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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脱险 ...

  •   地道没有旁支,一条路走到尽头已被堵死,兰溪卡在这里,看看身后的路,又看看身前的墙,最后盯着墙下那方小小的缺口,进退两难,倍感纠结。

      猫天生体软,只要给个洞就能钻进去,它在外面等了一会,疑惑兰溪和可爱为什么还没有跟上,又探了半个脑袋进来看,喵喵叫着,好像催促。可爱颠颠跑到那缺口旁边跃跃欲试,趁兰溪不备也跟着一头钻进去,圆滚滚的身子却卡在外面,急得四爪乱刨,等被兰溪连拉带拽地弄出来时,头上厚实的白毛都压塌了,瞧着像被谁敲了一铲。

      它自己大概也嫌丢人,讪讪叫了两声,撅着尾巴跑到边上角落里装模作样地嗅来嗅去,兰溪顾不上哄它,只忙着将那堵挡路的墙从上到下敲打摸索一遍,绝望地发现自己果真拿它毫无办法,茫然不已地靠在墙上,头脑中一片空白。

      安子岳现在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也许他们此刻正在派人钻进来捉她,地道逼仄狭窄,如若两人碰上,她连挣扎躲藏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束手就擒,如此一来安家人定不会再留她存活,怕不是要立即将她送往城西处死——那群妇人一定会添油加醋,恐吓,巫术,这会外面不一定如何说她,总之肯定没什么好话。

      可爱忽然汪汪叫起来,兰溪激灵一下,忙不迭去制止,却见小狗从土里刨出一个细长条的东西,看着怪精致的,约三寸来长,似是有些分量,只见可爱费了好大劲才把那玩意从土下彻底拔 出来,咬在嘴里跑到兰溪身边炫耀,却是一把毫无锈迹的银白匕首,锋刃侧寒光熠熠,柄上用珊瑚宝镶嵌出繁杂图案,华美雍容,并无刀鞘,且雪亮刀背的两面各镌刻一行文字,兰溪将它拿到手中细看,只见正面刻的是“三世供奉高台影”,反面则刻着“十载枯骨成娉婷”,一共十四个字,风骨秀致,走笔流畅,绝非凡品。

      “这是什么?”她翻来覆去地查看,心中迷茫,干脆也爬到可爱挖出的土坑边接着向下翻找,像这样的观赏用刀价值不菲,谁会随便把它遗漏在这种地方?她直觉这下面肯定还有东西,不多时果然摸到一片又凉又滑的金属,待将周围泥土全部挖开后才得见全貌,却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碗,倒扣着,表面没有雕刻花样,然而模样玲珑,十分讨人喜欢。

      碗下面大抵扣着东西,无论如何也揭不开,兰溪犹豫一下,用那匕首的刀尖贴着碗边去撬,慢慢只听一声轻响,土中强大的吸力忽然消失无踪,金碗被拨开一线,里面立刻漫出如水银光,仿佛扣在其中的是一枚小小的月亮。

      兰溪惊得睁大眼睛,犹豫一瞬,干脆咬牙将碗整个掀开,墓道中霎时充满耀目光辉,如临白昼一般,迫得她睁不开眼,半晌后才勉强能看清东西,却见那藏于碗下的光源原是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十分美丽,然而却被紧紧包在地下石托中,虽然无法移动,看上去却并不像丑陋,而是如同女王般高高端上,雕成盘龙形的石托本身笨重又坚硬,因雕刻者匠心独运,反而显出一种朴素的忠诚,二者奇迹般融为一体,堪称天衣无缝。

      兰溪呆呆看了一会,忽然心中一动,又在那石托前摸索片刻,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但听嗡嗡声响,紧接着便见土里缓缓升起一个青色石台,只有半尺见方,上面用金线勾出一圆一扁两个图形,扁的那个中间还有一条细线,微微凹下去,应该也是可以活动的。

      她不记得曾在何处见过这种机关,只是头脑中某个闪念的画面,小小的她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后拼命踮脚,目光越过那人宽阔的肩膀,隐约看到他面前摊开一卷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满批注,每一个字都像虫爬一般,她不识字,便专注去看画,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图,石台上摆着一碗一刀,石台前则有一根盘龙形的立柱,那碗里装满了东西,与地面平齐,一个人正背对着石台俯身叩拜,他拜的是……

