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分手都遇到我未来情人》入戏

16、猫猫饲养员

　　说定了元旦假期暂留一事，陆绍宜便趁还没出发前往苏市，带陶皖回一趟公寓认认路。

　　他所居住的公寓隐私性很好，每栋都有独立门禁，一梯一户。

　　陆绍宜让陶皖在门锁录入临时指纹，便开门让他进去。

　　门后边铺了一块又厚又软的羊绒地垫，陶皖站在门槛边上，低头踟蹰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看着是打算跨着地毯进来。

　　陆绍宜看得好笑，一边脱下西装外套搁在臂弯上，一边含着笑告诉，“地毯铺着就是用来踩的，没事，直接进来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陶皖嘴上嗯嗯地应着，但还是跨着进来了，不过因为地垫有点大，脚仍是踩到了一点边缘。

　　小朋友转过脑袋看了一眼，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好像对自己很不满意。

　　陆绍宜伸手揽过他的后脑勺，在上边揉了揉，“好了，换一下拖鞋，然后进来吧。”

　　他看陶皖换好了拖鞋，就引着他往里边走。

　　小朋友略有些拘谨，目不斜视，细长的手指拢着书包带，在陆绍宜身后亦步亦趋。

　　像只背着包袱的小刺猬，只一板一眼地踩着人的脚印走，又认真又可爱。

　　这让领地意识极强的陆绍宜心里又舒坦许多。

　　公寓是他自己用心装修过的，采光、墙面、家具的摆放都有好好设计过。客厅里的双层薄纱窗帘半拉着，露出的是落地的玻璃门，外边连接着一个比较大的阳台，站在客厅入口处就能看清外边繁华的城市夜景。

　　家具大都是木制的，有格调又不会影响一个“家”该有的温度，墙面上并没有大块大块的墙绘，只有零星主色是棕、墨绿的图案，不至于喧宾夺主。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客厅里可以算得上是“庞大”的木质猫爬架，占据了一整面墙和客厅的大部分顶部，像个神秘的小迷宫。

　　陶皖站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背包仰着脑袋，看得有些呆了。

　　这时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雪白团子就从里边窜了出来，扒住了陆绍宜的小腿。

　　陆绍宜笑了，蹲下身呼噜呼噜猫女儿的下巴，然后将猫整个抱起来放在臂弯里，摸摸她的背毛，声音低柔地问，“芙丽嘉今天乖吗？”

　　芙丽嘉半眯着猫眼，嘴里发出舒服的声音。

　　陆绍宜捏住她的后颈，凑近了问，“嗯？芙丽嘉乖不乖？”

　　被摸得舒服的猫猫一爪子拍在他脸上，好在还算给面子，声音甜腻地“咪呜”叫了一声，像块缀满了糖果的奶油蛋糕。

　　窝在陆绍宜怀里的芙丽嘉也不安分，从手臂里挣着要下去。

　　她精力旺盛得很，总在家里半夜跑酷，陆绍宜没法，只能换了现在这个十分壮观的猫爬架，才让她稍稍消停一点。

　　芙丽嘉落了地，就脚步轻快地往猫爬架跑过去了，毛绒绒的尾巴正擦过陶皖的脚腕，让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小朋友仰起脑袋，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其中一个猫树屋里边，眨着眼睛好奇地看向陆绍宜，“芙丽嘉是住在那里吗？”

　　“是啊，连原来的猫窝都不睡了，”陆绍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笑了声，抬手半揽住陶皖的肩膀，“好了，让她自己去玩吧。想喝点什么？”

　　陶皖乖乖站着，闻言就将脑袋转过来，更像只手足无措的小刺猬了，“水，就可以了。”

　　陆绍宜正在冰箱中挑喝的，听他这么说回身一倚，似笑非笑地逗他，“我这儿什么都齐全，就是还没有水，怎么办？”

　　“那，”陶皖的眼睛睁圆了一些，“那都可以。”

　　他性子软和，陆绍宜就总想更进一步，想捏一捏这小面团儿究竟能软到什么程度，“不行，你得自己选一个。”

　　他让开一点，让陶皖过来挑。

　　“喵嗷。”

　　芙丽嘉又跑过来腻乎。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毛绒绒的身子还是擦着陶皖的脚腕过去，随后赖在陆绍宜的脚面上不动了。

　　陆绍宜低笑一声，俯身将小猫咪抱起在手臂上，在她脑门上吻了吻，“小公主想爸爸了？”

