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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三日忘 ...

  •   唐安安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起先还觉得四肢酸麻动弹不得,后来才发现自己一双手臂被人用麻绳紧紧绑在背后,腿也不得自由,从膝下直捆到脚踝,被牢牢固定在一块一人长的木板上,连翻身都做不到。奇怪的是有人在她身体与木板的空隙间塞了不少稻草,躺着倒是软绵绵的很舒服,只是不知上面洒了什么油腻的东西,摸起来又湿又冷。

      “有人吗?”她抽抽鼻子,觉得头疼得厉害,自从那时她落水感染风寒后就落下这个不能吹风的毛病,夜晚凉风能一直把寒意吹进骨子里去,常常疼得她一夜都睡不好觉,此刻神志清醒简直备受折磨,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只当还是平常玩笑,一叠声喊道:“快进来把我解开,别玩了,地上凉得很。”

      外面自然无人应答,何况眼前黑得不见五指,这屋子究竟有没有窗都不一定,唐安安直喊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才勉强罢休,咳得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痛,好像被迫吞下一块四棱八角的烧炭,再开口时便带出腥甜血气,疼得好像喉口被人割了一刀。

      黑漆漆的屋子重新恢复寂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唐安安什么都听不到。

      这时她才害怕起来,止不住地想缩成一团,折腾半天却徒劳无功,还蹭了一身黏糊糊的油膏状物。把她绑在木板上的绳子勒得很紧,别说手无寸铁,就算真给她一点砖石碎瓦,想磨断绳子脱困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是哪啊?”她发疯一样挣扎,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怕得浑身发抖:“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去找小兰了吗?小兰——可爱?小黑?你们在哪里?我们不是一起去找小兰了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片刻后一声犬吠忽然在外面响起,像是做应答般,唐安安眼睛立刻亮了:“可爱?是你吗?你在哪?”

      门口隐约传来男人的呵斥声,门板被挠得咣咣作响,不多时像是有什么重物猛地撞上来,男人声音陡然低下去,唐安安竭力伸长脖子望向门口,却听嘎吱一声,厚重木门被人缓缓从外面推开了。

      一身雪白的可爱带着朦朦月光率先从门外奔进来,围着唐安安舔个不停,兴奋得直摇尾巴,唐安安晕头转向地避开它湿淋淋的舌头,却见门口还站着一个细高人影,正轻手轻脚地把一具瘫软的身体放倒在地上,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抬头对她一笑,苍白俊秀的脸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一头微卷长发披在肩侧,有种柔弱却妖异的美。

      “你是寄住在周家的小姐?”他大步走过来,单手捻断小指粗的麻绳,几下就把唐安安从束缚中提了出来,像拎只小鸡似地放在一边,上上下下打量她:“我还以为这狗儿只会跟在兰溪后面摇尾巴,没想到……看来你和她关系一定不错,你可知道她在哪?”

      唐安安当然不知道,只呆呆盯着那人微微泛蓝的瞳孔,好久才听那青年叹口气,似是失望极了。

      他从黑衣中掏出一个银色面具戴在脸上,语气十分沮丧:“好吧,既然她不在,我便换回这副模样吧——本来以为能和老朋友见一面,结果碰上你这个小倒霉蛋,我说姑娘,你运气可真不错,周家今晚要大乱,我救你一命,赶紧走吧。”

      唐安安疑惑地歪过头,觉得自己听懂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但组合起来的意思却很难理解:“大……大乱?”

      “对啊大乱,两边都卯足了劲杀人,我瞧你脑子不太灵光?喏,那就听我的,待会我把你从暗门送出去,你便跑得远远的,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回头,不然……”

      唐安安眨眨眼,心想难道自己记错了?今晚不是周骋和兰溪成亲的日子吗?什么大乱什么杀人,为何这人所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可我要是走了……”不管怎样,他总算救了她,内心感激的少女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试图同他争辩:“小兰怎么办?没有了我,她可是要去做乞丐的呀。”

      青年惊诧地看她一眼,噗嗤笑了:“兰溪去做乞丐?谁告诉你的?想养她的人能从九江城一直排到帝都去,还做乞丐——别说剩饭,就算她想吃星星月亮都会有人摘下来剁碎了送到她面前,小姑娘,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走!这地方久留不得!”