      剧烈的疼痛从后脑一瞬间侵袭到头脑深处,兰溪下意识按紧前额,只觉有一把锋利的锥子在脑中四处钻刺,疼得浑身颤抖,心跳极快,几乎无法喘息,好长时间才慢慢平静下来,却再也想不起那幅图更多的细节了。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这幅画,意识闪现的画面中分明是在一个堆满书卷的书房里,她身前的男人侧脸俊秀,右眼下有一颗小小泪痣,可是她不记得见过这样的男人,在周家没有,更早时被兰氏日日关在地窖中自然也不可能,她亦从未踏足过书房,这记忆来得蹊跷,仿佛是从别人脑海中强行夺来,且每次想起时都会被刻骨的疼痛强行打断,因此兰溪一直也没和外人说过,这些断断续续在她眼前闪现的画面,每一个都见所未见,却每一个都玄妙如预言。

      她循着记忆中的模糊画面将金碗放在那个石台上的圆圈中,只见石台陡然向下沉去,可是离地面仍有一段距离。匕首的宽度倒是和旁边那条细线相差无几,然而细线紧闭无缝,并没有能插匕首的地方,除非……

      兰溪犹豫一瞬,想起那幅画中装满东西的小碗,将戴在颈间的金锁取下来放进碗中,果然见那石台又下沉一截,此刻离地只剩下一个指节的高度,看来这石台的升降是可以用重量来控制的,她想了想,又把外袍脱下来放在石台上,然而这一次石台却纹丝不动,她以为是衣服太大的缘故,又将腰带解下来叠成小小一块放进碗里,可是仍旧没有变化。

      可爱小跑过来站在旁边看,兰溪扫它一眼,果断取下可爱颈间的带子放进碗中,只见那石台又缓缓下沉一点,如今只剩下半个指节的高度了。

      紧接着,她一一试过泥土、石块、衣上扣子,可是全无作用,按方才那根带子的重量看来,如今只需再放一点点东西便能让那石台彻底沉入地中,可是该放什么却是个难题,兰溪想不通这里面的规律,身上也实在没了东西——她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送进佛堂之前又被人把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首饰全收了去,此刻长发披散身着素衣,那个从小戴到大的金锁已经是唯一能压重的东西了,除非……

      兰溪瞥一眼肩头垂下的碎发——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自然也不须顾虑这些,索性捞过一缕发丝,手起刀落毫不犹豫,随后将头发缠成一束,小心翼翼地放进金碗里。

      石台又开始下沉,最后只留一点台面浮出土地,那条细线仍未张开,任她如何按压都无济于事。兰溪干脆又割了头发来填,可这一次却失去作用,看来每次都只能放进不同的东西,可是按这时灵时不灵的规律来看,放的东西大概也有讲究,比如……

      “祭拜之礼,”她忽然想起幼年时同周骋一起听学时先生讲过的话,据说那是前朝祭拜时颂唱的神谣,也是不少人读书识字的启蒙,本来已经被禁了,但仍有老学究清高傲骨,虽然不曾教给孩子们,自己独处一隅时仍会喃喃吟唱,兰溪小时听过几句,谁料她记性好,竟一直不曾忘记,对比此刻忽然福至心灵,在心中默念道:“献金玉以观天颜,献木石以近天侧,献骨血以得天恩。”

      是了,有祭台,有供奉,有图腾,这不就是一场隐秘的祭拜?金锁为金玉,发丝布条属木石,如果想完成祭拜,献上的供品中还缺一分骨血,兰溪低头看向手中寒锋逼人的匕首,迟疑片刻,将手臂悬于金碗之上,闭紧眼睛狠狠划下去。

      她怕血出得不够,一开始就没留情,伤口深且长,温热鲜血如珠般从中滴滴落下,将金锁等物染得斑驳妖异,不多时只听咔擦轻响,石台终于缓缓落回地面之下,那条细线向两侧骤然分开,变成一个狭窄的缝隙,正好能将匕首及柄插入其中。

      之后便见包裹夜明珠的石托缓缓转了方向,最盛的光芒全向一点投射过去,在墙上映出一道剔透的光圈,左上方尤为明亮,现出一个坐在王座之上的女子侧影,正跟着石托旋转的速度和方向慢慢转动,右下方略黯淡些,却是一片空白,显然缺少了什么。

      兰溪盯着那光圈看了一会,在心中推算出映照物的方位,紧贴在墙边向斜上方望去,果然见土石堆积的遮挡后嵌了一枚小小的银球,隐约能看见上面镂刻出极精致的图案,想来就是这幅女王图,若非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现了真容,只怕提着灯笼都不一定能找见——如此看来,设计这道机关的人真真是神仙妙手,环环相扣,既让人无法贪图宝物,又最大限度确保想出去的人都能看见这幅影图,上面的女子大抵是他心中极重要的人,所以贪心至此,竟要让每个来这里的人都献上一份供奉。

