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分手都遇到我未来情人》入戏

34、养得起

　　王春燕被说得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清那个关上几年，脸一阵红一阵白。

　　偏偏有顶头上司在面前，又摸不清陆绍宜的身份，不敢随意反驳，只能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也没脸再待，拉着人走了。

　　等路走了一半，将这话一想，就反应过来陆绍宜话里的意思，揪着陶二的耳朵问，“我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不够用吗？你还出去找别人要钱？！”

　　陶二横只敢在外面横，从都是欺软怕硬的，在亲妈面前就和只鹌鹑似的一点也不敢吱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缘由，后来被王春燕问得急了，才将自己在外边寻欢作乐大把花钱的事情说出来，被王春燕狠狠地骂了一顿。

　　陆绍宜对此毫不关心，王春燕和陶二的眼界也就只看得见眼前，再怎么有小心思，也不过是金鱼缸子里的小打小闹，看看过后都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和陶皖相关，他都不想说那么多话。

　　陆绍宜低头剥了个砂糖橘，放进陶皖的手心里，问他，“想什么呢？”

　　陶皖回过神，仰起脑袋冲他笑，“我还从没有这样和他们说过话呢。”

　　陆绍宜点点他的鼻子，“是不是还不赖？”

　　陶皖弯着嘴角用力点头。

　　他歪了下脑袋，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有点害羞地说，“我说的时候，知道有陆哥站在我后面，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陆绍宜去拿瓜子的手一顿，垂下眸笑了声。

　　指尖剥开瓜子壳，露出里边白白胖胖的瓜子仁。

　　陆绍宜捏了捏瓜子，没吃，还是忍不住勾着唇问他，“小皖是不是嘴巴抹了蜜，这么会讲话？”

　　小朋友也跟着他笑，说，“是呢。”

　　陆绍宜捏了下他的耳垂。

　　又过了会，音响设备里传来清晰的音乐声，电影开始放映了。

　　吵闹的谷场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偶尔有收不住声的小孩儿大声同父母讲话，又被大人安抚着放小声音。

　　电影放的是爱丽丝漫游仙境，从童话故事改编而来，奇异的场景特效是这里很多人想象都想象不到的。

　　陶皖圆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投影幕布，连眨眼的频率都放低了。

　　反倒是陆绍宜很早之前就看过，看得有那么点漫不经心，后来觉得看着小朋友随着女主人公的遭遇不断反应还更加有趣一些。

　　于是就撑着下巴看看幕布，吃点水果零食，再瞧瞧小朋友时而紧张时而笑着的侧脸，一个多小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幕布上暗下去的时候，陶皖还有些意犹未尽，小小地叹了口气。

　　关易聆整理了身上的衣服，说，“回去？”

　　安静了片刻的音响里忽然放出音乐，清脆的调子，是一首小提琴演奏的生日快乐歌。

　　陆绍宜偏头去看陶皖——小朋友也正愣愣地望着他，场边的灯光落进他眼里，透亮融融。

　　领头推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车走过来，笑容满面。

　　陆绍宜牵着小朋友的手站起来，带他走到蛋糕车边上，含笑说，“十八岁生日快乐，小皖。”

　　陶皖仍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不是吧不是吧，”关易聆自己跟过来，“小皖过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王四喜也咋咋呼呼地叫嚷，“就说你弄什么电影呢，原来是准备了这个，你瞒得还挺严啊陆绍宜！”

　　这样说着，村民们也都知道了情况，一个个热热闹闹地围过来，给陶皖说生日快乐。

　　他们大部分都是知道陶皖和老陶的事情的，有些还是看着陶皖长大，给他吃过零食喂过饭的长辈。因此说起他成人还十分感慨。

　　好半天，陶皖才鞠躬和长辈们说谢谢，然后转向陆绍宜，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地说，“谢谢陆哥。”

　　“不用谢。”陆绍宜示意他去瞧蛋糕，问他，“喜不喜欢？”

　　蛋糕车上的蛋糕订的是能做的最大尺寸，一共五层，每一层都是一种口味，仔细去看，每一层都有几只水晶小刺猬支起上一层的蛋糕，每一只小刺猬的姿态各不相同，活灵活现。

　　最上层是一个六寸大小的桃粉色小蛋糕，边缘点缀着几颗水灵灵的草莓。蛋糕的正中央，则站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人。

　　圆圆的眼睛，穿着最简单的T恤长裤，怀里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那花束实在太大了，大得几乎遮住小人的整个身子，只能从后边露出小半张脸。

　　陶皖小心翼翼地去瞧，指尖虚虚地点在小人的头顶上，转过头来问，“这个……是我吗？”

　　陆绍宜噙着笑点头，道，“设计的图纸是我画的，像吗？”

　　“像的！”陶皖很捧场地说，又去看那个小人，小声说，“他比我还好看呢。”

　　陆绍宜说，“是小皖生得好看，他才会好看。”

　　陶皖小小地指了指蛋糕上的自己，问，“可以把这个留给我吗？”

　　陆绍宜笑了声，伸手揉揉他的后脑勺，“整个蛋糕都是你的，小皖想怎么分，我们就怎么分。”

　　蜡烛上明明灭灭的火苗跳动着，将小朋友的眼睛也照亮了。

　　“真好。”他顿了顿，说，“陆哥真好呀。”

　　“来来来，”王四喜牵着邱秋，兴奋得像是自己过生日似的，“我们给你唱生日歌，你许愿，然后就可以分蛋糕了！”

