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分手都遇到我未来情人》入戏

37、年纪大

　　还没有等到月圆的时候，陆绍宜就结束了墙绘的收尾工作，和工作室的其他人返回了渭汉。

　　这个项目刚结束，陆绍宜又提出工作室可以和陆绍音的公司合作。

　　陆绍音虽然是陆家的二女儿，但并没有掺和陆氏的任何生意，而是继承了她外祖方氏这边时装、美妆高定的产业，现在也是个很有分量的总裁。

　　观仪工作室毕竟是个只有几年资历的公司，要是能搭上方氏这个积累了几十年的大集团，自然会受益无穷。

　　关易聆听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瞧陆绍宜，“你不对啊，你最近怎么这么热衷于工作？”

　　陆绍宜挑眉，“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拼事业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吗？”

　　关易聆啧啧啧，“这不像你，陆绍宜。”

　　陆绍宜懒得搭理他，他低头给陆绍音发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残余一点不自觉的笑。

　　回渭汉后，陆绍宜看还没到陶皖放学时间，便去找陆绍音谈合作的事情。

　　他开车去了方氏所属的办公大楼，刷脸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乘私人电梯上大楼的最高层。

　　顶层的四围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配了低调而华丽的丝质窗帘，乍一眼看过去都不像是办公场所，而像个很有格调的宴会厅。

　　大厅中央，陆绍音穿了一身雪白的女式西服，脚上蹬一双黑色高跟，抱手站着，眼里没有几分笑意。最倚重的秘书跟在她身边，手上摊开来厚厚的一本的册子。

　　她们对面，则立着一群类型各异的美人，或明艳或恬静，无一例外都是紧张而得体地站着。

　　看起来是在选模特方面遇到了点困难。

　　陆绍宜听陆绍音提过一嘴，方氏在夏末要办一场新品设计展，展会关乎在方氏能否与法国品牌P.A.合作，彻底打通法国市场，因此陆绍音格外重视，早早就着手准备。在陶家村的那几天还和下属开了好几个线上会议。

　　陆绍宜没去打搅，远远和陆绍音招了个手，在一边挑了个皮质沙发坐下。很快就有秘书自觉端了点心茶水上来，低声说，“陆总还要忙一会，让我提前给您准备了茶点。”

　　“没事，左右没什么事，”陆绍宜随手捏了一块糕点，问她，“我看你们陆总心情可不大好，出什么事了？”

　　秘书笑了笑，也没有隐瞒，“您也知道陆总对这次设计展很重视，相关的服饰、珠宝还有美妆产品从去年起就一直在做了，成品出来前都是改过几十次的。”

　　“这我知道，”陆绍宜颔首，手上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红茶，将其中一杯推过去，微笑道，“坐下说话吧。”

　　“好的好的，谢谢三少，”秘书有点拘谨地坐下了，捏住杯子的边缘，才继续说，“陆总在这上边花的心思多，对模特的要求也很高，因为这次的整体风格都是和中国元素相关的，陆总就想找一群比较有古典气质的模特过来。”

　　陆绍宜抿了一口茶，抬眼将那群姑娘们的容貌又瞧了一遍，挑眉笑道，“这些女士们从相貌看都不差，怎么，你们陆总还不满意吗？”

　　秘书苦笑了一下，“陆总说，这些模特虽然长得比较符合，但也只是长得符合了，拍个静态的写真倒能够糊弄过去，到时候在展上一动一笑，准会露馅。”

　　陆绍宜晃了晃茶杯，随口应说，“确实是。”

　　秘书道，“为了让这些模特表现得好一些，陆总就将挑出来的模特送出去，针对性地学了一段时间的形体，今天才让她们重新过来，想验收一下成果。”

　　陆绍宜垂眸，轻笑了声，“看起来结果不尽如人意啊。”

　　秘书又陪着坐了一会，那边陆绍音也训完了话，将一群模特们都打发了走了，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陆总。”秘书连忙站起来行了个礼。

