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包青天之庐州月》歪十九

33、殿前扬威（七）

　　主考官宴请考生？这崔大人真是非比寻常啊。公孙策心里有些惊叹，细细想来也大约明白崔大人可能有事要说，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主考官在科举还没结束的时候，私下与考生结交。他原本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毕竟这实在有些不合礼数，将来也不知会不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损，但是架不住赛中原一味撺掇，几人便只好欣然赴宴。

　　再次来到天然居，当日对对子的场景又浮现在公孙策的脑海里，没想到那日意气风发的阮文浩，如今已然死于非命。哪怕他心中再怎么看不上这样轻浮的人物，也不禁要感叹一下物是人非。尤其是进了大门，眼见自己的名字高高挂在天然居的墙上，不远处就是阮文浩的名字时，更让他唏嘘不已。当日，自己破了天然居老板的对子，而三日后，阮文浩又破了自己对子……不对，那什么破烂下联啊！公孙策想到这儿，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包拯一回头，就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小动作，抬头看看那榜上并排的两个名字，马上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这种事情上容不得半点不好，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罢了。他退回半步，牵住那人的手，小声道：“你那对子那么好，又带了这酒家的名字，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上的，他能勉强对个对仗工整的，已经不错了。到底还是你的上联厉害，写情写景，可以说是绝对了。”

　　公孙策心里正犯着嘀咕，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心里好受不少，但还是嘴硬道：“我那对子就差半天就满三日了，老板不地道，眼看着没人能对的上来，就找这么个货色顶上，他就是不想让我免费吃饭罢了！”

　　包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了，顿时得了好大一个白眼。被公孙策这一瞪，他忙收敛了表情，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有所动作。只是脸上虽没有表情，但手却没闲着，一把将公孙策拉到自己身前，右手搭在他后腰上推着他往前走，一时还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崔大人设宴呢，赶快走吧，别看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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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我再敬各位一杯。”崔明冲端起酒杯，在场的几位顿时争先恐后也举杯回应，唯恐让崔大人觉得怠慢了。

　　张京一贯是喜欢在上官面前表现自己的，今日也不例外，他脸上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笑容，敬道：“大人敬酒，晚生怎么敢当。”被八贤王一通敲打之后，他也明白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那些浸淫官场的老狐狸，态度自然端正不少，那笑看着也没那么恶心了。

　　崔明冲摆摆手，“各位不必过谦，今日我是主考，他朝我们可能会成为同僚，各位正是未来的栋梁，明冲希望各位不论考中与否，都能够心系国家，为大宋江山尽一份力，来，我先干为敬。”说罢一扬手，便饮了此杯。

　　酒过三巡，众人闲聊之际难免聊到此次科举最大的新闻，文浩之死。崔明冲放下筷子，微微一笑，道：“案情仍在调查中，不过在文浩的尸首旁，发现了千鲤湖的水藻，所以传闻很多呀。”

　　公孙策听了这话顿时心头雪亮，怪道主考官要请考生赴宴，原来这设宴是为了安抚人心。科举期间有学子死于非命，这本就是一件让主考官很难处理的事情，偏生这凶案又与千鲤湖的女鬼扯上关系，一时间更是人心惶惶。想到这儿，公孙策环视当场，在座的各位，包括去上厕所的赛中原，都是今科热门，在考生中极有威望，若要安抚人心，找他们几个是在合适不过了。

　　那边张京已经顺着崔明冲的话头，说了一个他从其他学子那里听来的传说，说是当日跳湖殉情的女子，每每在会考期间，便会夺取应试仕子的性命。被他这边挑起兴致，各样的怪谈顿时东一个西一个地冒了出来。

