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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鬼扯之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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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是口特级大锅,如若点背,撞上些神马八怪七喇的飞来横祸……都特么会坑苦了你没商量。胡莱虽早已看破红尘大彻大悟,可叹呐,当掀开协议的一刹那,她犹是两眼一抹黑,眼角止不住的隐隐抽抽。
2012年12月20日04时32分。
手中的文书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惊诧间,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孟牖偷偷觑了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望图短暂逃避现实的胡莱,拨了拨脑袋,决定率先了却这场小尴尬:“师兄,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胡莱揉揉眉心,按住床沿缓缓坐下,神色冷肃。不好的预感呐,早当有所觉悟。相识了这么久,久到自己都差点忘了,诺澜是个甚有主见的新时代女性……仔细想来,她已然记不太清,从最初的同诺澜结交为友,至此后那阵种种莫名其妙的亲密往来,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看待的。只记得诺澜一直对自己很迁就,而她是个轻易受不得好的人,接受了那人越多的好,就愈加的有所亏欠不易脱身。自己也……仅唯有诚挚待人,以期回报女神的这份厚爱了。
项觳见她表情隐现出鲜见的冷凝,遂收敛了挖苦的心思:“我去同院里沟通一下,尽量替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说罢,项觳转身欲走,不料却被胡莱给阻止了:“你能保证拖延至我找到她吗?”胡莱的语调很阴沉,沉重的心都跟着有些颤恸。
项觳知她情绪压抑的极为苦闷,那句“我不能”便咽了下去。
胡莱沉吟片刻,将地上那一大叠纸张逐一收捡归置:“……也罢,我知晓你已经尽力了。”
项觳:“我原以为,刚才你会先责难院方未能趁早——及时将她拦下……”
胡莱似是自暴自弃般,愤懑地将页面理顺,低抑的声气里满是不奈:“她若是跑了,就不必追了,反正也无人能够追得上。”
一旁的孟牖也若有所思的不断点头表示认同:“话虽如此,但……她会去哪呢?”
胡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窜起:“等等,她就这样光着脚逃走了?!”
孟牖&项觳:_(:彡」∠)_莱崽子!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跑太偏了?!
2012年12月20日22时12分。
终是驱车抵达至了郊区,星月交辉,浅浅的薄雾弥漫在昏朦的城市,周遭静到仿佛可以听见全世界的呼吸声。胡莱坐在驾驶座上,从敞开的车窗朝外眺望,目之所及的便是这般景色,以及蹲坐在石墩上信手拨弄小支烟花的出跑女神。
胡莱顿然松了口气,取过外套,接着推门下车。“大大啊,你学坏了……万一以后恶化变成丧尸了该肿么破?快随我回去。”
“哈,偶尔我也想使使小性子的……阿莱,我们谁都活不过十年的。”一个声音温柔悦耳。
胡莱重重地叹出了声:“快穿上。”言语间抖开衣服披盖在对方肩膀上,又是一阵气苦。她咽了咽锁在喉头的焦涩:“我很生气,但非是气你出逃。我明白你意已决……我不劝你,可是……你至少也要添双鞋再开溜吧?!没见过生病的人犹这般任性的……”
诺澜敛目含笑,微抬的手按上肩头:“先前我还在担心,假使惹得阿莱不开心了,阿莱会不会,就再也不愿搭理我……不肯跟我说话了呢。”
胡莱“哐”的一声用力盖拢后备箱(孟牖:我的爱车啊——(ㄒoㄒ)),强忍着将女神按在车门上暴打的冲动,冷静的拧开一瓶水、递出。“呵呵!!!”
诺澜:“那一夜,我说过的话,阿莱还有印象吗?”
胡莱:“……”
半晌之后,胡莱打哈哈干笑:“大大是指……等待日出的那夜?”
诺澜:“那晚,阿莱提到了鲁迅笔下的涓生和子君……”
“当你在回顾一段旧情感的时候,最让人精疲力竭的往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而是那携手挚爱已渐行渐远,唯你却独留原地,无力改变。”许是感到有些口渴了,诺澜顿了声,揭开瓶盖,顺势饮下。
胡莱:“世人皆有七情六欲,人是善变的动物,子君是因为涓生而变得日趋平庸,你不是她,无需为了迎合他人而牺牲自己,做自己就很好了。”
听着胡莱语焉不详的答非所问,诺澜却释然的笑了:“呵,是阿莱先来招惹我的。”
胡莱:“喵喵喵?!?”( ̄□ ̄;)
膝盖有些疲软,诺澜靠在车上轻喘起来:“一个令人感兴趣的小家伙,每天晚上同我聊天,分享心得。忙了,互不打搅,无聊了,互相解闷……习惯这种东西,当真是很微妙呐,明明投注的感情来自彼此,可到了最后,放不开的却只有我。”女神依旧仰头望着天空,数着天际稀少的星星。
胡莱:“……有吗?人世间的际遇便是云云玄妙。”╮(─▽─)╭
诺澜落寞地攀附在她身上:“阿莱总是说,十分感激我的照顾,而事实上,并非是我在照料阿莱,而是我的心里离不开阿莱,依赖与牵挂源自习惯,而牵挂却往往同在乎并存。”
胡莱:“你确定不必再另寻寄托?大大,你……没事吧?”