      到了这一步,傻瓜都能猜出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正所谓做事做到底,兰溪调了几次方位,身影终于出现在那副影图空白的右下角,仿佛一位正在向女王潜心跪拜的朝臣,她回忆起图纸中那人拜祭的姿势,待影图终于转回正面时,立刻掌合胸前,端正而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算是替这机关的设计者圆了一个也许毕生都未能实现的幻梦,前世今生的思念终于回归原地,旋转的画面戛然而止,那堵墙中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片刻后光影消失不见,墙却仍然挡在面前,并没有一起跟着消失。

      兰溪迟疑片刻,抱着可爱爬过去在石墙上慢慢敲打,只觉声音有异,便尝试着用力推了一把,墙虽没倒,却显出明显的摇晃。

      “从这里出去吗?”她小声问可爱,把毛色如雪的小狗抱进怀里:“别动,我要用力了,我……可爱!”

      小狗从她怀里一挣而出,迎头直奔墙身,兰溪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抓狗,可把小狗按在墙下时已经晚了,看似厚重的墙发出一阵脆弱的轰鸣,兰溪来不及躲避,干脆回身把小狗护进怀里,只听身后骤然响起沉闷的砖石倾倒声,紧张得缩成一团,所幸没有一块砸到她的身上。

      大概这墙在刚建成时就想到会有今天,所有的砖石都是向外倒去,清晨的阳光瞬间泼洒进来,兰溪深吸一口气,闻到青草的香味。

      “可爱,”她欢快起来,却又怕人发现,压低声音对小狗道:“你先出去,千万不要出声,听到没有?”小狗此刻竟出奇乖巧,趴在她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兰溪没办法,只好先颤着手将重了不少的小东西送到被破开的地道外面,还没将它放上平地却忽然脚下一滑——不,不是她在滑,是地在动!

      地道的出口顷刻变了方向,兰溪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只来得及将可爱远远甩开,随后身体失控,循着不知何时变成斜坡的地道一路滑落下去,头晕眼花地栽在一堆毛毯之上,刚要起身却听不远处传来隐约哭诉与喝骂声,还有脚步渐行渐近,慌忙四下环顾寻找能藏身的地方,却被眼前璀璨宝光晃得惊愕,竟是无数金银珠宝胡乱堆在一起,顶端甚至还冒了尖,足有六尺多高,而类似的聚宝堆还有无数,每隔几步便排列一座,乍一看满目生辉,此间豪富怕是连国库都难比,当真叫人乍舌。

      兰溪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好在她还没到贪恋钱财的年纪,回过神后立刻躲到珠宝堆后,只借一只珊瑚的掩盖悄悄探出半张脸,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多时便见两个穿软甲的男人拖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大步走过,那女子长发遮脸狼狈至极,边挣扎边哭求,还真叫她挣开片刻,虽然立刻又被按住,但衣衫中却掉出一串零零碎碎的东西,穿甲衣的男人低头看一眼,毫不在意地踢到一边,正好落在兰溪身前不远。

      兰溪听他们脚步声从身前走过,迅速将那串东西捞回来,入手珠串层叠,冰凉坚硬,大概也是什么首饰。她不敢低头查看,只好屏息盯着那女子被越拖越远,听她惨然哭道:“大爷,求您放奴家一条生路吧,奴家保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多讲!”

      这哭声足以令全天下的男人意乱情迷,那两个穿甲衣作士兵打扮的人却不为所动,只声音平板地告诉她“是三爷的命令”。

      兰溪双手紧握,沉默倾听。

      “那就让我见三爷!”这话似乎给了女子一丝安抚,兰溪听到一阵衣物的摩擦声,大抵是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让我见三爷!三爷一定舍不得杀我……”

      “三爷说直接扔进潭子里最省事,”一个男人嘿嘿笑道:“我说珠珠姑娘,您当家花魁的那股子傲劲呢?平时让咱们摸一下都不肯,以为傍上三爷这棵大树就能做夫人?失算了吧?咱们三爷,向来玩腻了就扔,您可别白费力气了,何苦呢?”

      “我愿意服侍你!”兰溪听那女子的声音骤然拔高,回光返照般哭求道:“大爷,您放我一条生路,想怎么对我都……啊!”

      一声惨叫之后,再无动静,只余一声“噗通”,是重物被投入水中的声响。

      往回走的脚步声响起,兰溪飞快躲到金银堆后,捂紧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可惜了,长得还真不赖,可惜被三爷玩过了,不能上手,”两个士兵嬉笑着谈论方才杀死的女人,好像不过踩死一只蚂蚁:“还想见三爷?真是傻得透顶!”