　　崔明冲看着在场的学子们或是惊惧、或是淡然的表情，心里微微点头，自己这宴没白设，若说他们当中无人理会这些传闻，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只不过，一旦恐惧被说出来，这害怕的情绪也会得到缓解；反之，若是一味闷在心里，只怕会搅扰人的思绪，考试发挥失常不说，更有甚者反要生乱。眼下这些学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人一个版本，倒是显得这传说有点太过儿戏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事情只是传闻而已，传闻自然是半真半假，不能尽信的。今日我叫大家过来，就是为了说清楚此事，希望大家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好好准备考试，毕竟大家十年寒窗也不容易，不能因为一些传闻就浪费了自己苦读的心血啊！”看着大家伙谈论的声音渐渐停了，崔明冲这才把自己的本意道出，众生也才明白大人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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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人对我们可真好啊，身为堂堂主考，竟然请我们这些人喝酒吃饭。”赛中原这人没什么心机，说白了就有点傻乎乎的，很天真。他因为闹肚子，错过了崔明冲的那些话，就真的以为人家是单纯请人吃饭联络联络感情的。“只可惜……我这肚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舒服，害得我中途缺席了好久，真可惜。”

　　“你是真的闹肚子，还是怕听女鬼的故事偷溜出去啊？”公孙策打趣道。

　　赛中原一听有女鬼，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这时节，晚上已经颇有些凉意了，虽然他们喝的并不算晚，但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什么？什么……女鬼啊？”赛中原前后看了看，壮着胆子小声问道。

　　“就是传闻中杀了文浩的女鬼啊，喏，就在你身后呢！”

　　“啊？”赛中原顿时觉得脑后凉飕飕的，刷的一下回头，背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哈哈，你就别逗他了。”包拯眼看着赛中原居然真的掉进公孙策给他挖的坑里，也是乐坏了，中原未免也有点太天真了吧，这都相信了？

　　“诶哟公孙兄，这，这能不能不开玩笑啊？”赛中原这才明白过来，人家这是吓唬自己呢，呼，幸好幸好。

　　“行啊，不开玩笑。崔大人真的说了女鬼，我们还讨论了好一阵呢！”公孙策神神秘秘地说。

　　“啊？真的啊？”赛中原刚放到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他也知道说话的这人不能全信了，求助似的看着包拯道：“包兄弟，崔大人说什么了？”

　　包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哄他，便照实说了。“崔大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说我们寒窗苦读不容易，不要问了这种无稽之谈耽误了科举。”

　　“就这样？”

　　“是啊，不然你想怎么样啊？让崔大人帮你捉鬼不成？”公孙策笑嘻嘻地跳出来，他是发现了，赛中原这人真是老实地不得了，逗他最有意思了。

　　“切，你就欺负我吧，还是包兄弟好。”赛中原这回是彻底放心了。

　　“你早就知道崔大人的目的了？我看崔大人最后说那番话的时候你没什么反应。”包拯转过头去，一脸认真地看着公孙策。

　　公孙策歪着头想了一会才说：“不太算吧，刚开始只是觉得这宴请没那么简单，崔大人这一番动作必然是有他的用意在的。后来他露出了点苗头，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想也合理，他是今科主考，在他担任考官的时候出了应试学子被杀的事情，他也不好跟上面交待的，搞不好他这个礼部尚书就当到头了。案子结果如何且不必说，自然是要等开封府尹那边审的，崔大人是礼部的官，这案子闹到最大不过就是刑部了，他不好直接插手。但是安抚一下学子们的情绪，这点还是比较容易的，而且这样的动作他也必须要做，不然将来议罪，崔大人明知人心不稳却置之不理，这也是说不过去的。”

　　“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啊？”赛中原听他说了这么一长串子礼部刑部开封府的，听的脑子都晕了，其实也没太听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就是了。

　　“也就只有你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了。”包拯颇有些欣慰地搂过他的肩膀拍了拍。这个动作要是放在半年前，包拯可想都不敢想，谁能料到有朝一日他会跟公孙策如此亲密？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自从那次他们相约以玉佩为赌注比赛破案之后，他似乎就对这种感觉上了瘾。公孙策的肩膀没有自己的宽，手搭在上面不但能感觉到关节的形状，似乎连骨头上附着的修长的筋肉都能感觉到，带着点弹性的软，很舒服，更重要的是宽度刚刚好！包拯已经完全爱上了这种搭在公孙策身上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这一点公孙策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包黑子搂着他肩膀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久，倒是像把他当成个拐杖一样了。更有甚者，一旦玩性大发，还会把着他左摇右晃的，那样子真是跟傻子没什么区别了。

　　他看着包拯那傻样，轻笑一声，到底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