诺澜:“嗯……头有点晕。”
胡莱的神色似笑非笑,无奈道:“那位妮妮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万万别告诉我,那是大大的本名啊!”
“嗯?妮妮是那个住在隔离病房的小女孩……她还那么小,所以……我想将机会留给她……阿莱你不要难过……”不是感觉不到胡莱突然绷紧的身体是何反应,诺澜语气犹然徐缓并不介意,她低垂着头,困意愈发浓郁,像是在说梦呓一般有些口齿不清。
胡莱沉默了良久:“你尽管放心,她已同父母平安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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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嘚瑟嘚瑟,达成成就——成功阴倒女神,发觉心情棒棒哒。欧耶~(≧≦)
2012年12月20日22时49分。
莫兰在环线“嗡”地急踩油门:“啊?!你厉害啊!真心是好样的!对逃医患者下安定,这招你也想得出?!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该逮你,还是该帮你了!”(〝▼皿▼)
胡莱低头看着枕在腿上蹙眉昏睡的诺澜,几番犹豫之下仍是伸出手,将女神夹进领子内的秀发拨拢出衣外,轻轻用指尖梳理那微乱的长发,搁至椅上。
莫兰:“之前听到你在电话里提起张伟,我还差一点快当做你是来找茬的,那次相亲结束,回家后被我哥数落了好久。往事不堪回首啊~”⊙▃⊙
胡莱之内心成吉思汗OS:两只奇葩,满屏窘况,全程念稿子的约会,这要是都能成事——就活见鬼了罢?!( ̄~ ̄;)
莫兰透过后视镜睨了她一眼,吊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安抚道:“放轻松,我是警察,人命关天,不会见死不救。况且,这么晚了,我也不忍心让同事加班做笔录的。”
胡莱那小小心坎里的阴影面积,此刻隐约的——正无限量扩展中,假若这是部警匪片,警官但说放你一马,肯定是仅仅只限于暂且而已,往后被“放一马”的一方将要面临着许许多多的小辫子留在警方手里,随时随地的等着他们去揪扯的窘境。苦逼啊!!!稍等一会,我又没干坏事,尼玛怕神马人民公安啊?!你们恨我!制片方你们果然恨我!穿越恨我!就连区区的龙套NPC也恨我!这些日子我竟不知,原来这方世界全部都在恨我!胡莱在脑海搅动完失序的头脑风暴之后,蓦地停下了一切动静,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忽然手臂传来阵阵绞痛扯得她弯下腰来,胡莱就着路灯,抬举双手,来回翻转察看。方才被女神紧攥的手腕,皮肤上已被留下了数个渗着血丝的小月亮。
莫兰猛打方向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万别去强迫女人做她不愿意的事啊~”
吕子乔斜靠着躺椅,活像平底锅里那犹未死透的煎鱼那般,翻来覆去,捧腹哀嚎:“额滴肾啊——!!!”
“胡莱到医院了吗?”胡一菲问着曾小贤,眼睛却也瞄向吕子乔。
曾小贤随手将手机插回裤兜口袋:“……你家熊莱子说,她没留神,把诺澜放倒了,正在替人家疗伤呢。”( ̄ー ̄)
胡一菲:“啊哈?莱宝子打人了?不应当啊!?”咳,能被胡莱击晕的,抗击力得……多战五渣啊?
喂!你到底是在挂念熊孩子打架,还是在稀罕诺澜扑街啊?!话说,你不是应该先去了解了解伤员情况吗?一副痛并快乐着儿大不由娘的荡漾伤怀样,是几个意思啊?曾小贤张开五指垫住前额,砰地猛撞粉墙:“那小鬼闲着蛋,呸,胃疼,拿了罐可乐去冲泡安眠散片,结果——被诺澜误当成是加了调味薄荷片的饮料喝掉了。”唉,在某些方面,胡家小莱果真是一如既往地战斗力逆天。○| ̄|_
胡一菲托着腮帮子,不以为然道:“味道……是不是好极了?”φ(≧ω≦*)
曾小贤:(╬ ̄皿 ̄)=○卧槽!你家一窝子都些什么物种啊?脑回路都歪到哪里去了?“呵呵呵呵呵——自己回头去问二十四孝萌宠吧。”
胡一菲:“……”(﹁\"﹁)
曾小贤嘴贱的本能又发作了:“哈哈哈哈哈~~你——另换个角度再想想看,这吕子乔整个人都少儿不宜了,肾结石这等凶残画面就毋用惊扰到小胡莱了吧。哈哈哈~”
胡一菲砸吧砸吧嘴,找了根牙签剔了剔牙:“嗯~有道理……诶,有了,你说下回给她做蛋炒饭需不需要考虑再添点鲜虾仁?”