　　“嗯，你下去忙吧，继续留意还有没有适合的人选，”陆绍音挥了下手，等人离开了，立即毫不淑女地歪倒在了沙发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绍宜重新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连着碟子里的茶点一起推给陆绍音，“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那么着急做什么？”

　　陆绍音拿了块茶点放进嘴里，将脚上的高跟鞋一蹬，没好气地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眼看时间越来越少，我不多做点事心里就不安生，总觉得还会出差错。”

　　陆绍宜十指交叉抵住下颌，笑道，“结果忙是忙了，成果还是没弄出来多少。”

　　陆绍音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抓着地上的高跟鞋就扔过来，“少说两句吧你。”

　　陆绍宜笑着将那鞋接住了，放到一边去，然后将手臂搁在腿上，倾身说道，“姐，我知道你重视这件事，但也不要反应过度了。”

　　陆绍音瞪他。

　　“再说了，哪有你陆绍音做不成的事情？”陆绍宜轻笑着看她，“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何必绷得过紧呢？”

　　陆绍音哼了声，“算你会说话。”

　　她坐正身子，喝了口红茶，才说，“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就是有点不敢停，总觉得停下来，到时候就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尽力调整吧。”

　　陆绍宜点了点头，点到即止，没继续说。

　　倒是陆绍音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说有事情和我商量，是什么事情？”

　　陆绍宜道，“陆总有没有考虑，和观仪合作一把？”

　　“合作？”陆绍音抬手理了理头发，偏头看向他，“怎么合作？”

　　陆绍宜扬扬下巴，“比如说这次的设计展，我们可以提供主题与展厅契合的墙绘。要让展出尽善尽美，场景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陆绍音思考片刻，点头道，“既然谈的是公事，那就也按正常程序走，尽快给我一份投标书，公司评估后给你答复。”

　　“好，”陆绍宜瞥了眼手机时间，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去接陶皖放学。”

　　他又看了看桌上摆的茶点，“让我带一份给小朋友？”

　　“带带带，”陆绍音在沙发上盘起腿，看他，“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姐。”

　　陆绍宜笑了声，“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秘书打包了一份新鲜的点心出来，递给了陆绍宜。

　　陆绍宜道了谢，同陆绍音说，“那我走了。”

　　陆绍音推了推手指。

　　陆绍宜转身走了好几步，就听她在后面喊，“陆绍宜，你把我高跟鞋放哪了？！”

　　他拎着茶点转身一笑，左边的眉头一挑，“陆总让秘书帮忙找找，我就先走了。”

　　*

　　临近下课，陶皖将一直放在抽屉里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抿着嘴唇笑了笑，才继续去写作业。

　　高妍偷偷摸摸看了眼讲台，悄悄和陶皖说话，“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格外高兴的样子？”

　　陶皖在练习册上认认真真地写下答案，鹿眼弯弯地转头，“是呀。”

　　高妍好奇极了，“是什么事？我看你今天中午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兴奋得很，光扫地就扫了三遍，老师都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提起这个，陶皖也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今天我哥哥就回来了。”

　　“你还有个哥哥啊，是亲哥哥吗？”高妍忍不住问，“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哥应该也很好看吧？”

　　“嗯……”

　　“高妍，”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自习课在说什么小话呢？”

　　陶皖和高妍立即乖乖低头写作业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铃声响，陶皖动作很快地收拾书包，卫生委员却过来说，“陶皖，放学了记得做清洁啊。”

　　陶皖抬起头，“可是……”

　　“陶皖家里有事，”高妍从位子上站起来，高挑的个子比起卫生委员还要高出小半个头，“今天本来就不是轮到他做清洁，他中午已经替人做了，你总不能看他好说话，把晚上的清洁任务也交给他吧？”

　　卫生委员支支吾吾，“可是，那个谁也不会愿意做清洁啊。”

　　“他不做你找他去啊，找陶皖干什么，”高妍在陶皖肩上推了一把，说，“你去找你哥吧，不用管这里。”

