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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竹马 ...

  •   他的发言颇为突兀,可他的神态却又如此理所当然:“男二几世追寻男主,真的是为了平定诸神之乱吗?才不是,他在追寻一个真相,又怕得到真相。他早在误会男主弃他而去自毁元神的时候就堕落成魔,心中满是被抛弃的不甘与自我怀疑。”

      “第一世男主的转世为何迟迟没有觉醒,因为男二沉湎于他们这一世的恋情,并不想与抛弃他的主神再会。真正阻碍男主觉醒的其实不是反派男三,是不知如何再面对男主的男二。”

      助理弟弟送完一圈早饭,停在了南仰星身边为他撕掉了烧麦的纸膜,垂眸看他:“他刚出场的时候,心中的不甘与爱慕将他撕裂成两边。他口口声声唤男主做师父,扮得一手好乖。所作所为却都是勾引搔弄,心中幻想皆是将他高高钓起狠狠抛弃。他是主角,也是反派。这样的人难道不比出场即明牌反派的男三更有层次,更吸引观众吗?”

      南仰星心里一跳,心想于昊带来的助理怎么把男二的戏份嚼那么透。你将男二分析得如此丰满,你boss还怎么从资本家太子爷手里抢角色?

      南仰星干咳一声:“男三的感情线设定也很刺激。他管男主叫什么,叫父亲。敬畏之余却又肖想爱情。他这角色的出场的每一场戏,拉扯感都非常强,总是保持一种似爱非爱的相处模式。这种矛盾且专一的男二很容易吸粉。”

      助理弟弟却又抢答了:“可是在那七世里,男二可不仅唤了男主师父,还根据男主轮回的身份变化唤过他主人,唤过相公,就连义父也是有过的。一对恋人七种嗑法,从钓系暧昧发展到直球示爱,难道不比那个单一恋父情节的闷骚臭小子好嗑?”

      南仰星简直要疯球:“男三人设非常讨巧,男主创造他的时候想的是要把世界上最美好的孩子送给男二。所以男三俊美无俦,品性高洁宛若圣子。他最后也为了男主身死魂灭成功洗白。这是个照着剧本演得大差不离就能吸粉的角色,比较好演,适合新人演员。”

      “演男三是不容易出错,可是演好男二更能叫人刻骨铭心。他爱着男主,也恨着男主。他妖女一般勾引搔弄男主的心,也圣女一般晾着男主。他明面上高高在上钓着男主,内心却卑微拜服在男主脚下乞求他的回应。”助理弟弟欺近过来,“而且男二也是男主一手创造的。取心尖一枚肉,心口一根骨捏造而成,是世间第二个活物。”

      “男主无论转世多少次都会被男二吸引,因为男二是男主给自己定制的情人。是他一个人心中最美好的造物,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与男三被创造的初衷不同,他无关乎其他任何生灵的好恶,只为了男主而存在。”

      助理弟弟嗤笑了一声:“老师,你为什么要捧男三压男二呢,明明男二才最爱你。你的心好偏。”

      他靠得这般近,打破了南仰星的心理安全距离。南仰星此时才正经抬头看他。他拧眉,觉得这个小助理十分面熟,可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二人对视间,众人俱都沉默,墙上钟表的秒针声响格外清晰。

      南仰星的视线可疑地在他脸上黏了十来秒,再撕开时便低下了头颅:“于老师的助理都将男二的角色设定如数家珍,看来于老师也对这个角色下足了钻研的功夫。”他强行换了切入点,声音比方才与人对答辩论时小了许多:“不如,不如给他个机会试戏。”

      于昊诡异地低下了头。

      弟弟却摘下了帽子丢在台面上,径直走到了南仰星面前,低头凝视他:“我不是于老师的助理。而且我自己钻研的角色,就不劳烦于老师给我试戏了,我自己来。”