曾小贤脸色黑得吓人,要不是明知某人武力强过空手道黑段,内功修炼的也很有一套,否则就算她是号称“全爱情公寓最彪悍的女博士”,自己也果断跟她拼了!(`Д*)
胡莱很是沮丧的收拾着杯盘,屋子里静的很,她仰着头看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将洞开的窗户关小至一半。
想了想,遮住音孔将笔电调整至静音模式,却不意瞥见客厅沙发上,诺澜蜷缩着身子,睡得极不安稳。胡莱进屋打开了柜子,找出了一条浅蓝色的薄被,回身展开。由自远方徐徐吹来的凉风撩动女神额间的缎发,在空中捲荡出了秀逸的线条。这时胡莱才敢放松打量她。
胡莱反身蹲靠在茶几前,准备投身新一轮的战网赛况,颈间冷不丁忽地一热,她被人从身后环抱住。“阿莱今后不准再这么淘气了,长大了就多去参加些集体活动吧……”女神的声线咕咕隆隆,睡意满满。
胡莱:“参与演技拙劣的社交表演or照看偶感不适的月光女神,完全就木有可比性啊。”别怪她思想偏激,细心观来,绝大多数的探视人群里面,第一种人是医生,第二种人是病患亲属,还剩下的第三种人就是所谓的“朋友”,而这些称之为“朋友”的人员之中,仍有一部分的人士仅仅便是走走过场罢了,例如上司的家人病了,手下的人便要多加表现,因此即便是个别的下属整天守在外头无所事事碍人眼球,也不甘回到工作岗位,以免被落得他人口实,错过飞黄腾达的投契机遇。咂兜图样图森破?啊咧……跑题了。┐( ̄ヮ ̄)┌
诺澜那双琥珀眸子里满盛波光,眼底俱是不舍:“……阿莱为人……不善虚应故事,亦不通晓人情世故,却偏偏脾气大记性好……”
胡莱内牛满面,喵?大大你的画风不对啊……如斯直白的揭我短,考量过我的感受吗?会否是又喝醉了?猝然回忆起女神醉酒的那集,曾小贤除了在精神领域被五雷轰顶外,气都不带大喘一口的,居然一个人就把窜线的女神摆平了。而自己嘛……胡莱顿时对曾小贤表达了森森滴肃然起敬——之崇拜之情。
诺澜:“阿莱……刀的锋刃愈是刚直,便越是容易被外力拗断折损……这十年我无法再照拂你了,我很担忧呐……”
胡莱:w(°o°)w呃,频道彻底搭不上线了啊,女神大大你说的是梦话吧?求问安眠药的副作用是神马?!在线等!!!
胡莱下意识地耸了耸肩,好吧,其实她根本做不出这个动作了。女神埋首在她的颈窝懒懒地蹭了蹭:“初见的阿莱,特别像个同家长闹别扭的叛逆孩子,成天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如果那天不是我一再得结识阿莱,现如今……我们也不会如许亲昵了吧?”
胡莱这下子终于是透顶的疯了,闻听这念念往昔依依难舍的柔缓声线,竟诞生出一股无言以对的感悟……初来乍到无家可归我当然会日夜提心吊胆呐!那个,大大你都吃错药了,啊呸,是误服药品了,好歹先休息休息,补充补充元气再来吐槽我成么?交际障碍情商低能神马的哇遵的不介意啊!这也没人供你临行托孤,等等,非得这么套,也没有赵子龙和诸葛亮啊?——我恨自己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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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声了……女神你该不会又睡着了罢?
才这么想着,倏地后背侧歪一沉,微蹭的下巴便瘫软着不动了。胡莱设法将自己从女神的怀抱中挣脱了出去,汗水顺着脊椎柱滑下的粘稠感让她超级不爽。整肃行装,却瞄到了上衣袖角一处犹是沾挂着斑斑血迹,一滴一滴的从领口蔓延到不显眼的衣摆处。
胡莱吞了吞口中微甜的唾沫,前后端视,直到将视线扫向几边,看到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几片尚未清扫干净的碎玻璃碴子,以及沙发皮料上呈现的珠帘状的串串血印……
“喵了个咪!这轮算GG了!”胡莱火速冲入房间里翻找到了急救箱,后又到浴室端了一小盆的温水出来,掬水将血珠大致洗去,再包扎止血……但糟糕的是,她的手哆嗦到难以驾驭,拿着棉签的那只手颤栗明显到连自己都看的好清楚……心乱如麻……
诺澜半睁着眼,略有些吃力地抚上胡莱的侧脸颊,心疼地抹掉她鬓角的冷汗,以及……眼眶溢满的热泪:“阿莱你别慌……”
她只是被划伤了手指云尔——胡莱颓然苦笑了下,捂着额角暗笑自己怎么会这般的惊慌失措。人呐,一旦堕落到,心安理得的去接纳她人的付出,便会慢慢的开始去习惯,依赖,甚至终将会衍变为亏欠。而最终,这个人的影响将会深入骨血,再难拔除。
阴云终将散去,许是这白日的光韻太过和煦,温暖的让人的心亦不禁为之柔软不已。
但……谁愿享受孤独呢?倘若有一天你知悉了,在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在默默的关切并理解着自己,那么,是不是自那一刻启……相知的两个人,此彼之间……都不再孤单寂寞了呢?
胡莱在此时沉郁的质疑着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