　　陶皖点了点头，和她说谢谢。

　　如果是平常时候，陶皖可能也就顺手帮着将清洁做了，但陆哥好不容易从衔桃回来，现在就等在校门外面，让他很不想留下来做不是自己该做的清洁。

　　他抓了抓自己的书包带子，犹豫地走了几步，还是坚定地往校门口去了。

　　正是放学人多的时候，陆绍宜将车停在路边，半靠在车门上，抬眼从川流的人群之中辨认小朋友的身影。

　　还抬头找着呢，这边陶皖已经走了过来，仰起脸喊他，“陆哥！”

　　陆绍宜低头一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然后打量他片刻，说，“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陶皖茫然地眨了眨眼，“我没有瘦呀……”

　　“走，陆哥带你去吃火锅，”陆绍宜将手上的茶点递过去，“不论瘦没瘦我们都吃点好的。”

　　陶皖乖乖说好。

　　火锅店是陆绍宜提前就预约过的，在渭汉属于好吃又好看的网红店，价格自然也不低。陆绍宜开车载着小朋友过去，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了包房。包房的环境也很好，里面的装修摆设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给客人提供了私密的环境，也怪不得总有人在网上发布在这里和明星偶遇的微博。

　　陆绍宜点了鸳鸯锅，番茄锅是主要的，因为陶皖这个小朋友喜欢吃辣又受不了，还因为吃辣得过急性肠胃炎，就只在锅中间留了一个小锅，里边煮着微辣的汤底。

　　等到选菜的时候，陆绍宜就将菜单递给了陶皖，让他自己挑。自己则用手支着下巴看他点。

　　一个多月没怎么见，小朋友好像又长开了一点，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一些，有了一点棱角，大概就是看起来变瘦了的原因。

　　皮肤变得更白了，后颈、手腕上的皮肉雪白得仿佛能发光，穿着陆绍宜给他挑好搭配好的衣服，彻底没有了当初灰扑扑的样子。

　　“陆哥？”

　　陶皖睁着圆眼睛侧头看他。

　　就是这一双眼睛还是没有变，清清澈澈的，不染灰尘。

　　陆绍宜漫不经心地想着，应说，“嗯？”

　　“陆哥在想什么呀？”

　　陆绍宜对着他勾了勾唇，轻笑说，“在想小皖呀。”

　　“喔……”

　　小朋友应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还害羞了，低下头去在点菜的平板上划来划去，很正经的模样，就是因为皮肤白，脖子和耳根都红得晃眼。

　　陆绍宜不禁看得好笑。

　　老实说，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以前这样似真似假的话也没少和小朋友说过，小朋友虽然会有点儿难为情，但反应也会很直白，还真没有像这次，脖子红成这样，还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

　　难道……

　　陆绍宜眯起眼睛，问，“小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陶皖从平板上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没有啊。”

　　陆绍宜将他的神色打量片刻，“真的？”

　　小朋友捏紧了手指望着他的眼睛，过了几秒，就躲躲闪闪地移开了，“真的呀。”

　　看他这个样子，还真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陆绍宜忽然就有种儿大不由爹的滋味，等火锅和菜都上来了，心中还不免有点怅惘。

　　“陆哥，给。”陶皖烫了两卷肥牛，用公筷夹进陆绍宜碗里。

　　“谢谢小皖，”陆绍宜夹了肥牛卷放在嘴边，抬眼见小朋友还在认认真真地烫着腌制过的牛肉，忽然开口问，“小皖是不是恋爱了，或者有了喜欢的人？”

　　“啊？”陶皖愣愣地抬起头，完全没怎么反应过来。

　　原本陆绍宜还想能让少年人难以启齿的，也就只有这些少年心思了，但看小朋友这种反应，显得也并不是。

　　陆绍宜若有所思，低头吃了肥牛卷，笑着说，“小皖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恋爱的事情要在上大学之后再考虑，知道吗？”

　　“我知道的，”小朋友抿着嘴笑，歪头想了想，又慢吞吞地问，“那陆哥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也没有恋爱呢？”

　　圆圆的鹿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