霖便踱步到了房间门口。
从房门口的位置,可以看到院墙旁边的桂花树,只见那桂花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只是似乎离得墙壁太近,因此树枝都是往院内生长。
岳重霖心中一动,指着院墙问道:“蒋先生,这个院子外面是什么?”
“是,是夹道,夹道之外是西二街。”蒋观石忙回到。
岳重霖走到墙角,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一捧黑土思量着:“虽然花盆被拿走了,但是还可以看到
新土,这土还没有全干,看来苏伯凌的话是真的。嗯?这是——”
岳重霖目光一凝,抬头看向一旁的桂花树,又看了看院墙,不由得笑了起来:“小井!”
“公子?”
“你上去看看。”
小井看了眼院墙,有些恍然,提起纵身,飞身而上,落在了院墙上。
岳重霖也不管小井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径自走到桂花树前,拂开眼前的树枝,果然看到折断了的细树枝。
找到自己想要的,岳重霖便返身走到院中央,这时,那沈宫离却走近了。
“大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岳重霖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竟回道:“此人通过院内桂树翻墙而出,若不是蒋府低等奴仆,便是从外面来的。”
“如果是外面的人,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今日蒋府出丧,若是有人里应外合,想要进府,并不困难。”岳重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你是说,蒋氏?”沈宫离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点点头道:“如此一来,蒋氏将下人遣出院子也能说的通了。”
岳重霖笑了笑,不说话,目光却落到了不远处的蒋观石身上。
此案关乎他的兄弟和女儿,他的话,似乎太少了些。
正思索间,小井已经在夹道只见探查完。
“公子!上面有脚印,夹道的青苔路上也有很新的脚步印。”
“知道了。”
正应着,蒋观石上前:“大人,可是有何发现?”
“暂无法作为证据,恐怕还需多番求证。”岳重霖皱了皱眉,不愿多说的样子:“发现蒋观亭尸体的地方在哪里?”
“在前院的荷花池。”
岳重霖一愣,来时正好经过了一个荷花池,那里竟是蒋观亭遇害的地方么。
“到本官去看看。”
“大人请——”蒋观石忙上前带路。
一行人到了荷花池,蒋观石走到池边,指着一处道:“大人,这儿就是发现我二弟尸体的地方。”
“哦?”岳重霖上前几步,那地方已经用东西作为障碍拦了起来,但也可以看到半湿的池边地面布满了脚步。
见此,岳重霖忍不住看了看蒋观石,却没有说什么。
这时,小井似是发现了什么:“公子,您看——”
小井指着一个凹坑,岳重霖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若有所思“这里的痕迹并不是短时间出现的,之前应该是有东西,但是被人拿走。”
“看形状,应该是石头,在下猜测蒋观亭头上的伤便是此物造成的,不过现场并未找到,想必是已经被凶手扔进了池子里。”沈宫离也走了过去,他似乎对此早就有所注意,因此对岳重霖和小井的目光并不在意,岳重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蒋观石“发现蒋观亭尸体的是谁? ”
蒋观石忙道:“是府里巡夜的下人,叫陈三儿,现在已经被关在柴房。”
巡夜的下人?岳重霖微微沉吟,道:“将他们带过来。“
蒋观石倒是有些迟疑:“这…….”
“嗯?”岳重霖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却不达眼底。
蒋观石只觉得心中一寒,忙点头答应,转过头对一旁的下人冷声道:“将陈三带过来。”
下人领命而去,蒋观石似乎有所不安,额头慢慢沁着汗珠子,一旁的县令陈鲁直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身为这里的父母官,竟然从头到尾不吭一声,仿佛这样,就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岳重霖冷笑一声,目光凌然的看着蒋观石:“我朝律令,禁止私设公堂,刑堂,既然这陈三儿有嫌疑,为何蒋先生不将他扭送县衙?”
闻言,蒋观石整个人一僵,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之前一时情急,本也是想将陈三儿送县府衙门,后面忙的事多就给忘了,还望大人恕罪。”
听他这么说,岳重霖却觉得好笑之极,分明是这蒋家与县府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陈三儿有杀人嫌疑,这蒋家便想私下处决了他,或许这陈三还有其他的价值而不能将他公之于众,否则,蒋家二老爷死的不明不白,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下葬了,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更何况来时路上听到捕快杜飞所说的恶鬼作祟,冤魂索命,更是无稽之谈,虽然心中念头通达,岳重霖却能不动声色,反而笑了起来:“一时情急?尚情有可原。”
蒋观石忙道:“多谢大人体谅——”
蒋观石话未说完,却听岳重霖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只是不知道蒋二老爷泉下有知,能不能体谅了。”
闻言,在场之人皆是变色,唯有那临时充作仵作的沈宫离笑出了声,心里想到:“这新来的通判倒是有趣,看来这京襄城热闹了…….”
想着,似乎是被激起了兴趣,一时竟目光灼灼的锁住了岳重霖。
岳重霖自然有所察觉,但这样的目光他已见得多,虽然觉得被这人冒犯,但他此时还有事,因此便也视而不见,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只在心里暗暗记着一笔,待日后再来清算。
那蒋观石神情僵硬,没想到这新来的通判还未正式上任,说的话便这般辛辣,叫人下不来台,眼见陈鲁直不曾作为,似是有所忌惮,因此心中恼怒,却又不好发作,脸上唯唯诺诺带着笑,冷汗却是湿了两鬓。
过了一会儿,陈三儿带到,虽不认识岳重霖,却很是有眼色的跪地,十分惶恐的道:“小人陈三,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