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艺圈头号绿茶》一方土石

10、郁结

　　好么，这是终于发现隔壁包间有人，过来打探了。屋里三人对视片刻，南仰星抢在前头去开门，堵在门口把里头二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对前搭档在门口对峙片刻，你看穿了我的敷衍，我窥见了你的丑闻。两人相对无言，连走道里穿过的冷风都透露着尴尬的气息。

　　未几，陈默率先后退了一步，语气比和郑小斤说话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星星？原来被你听去了啊……那没事了，你吃好喝好。”他说着又哥两好地拍了下南仰星的肩膀：“你啥时候吃完叫我一下，我陪你回酒店顺便和你说个事儿。”

　　话音刚落，里头有人冷不丁唤了一声：“南仰星，羊排给你烤好了，快回来吃。”是费泽的声音，但之前那种黏糊又清脆的语调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没有波澜甚至算得上有点阴沉的语调。

　　不像是在叫南仰星，倒像是故意叫给不速之客听的，语气里明明白白都是赶客的意思。

　　陈默闻言便下意识朝里边看了一眼，想看看南仰星糊弄他的同时在跟谁约饭。这一看，就看到了今天在朱紫谣海报上出现的脸。霎时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嗷一声冲进包间直奔着费泽而去：“姓费的！我倒下了你就起来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阴我？”

　　南仰星回头就见陈默已经拎了一把椅子往费泽头上砸去。后者抬手一挡，□□击中钝器的声闷响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除了费泽本人。

　　他面无表情将椅子格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将陈默踹飞。他那被击中的手虚握了几下没什么异常，便顺手拿起桌上切牛排的刀三两步走到角落里的陈默面前。牛排刀很短且钝，切厚一点的西瓜皮都费劲。落在费泽手里却不知道加了多少蛮力。刀刃顺着陈默的脖颈切下去，当场就给他开了条口子。

　　陈默惊叫一声。

　　南仰星赶紧上前夺了牛排刀，抱紧费泽的腰往后拖：“干看着干什么？拉架啊！”他抱着费泽的间隙看了眼陈默的伤口，又瞧了瞧费泽阴沉的面容，陡然觉得这个费泽很陌生。然而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陈默回过神，愤然爬起扑了过来。

　　南仰星把费泽往身后一扯，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陈默急忙收拳头，可关节还是蹭着南仰星的脸刮了过去，叫他耳边一块倏然爬上了一层粉红。

　　包厢里有一瞬间的静止。

　　南仰星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失望的模样：“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冲动不要暴戾不要一天到晚混子样，这样在演艺圈混不长。感情我苦口婆心说了半年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回身取了桌上的湿帕子捂住火辣辣的朵：“你这破性子到处留把柄四处得罪人，随便来个城府比你深能量比你大的就能把你逼退圈。”

　　陈默干咽一口口水，试探着接近：“我……”我没想打你。

　　但南仰星理也不理他，一个闪身走到了明显又想动手的费泽身边，兜头也是一掌：“你也给我消停，我才发现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

　　晚上九点多的烤肉馆正是热闹人多的时候，大厅里几个桌子几乎都是满的，充满了人声喧嚣热闹烟火气。临近二楼包厢的一桌人隐约听到有谁叫了一声，但也没当回事。谁聊天起劲时不喊上一两嗓子。

　　南仰星下楼没引起多少注意。只有相熟的一桌演员和他打了个招呼，当中又有人调笑了一句：“又带了新的弟弟出来？”寻常这种时候南仰星都会把弟弟往人前一推，就当帮人扩展交际圈。但这次他只是应了一声，还顺带帮弟弟压了压帽檐，急不可耐地带着人离开了。

　　又间隔了半个多钟头，郑小斤和陈默下楼。那一桌人也认识郑小斤，又热情洋溢地打招呼。郑小斤也没凑过去和他们聊天，应了一声就慌慌忙忙带人走了。

　　于昊最后出来，面有菜色，一脸衰样。

　　楼上都空了底下那桌才有人反应过来：
　　“刚刚淳妹儿身边的人是陈默吗？传说家里很有钱底子还不干净那种。”
　　“先不说他，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仰星带着的人是邵家太子爷。”
　　“我也觉得是，脸虽然遮住了但是他那个子，那——么高。南仰星182站在他身边都被衬得娇小玲珑。”

　　一群人先是啧啧啧感叹幸亏这两拨人没碰上，继而又感叹起来：“南仰星这是被盯上了吗，什么黑二代富二代都交给他奶。他也是，在陈默那边吃过亏了也不留个心眼儿。新搭档能把陈默挤走明显更不是个善茬，这简直一蛊王。”

　　“谁叫他不仅资历深够红能奶人，还有一个特点，脾气好，体面。拍起戏来好为人师爱带人，戏外也从不辣菜忌惮新人。我师弟之前和陈默也合作过，说这个人又莽又彪还很倨傲，除了演戏刻苦认真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连这种人都很喜欢南仰星，你就知道他对搭档是真掏心真照顾。”一哥们总结道，“他天选抬轿人，不盯他盯谁。”

　　众人转了个话题，烤肉馆里又是一番欢乐的气息。

　　人们口中的天选抬轿人和蛊王此时刚回酒店。南仰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费泽早没有动手时的阴沉劲儿，三不五时偷瞄人脸色的模样忐忑得很。陈默要是在现场定然要留下一照，以便日后反复品味。

　　南仰星把人往屋里一推才打破了沉默，摘下他帽子就兜头给了他一下：“陈默是混黑的我懒得再管他，你难道也是啊？刚才要不是我打圆场你两就抱团去警察局，搭伙上热门。”他掏出顺回来的牛排刀刮了下书案上的铅笔，气性更大了：“削个木头都费劲的玩意，你都能给人家拉出口子来，你这是要杀他啊？”

　　费泽低头挨训，半句辩驳也没有。

　　南仰星横他一眼拿起打火机把塑料柄烧了烧丢进垃圾桶，暗自复盘方才包厢里的后续：

　　他检查了陈默的伤口。幸好刀钝皮厚，伤口看着吓人，倒也没有太严重，约莫养一个礼拜就结痂。
　　他也成功安抚了陈默。对方也怕别人过度解读这次打架的事件。涉黄的丑闻没有完全被大众遗忘的情况下，再爆出打架见血的事肯定又要被好事者说成涉黑。

　　郑小斤也把围巾借给陈默挡伤口了。
　　刀也带回来销毁了。
　　烤肉馆里看着也只有收银台附近有摄像头，楼下也不像有人发现异常的样子……

　　南仰星越想越气，但看费泽一脸受害小媳妇状就调转了枪口：“陈默个王八蛋，别人说他底子不干净一定没有冤枉他，正常人哪有上来二话不说就动手的。”

　　他骂骂咧咧走进费泽卧室，找出个酒店配置的医药箱蹲在地上翻：“但是你动刀的事也不正常。你这几年到底在什么环境里，谁教你的戳人脖子。我跟你说这样的事只此一次，你要敢像姓陈的一样无法无天……”

　　翻找间，一瓶拆封的安眠药滑到了他手边，光透过瓶身显示出它仅剩一个瓶底的药量。旁边还卧了两瓶不认识的进口药，也是酒店标配的医药箱没有的东西。灯光打在这三个药瓶上，反射出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