　　芙丽嘉腻腻乎乎地喵喵两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陆绍宜在她软乎乎的背脊上撸了两下，再抬头，便看见陶皖新奇又羡慕地望过来，那双圆圆的眼睛与芙丽嘉也不相上下了。

　　——两只可可爱爱的小动物。

　　陆绍宜心中冷不丁冒出这种念头，心中最后一丝芥蒂消失殆尽。

　　“小皖，要和她打个招呼吗？”他含着一丝打趣的意味，搂着芙丽嘉面向陶皖。

　　小刺猬愣愣地应了一声，懵头懵脑的，却下意识站直了身子，郑重说，“你好，我是陶皖，陶土的陶，白完皖的皖。”

　　芙丽嘉也懵懵地看着眼前这个两脚兽，糊里糊涂地“喵呜”一声。

　　陆绍宜被两只小动物可爱得心头发软，发泄般地在芙丽嘉脑袋顶猛吸了一口，才举起她毛茸茸的爪子挥了挥，“你好，我是芙丽嘉。”

　　抬眼，看见陶皖的鹿眼亮晶晶的，一眨一眨，像是要说话似的。

　　陆绍宜一怔，问，“怎么了？”

　　陶皖仰脸试探似地看了看他，又微微低头，抿起嘴唇笑起来，“感觉陆哥有点不一样。”

　　这话说得令陆绍宜又有点不自在。

　　公寓是他的私人地带，从没有来过客人，因此也是他最放松的地方，这时候说话行事难免放松几分，或许也是因此让陶皖觉得不太一样。

　　陆绍宜轻咳一声，从冰箱里挑出一瓶果汁塞进小朋友怀里，“喝芒果汁可以吗，我先带你去房间看看。”

　　陶皖抱着冒着冷气的果汁瓶“唔唔”应了两声，乖乖跟在陆绍宜身后，脸上的笑容还是很大。

　　公寓原本配置有两个客房，但陆绍宜原本连客人都并不欢迎，就更别说让客人留宿了，一间客房改成了书房，一间客房改为画室。

　　这次让陶皖暂住几天，还是他临时让人送了张床搬进书房，为了腾出空间而清理杂物耗费了钟点工阿姨不少时间。

　　这些陆绍宜都没有和陶皖提及，只大概介绍了各个房间的布置，就推开书房的门，“书房里除了这两个书柜的东西不要动，其他的都随意，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可以和我说。”

　　陶皖立在门边，探出一点脑袋望着这个房间，不敢打扰一般。

　　床铺上的枕头被褥都是浅蓝色，看起来软软乎乎。

　　房间里有小盆多肉和艺术品恰到好处的点缀，书架与书柜高低错落有致，所有的空隙被书籍和画册填满，还有许多放不下的在书桌上堆成几摞，只这种书册上的富足就几乎要让人目眩神迷了。

　　陶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

　　简直像是一个梦境。

　　一声清脆在响指声，陆绍宜有点好笑、有点心软地在他面前招招手，“进来，看看你的房间。”

　　陶皖的脸颊一下子浮起一点红，他不好意思地抿嘴笑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局促又欣喜地环视周围，“这里真好。”

　　陆绍宜被他简单又真挚的话逗笑了，脑子还没动，嘴巴就又放松地秃噜出去，“想一直住在这儿吗？”

　　话说出去才意识到这话从哪方面来说都不适合，正忍不住要揉揉眉心，就听小朋友理所当然地答，“不可以的。”

　　“嗯？”陆绍宜问，“为什么？”

　　“肯定不能总是麻烦陆哥，能住几天就很好了，”陶皖眼睛亮亮的，那是一双充满了希望的眼睛，“等我以后攒够钱，我也要买一间公寓，有一个这样的书房。”

　　他好像总是这样——永远满足，永远满怀希望。

　　陆绍宜看着他良久，直到陶皖被看得有些许困惑起来，才一下伸手将他拽倒在软得像一块蛋糕的沙发上。

　　看小朋友晕头晕脑的，面露惊异地陷在沙发里，陆绍宜才闷闷笑起来，在他的头顶按了按，“现在就先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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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先走了。”一切准备就绪，陆绍宜拎着行李箱准备出发前往机场，陶皖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走到门边。

　　芙丽嘉这只小猫咪对这位即将暂住几天的小客人很有几分警惕，不知道溜到了哪个角落里躲了起来，连现在陆绍宜要出门也丝毫没有现身的意思。

　　造成这种结果的陶皖就显得有点蔫蔫的。

　　之前一下午，陆绍宜还总看见他时不时悄悄摸摸地找猫，没找着就皱皱眉，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去，他嘴上答应，过一会又继续找，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陆绍宜见他连脑袋上的呆毛都低落着，失笑道，“没关系，等你们再熟悉一点，她自己就会出来了。”