　　陶皖就乖乖地闭上眼睛许愿。

　　王四喜做生日快乐歌的领唱员，扯着嗓子将一首生日快乐唱出了五个调，其他人唱着唱着也跟着他跑偏，和放着的背脊音乐混在一起，最后都不知道唱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一首生日歌也断断续续地唱完了。

　　陶皖睁开眼睛，第一个就来看陆绍宜。

　　陆绍宜声音里都是笑意，说，“吹蜡烛。”

　　陶皖就一令一动，去将蜡烛吹灭了。

　　“寿星快给我们分蛋糕！”王四喜道。

　　陆绍宜只让陶皖意思着切了第一刀，之后的就让领头过来代劳了。

　　但陶皖还是坚持自己切了完整的一块蛋糕下来，装在漂亮的瓷盘子里，亲手递给陆绍宜。

　　蛋糕很大，给在场的所有人分下去也足够，陶皖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却只看着，同蛋糕上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陆绍宜让领头将准备好的伴手礼发下去，转头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屈指敲敲他的额头，“想什么呢？”

　　陶皖轻轻叹了口气，很苦恼的样子，“为什么蛋糕放久了就会坏呢？”

　　陆绍宜问他，“怎么这么想？”

　　小朋友说，“好想把他一直留下来。”

　　陆绍宜失笑，“这么喜欢这个小人？”

　　陶皖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陆绍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把设计的图纸送给你，好不好？”

　　陶皖大声地应了好，还怕单纯的语言不够，脑袋也一点一点的，“谢谢陆哥！陆哥真好！”

　　陆绍宜无奈地点他的额头，“吃蛋糕吧。”

　　陶皖弯着眼睛去吃蛋糕，那个特制的小人被他小心地放在盘子边上，眼看是要放在最后去吃的。

　　陆绍宜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看陶皖用叉子刮起一层奶油，珍惜地含进嘴里，嘴角弯起，眼睛还时不时去瞧那个小人。

　　小朋友吃了几口，动作却渐渐慢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渐渐落下来。

　　陆绍宜敏锐地察觉了，问，“怎么了？”

　　陶皖偏过脑袋，小声说，“我想把这个小人送给爷爷。”

　　“那就送，”陆绍宜又去拿了刀，说，“再给爷爷挑一块蛋糕送过去好不好？”

　　陶皖用力地点头。

　　陆绍宜陪着他切了一块漂亮的蛋糕，将小人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陆绍宜拍了拍他的头，“给爷爷送完蛋糕之后，想不想去山顶上看星星？”

　　陶皖点头说想。

　　“那我们就走。”

　　陶皖迟疑地看了看还在吃着蛋糕聊天的其他人，“不管他们吗？”

　　“不管，”陆绍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眨了眨眼，“我们偷偷走。”

　　他这样说，陶皖就没有异议地答应，稳稳地捧着准备给爷爷的蛋糕。

　　陆绍宜带着陶皖在陶爷爷墓前放好蛋糕，回屋前开了车，然后一路开车出了陶家村，上了附近最近的一座小山，在山顶上停下。

　　乡村的空气质量好，光污染也比城市里少得多，夜空被水洗净过一般，星月看起来都格外清晰。

　　像是小猫咪在深黑的丝绒布上打翻了碎钻，铺了漫天的星子。

　　陆绍宜从车里拿了两瓶复合果汁出来，和陶皖盘膝坐在地面上看星星。

　　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和他搁了一米多远的小朋友已经悄悄挪到他身边来了，膝盖磨蹭着膝盖，十分亲密的距离。

　　陆绍宜敲了敲他不安分的膝盖，问，“今天开心吗？”

　　“开心！”陶皖认真地答，复又微低下脑袋笑了笑，“像是做梦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陶皖抿了抿嘴唇，小声说，“我以为陆哥不知道我的生日，没想到陆哥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他仰起脸笑，“做梦都没有这么好呢。”

　　陆绍宜摸摸他的额发，轻声说了句“傻”。

　　小朋友没有听清，认真地将小脑袋凑过来，“嗯？”

　　陆绍宜捏捏他的后颈，低笑说，“夸你聪明呢。”

　　陶皖笑弯了眼睛，也夸他，“陆哥也聪明！”

　　这时候就真像个小傻子了。

　　一个可爱的小傻子。

　　陆绍宜用力撸了把他的头发，问，“刚才切蛋糕之前，小皖许了什么愿？”

　　陶皖眨巴眨巴眼，“生日愿望不能随便说的，说了就不灵验了。”

　　陆绍宜将手放在耳侧，头侧过去，低声哄他，“那我们悄悄说，不告诉别人。”

　　等了一会，小朋友就凑了过来，说秘密似的，小小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

　　“希望陆哥要一直开心啊。”

　　陆绍宜一怔，然后就笑了，“唬我呢，小朋友？”

　　陶皖抿着唇笑。

　　陆绍宜带着点调侃地说，“那我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装作思考片刻，“也没什么事，只是被家里赶出家门了。”

　　陶皖一下睁圆了眼睛，“赶出家门？”

　　“是呀，”陆绍宜故意笑着说，“大抵之后就要流落街头了吧。”

　　陶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往前抓住他的胳膊，磕磕巴巴地说，“没关系的，我、我可以养陆哥！

　　“我可以天天请陆哥吃饭！”

　　陆绍宜说，“我很难养的，很费钱。”

　　“没关系的！”小朋友坚定地说，“我可以再打几份工，每天给陆哥买咖啡喝，给芙丽嘉买猫粮。”

　　嚯，连芙丽嘉的猫粮都做好计划了。

　　陆绍宜看着他清亮的瞳仁，笑了，“没事，陆哥逗你玩呢。”

　　“就算被赶出家门，还是能养好我自己，也养得起你这个小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