      另一人却久未出声,走到离兰溪不远处忽然道:“刚刚她衣服里好像掉出来一个什么东西,你看没看见?”

      “那玩意又不值钱,看它干嘛?”他的同伴连推带搡,似乎颇不耐烦:“哎呀你怎么什么都找?走了走了去吃酒,一个月就潇洒一天,你还在这翻死人东西,晦不晦气!”

      “可是刚刚就在这里!”那人有些疑惑,又有点怀疑:“还是我记错了?我怎么觉得……”

      “走啦!”听脚步声,是他的同伴强行将人拖远,骂骂咧咧地道:“去晚了姑娘们又都有了主,少连累大爷跟你睡光板床!”

      谈论声渐渐远去,兰溪松了一口气,又屏息等了片刻,这才小心展开手中物事,却是一个拴着无数灿灿银链的腰牌,上面用金丝勾勒出“花月楼”三个字,背面刻了一对翩翩蝴蝶。

      “花月楼……”兰溪想起前几日妇人们说过的话,安子岳最近被花月楼的珠珠姑娘收服了,想来就是刚刚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的女子,她本是花月楼的头牌。

      默然片刻,兰溪还是沿着这条只用明珠照亮的通道走到尽头,果然见一方碧水涌动不休,深不见底,她叹口气,闭上眼睛为那女子念了一段刚刚背熟的经文。

      “姐姐,”经文念到末尾,她却仍未睁开眼睛,低声道:“你死在安子岳手里,我同安子岳也有仇,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能够平安从这里出去,我会找到他,杀死他,为你们所有人报仇雪恨。”

      涌动的水流发出低低声响,兰溪睁开眼睛看了好一会,咬牙准备跳入其中——这水一定是活水,宝库如此富丽堂皇,绝不可能是随便找的位置,囚而不动的死水于风水堪舆是大忌,她不信安子岳会如此糊涂,这水肯定能通到外面,只看她的运气够不够好。

      “别跳!”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似乎还带着笑意:“水下有漩涡,你若跳下去,只会和那倒霉蛋一块做了水鬼。”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才真惊得兰溪险些摔下去,踉跄半步才得以站稳,回头失声道:“谁?”

      金银堆中慢慢站起一个穿黑袍戴面具的男子,长卷发披在肩后,听声音应该是个青年,身体却柔软舒展,仿佛一株青青细柳,随便倚靠在哪都是夺目风姿,倦倦地道:“鬼。”

      他轻笑出声,对兰溪伸出一只手,掌心有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像一只跳舞的孔雀:“你再往后退一点,可就真的掉下去了。”

      兰溪睁大眼睛看他:“别过来!”

      “怕什么?”他懒懒叹口气,随手摘了面具扔在地上,露出一张苍白秀丽的面容来,瞳孔微微泛蓝,看上去纯净又孤独:“我若是想害你,刚才就不会出声了——喂,你看我这般玉树临风,哪里像鬼?小孩子就是好骗!”

      他慢慢朝兰溪走过去,笑嘻嘻地打量女孩颤抖不止的模样,末了忽然顿住,抬手牵出一段漆黑的锁链来,皱眉抱怨道:“又是这个破东西!”他像个小孩似地转过身将拖在脚下已经抻直的锁链踩来踩去,又扯起来展示给兰溪看:“喏,我被锁着,害不了你——快过来陪我说说话,我教你怎么出去。”

      兰溪觉得这人脑子可能不太正常,可是安子岳又没有喜好龙阳的毛病,绝无可能豢养一个疯言疯语的男人在这财宝堆里,这人身份成谜,但肯定不容小觑。

      “别猜了,”青年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有些顽劣地勾起嘴角:“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不如我们来谈谈你知道的东西——就比如你身后那汪水,它的确和外面是相通的,外面那个叫千尺碧,你既是周家的人,应知道这名字可不吉利……怎么,你不是周家的?”

      他认真低端详女孩几眼,这才注意到少女迥异常人的眸色,脸上终于出现几分诧异的表情:“哈,我当他们吃饱了撑的闹成那样,原来还真有一个失而复得的……怪不得安子岳最近笑得像花开,小姑娘,有点本事啊,能从姓安的手里跑出来。”

      他侧头思忖片刻,笑道:“我晓得了,小姑娘,你是不是姓兰?”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前世今生,放心,王座上的女人影像和兰溪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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