      窗外朝阳初升,一抹橘色映照在了他二人身上。南仰星刚咽下一只烧麦,就见眼前人的眼神和口吻就变了。阴测测的,饱含了愤怒与质问。

      “主人,你果然把我的名字也忘了。”年轻人迎着南仰星错愕的的目光挑开他的领带,指腹狎昵地滑过他脖颈上的软肉,“传说创世神创造语言时,唤自己为‘我’,唤他的枕边人作‘你’。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命名为“爱”。你说这个传说真浪漫,创造我时,就将我也命名为‘你’”

      这是原著番外那一世的设定。男主是机甲师,他的爱好千万年没变,创造的机甲完美契合男二的形象。机甲师将他的这台机甲当成爱人。然而机甲不慎遗失,多年后以机甲身份回归的其实是是真正的男二。歹毒弃夫利用机器人的身份诱哄男主抛弃羞耻心放纵欲望,对他犯下了在晋江不可描述的狂浪行径……

      因为过于破廉耻,世界观设定与正文有所背离,且感情戏浓度过高,这个世界并未被剧本所采纳。可是眼前的人却对里边的剧情信手拈来。

      南仰星也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是男二强吻男主。

      他心中警铃大作:疯了吗这是?这么多片段为什么非要选这段?耽改剧两个男主初次见面就上演劲爆激吻。这房间里随便谁出去多讲两句,他两今天就能喜提八百营销号黑嘲,被钉死在糊咖麦麸的耻辱柱上。

      他正要挣扎,一双宽大的手掌却落在了他的唇上。年轻人隔着手背,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一吻间,南仰星的眼底全乎被他的身影占据。明明留有余地,可是依旧靠得太近,呼吸交缠间宛若交颈。

      唇分,试戏结束。他们各自带走彼此的余温。

      南仰星倒在沙发上,绯色从耳朵尖爬到脖子根。几息之后才以手捂脸,恢复了语言能力:“你就是费泽吧。”

      他心中乱得一匹:淦,我好像被调戏了,可两个大男人怎么能说得上调戏?这是试戏,是假的,一定是对方太喜欢剧本太入戏了,这是好事,好事!不要一惊一乍的!

      他极力表现淡定,顾左右而言他:“亲过来之前,你漏了一句台词。”

      费泽一出戏就没了方才的锋芒,坐在他身边为自己的不请自来和试戏时的冒犯赔礼道歉。说着,他还害羞似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记得。”随着他揉耳朵的动作,他耳后一块烫伤的疤痕暴露在南仰星视线中:“主人,这世界上分分秒秒都有人在说‘我爱你’,难道没有一句曾让你想起我吗?”

      南仰星搞小聚会排挤费泽,自己也是理亏害臊,当然顺势下了台阶。他顺着费泽的动作看过去,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疤上。

      霎时间,记忆的闸门被信息的洪流冲开。南仰星终于想起了费泽像谁。

      或许是积累了一整夜的焦虑被费泽的表现所缓解,又或许是方才隔着手心的一吻掏空了他的脑子。他指指费泽而后的疤,脱口而出道:“好巧,你这儿也有块疤,你跟我的小童养媳好像。”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可费泽闻言丝毫没有不悦的神色。他俯身过来,用他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是好像,是‘就是’。许久不见,二哥哥。”

      十一年前的画面骤然浮现眼前。十五岁的南仰星指着电视里播放的《红楼梦》突然兴奋道:“我在妈妈那边的同辈里也排行老二,我也是‘二哥哥’。” 和他一起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是个约莫才十岁的小孩。小孩只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冷漠又矜贵地转了回去。小孩生就乌目雪肤,纯红齿白,已然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南仰星吼了一嗓子还不够,跳下沙发就给小孩拿冰淇淋。一边看人家吃,一边嗡嗡地围着人家转个不停:“你要是将来会说话了,也管我叫二哥哥好不好?还有还有,你要是在我家呆到20岁还没被人领养走,干脆就嫁给我好不好?”

      记忆的琴弦仿佛被顽皮的孩子生拽了一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南仰星惊恐地抬头望费泽,在对方笑意盈盈的双眸中看见了自己瞳孔地震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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