　　陶皖对他眨了眨眼。

　　好像在问，真的吗。

　　陆绍宜煞有介事地点头，“这样，”他曲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我悄悄告诉你一个钓猫小技巧。”

　　“是什么？”小朋友又往前凑了两步，真要说悄悄话似的。

　　陆绍宜配合地低下头，压低声音，“你去学一下小猫的叫声，让芙丽嘉以为有新朋友来玩，她听见了很快就会出来。”

　　陶皖半信半疑，转头往屋里看了片刻，又见陆绍宜眼含鼓励，迟疑发声，“……喵、喵喵？”

　　公寓里没有任何回应。

　　陶皖看陆绍宜。

　　陆绍宜示意继续。

　　陶皖秀气的眉头微皱，但还是微微提高声音，“喵喵~”

　　陆绍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陶皖倏地回头，睁圆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大好人陆哥”还有这种恶趣味，“陆哥！”

　　陆绍宜一手支在行李箱拉杆上，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声音依旧有止不住的笑意，“真好骗。”

　　陶皖被捏着脸颊肉，不知怎么地露出几分笑意，或许是气氛太好，竟还有几分胆子来瞪陆绍宜，嘴上说，“你这样做不对。”

　　陆绍宜含笑，“我的错。”

　　陶皖皱皱鼻子。

　　陆绍宜冲他招招手，“别生气，我把真正的小技巧告诉你。”

　　小朋友是真的很好骗，又没有怀疑地凑上来。

　　陆绍宜实在不忍心再逗一次，道，“厨房右上第一个柜子里有猫条，拆一个出来喊她就会来了。不过只能给她这一个，不能多吃。”

　　陶皖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那都交给你了，”陆绍宜揉揉他的头，“我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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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绍宜坐进候机室的时候韩婵还没有到。

　　手机上有陶皖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是芙丽嘉窝在他怀里呼噜呼噜吃猫条的视频。

　　小刺猬：芙丽嘉吃得很香喔。

　　陆绍宜勾起唇，回复：感谢我们可爱的猫猫饲养员。

　　“……绍宜？”

　　陆绍宜抬头，见是韩婵过来了，脸色还残存着几分笑意，“妈，”他看了下她身后，语气也显得轻快，“没带行李吗？”

　　韩婵似乎愣了愣，有点不自然地拉了拉披肩，“啊，我看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也好，”陆绍宜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下，微笑说，“我之后都给您换新的。”

　　韩婵听着，一直微蹙的眉头渐渐散开，面上也露出些许笑意，“好。”

　　她示意地指了下陆绍宜的手机，“刚在和朋友聊天？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吗。

　　陆绍宜下意识收了收唇边的弧度，又很自然一般地笑了笑，“是，一个年纪比较小的朋友。”

　　“嗯？”韩婵微微抬眉，有些惊讶，“不是王寺熙、关易聆他们？”

　　“不是，”陆绍宜道，“是意外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韩婵凝视他片刻，笑了笑，“那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她见陆绍宜露出一点询问之态，补充说，“因为这么多年和你关系好的就那几个人，我一直觉得你对朋友是比较有要求的。”

　　事实上，这么多年母子关系并不亲密，有时候甚至有几分尴尬。

　　陆绍宜觉得韩婵对他的喜欢吃什么都未必了解，没想到她竟然还留意了他的交友状况，连名字也叫得出来，心思不免有几分复杂。

　　“是，”陆绍宜说，“有机会让他们一起去陪您吃饭。”

　　韩婵点点头。

　　·

　　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来。

　　陆绍宜起身拉起行李箱，就见韩婵的手机振动起来，屏幕显示的人正是他血缘上的父亲陆应。

　　“妈，”他提醒道，“该登机了。”

　　韩婵有些恍惚的模样，闻言应了一声，她垂眸注视了屏幕片刻，在第二遍广播响起时按下了关机键。

　　“走吧。”陆绍宜扶住她的手臂，轻声笑道，“新的生活等着您呢。”

　　韩婵仰起头，看着这个许多年不曾亲近的儿子。

　　他已然高大、英俊，似乎也正变得愈发可靠、值得信任。

　　他笃定地说，“之后会越来越好的。”

　　于是身为母亲的心也因此轻松安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