      他口中这样说,手上却十分利落,直接一记手刀劈麻唐安安半边身子,又脱了身上黑衣将她兜头裹好,像扛个包袱似地甩上肩便走,直到出了周家才把人放下来扶着站稳,凑到女孩面前笑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日行一善,举手之劳罢了,你可千万别因为我长得好看就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嫁给我——未免日后纠缠,送你一颗忘忧散,咱俩就此别过,江湖不见。来,张嘴。”

      唐安安稀里糊涂地被他捏开嘴,也不知青年究竟塞了什么东西进来,只觉一阵凉意,又被他强行在下颌捏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便将那药丸似的东西囫囵咽下去,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天地都噪起来了。

      “啊!”她难受至极,手忙脚乱地向那青年求助:“耳朵……耳朵……”

      青年摘下面具,捏着她的脸转过来,轻声道:“看我。”

      他的眼珠微微泛蓝,纯净如同盛夏晴空,唐安安看得呆了,恍惚间觉得灵魂都被吸引进去,连耳旁何时恢复寂静都未注意,直到青年微一眨眼才缓过神来,由他推着肩膀转了个圈,听那青年在她身后道:“忘记我。”

      唐安安茫然看向眼前,凭空被挖走一段记忆后,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被身后力量推着一直向前走去,等再次停下来时,身后已空无一人。

      “往前走……”一个陌生的年轻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好像一段未醒的梦:“往前走,别回头……”

      唐安安控制不住地迈出脚步,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烈烈火光已经染红了周家外宅的天空,好像一摊涂开后干涸发暗的血迹。

      火起了。

      亭廊外的兰溪也窥见了火光,她听见从主院掠来的风声里夹杂着渐渐凄厉的喊叫,像一场好戏终于敲响了开幕的锣鼓。

      其实就算没有陆锦生的阻拦,她也没法在那些杀手逼近前赶到。

      “不光是我的人,还有周骋他娘从帝都带来的人,否则你想当英雄,我一定教你过瘾。”陆锦生看够了热闹,从石阶上不紧不慢地踱下来,一手轻轻捋过腰间玉佩坠的流苏,语声和动作一样轻柔:“小兰小姐,本来你要是直接乖乖和我走呢,也不会看见这些事——但现在麻烦了,你说你都看在眼里了,我以后还怎么让你相信我?绑着,我舍不得;放着,你又不愿,那就只好用点别的手段了,但愿你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

      兰溪看他的眼神就像一只兔子看向正俯冲下来捕食的苍鹰,满是逃无可逃的绝望,然而即便如此却仍不甘,忍不住低声道:”可是你……你答应过出了周家就放我走……“

      “对,”陆锦生笑笑:“但你自己都没信吧?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

      他逼得太紧,兰溪下意识后退,忘了身后还有块石碑,直到后背撞上才脚步一顿,不想陆锦生竟直接欺上前来,轻松将她困在两臂间,一股幽幽香味从他身上逸散而出,因两人离得实在太近,止不住地往兰溪鼻子里钻。这味道不算陌生,兰溪很快反应过来,登时变了脸色,手脚也开始挣扎起来:“你想干什么?”

      “嘘,”陆锦生食指竖在唇前,嘴角微微一翘:“三日忘,你不是才用过?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一章补偿的投喂,不算在原来的10个以内,给追更的小朋友们道个歉,不会弃坑不会烂尾,作者菌一直都在,安心。(PS偶尔作者菌会有卡文的时候,一般这种情况下作者菌可能会断更几天,但是绝对不会弃坑,么么哒~)

      一辆灰扑扑的小马车静静停在周家祖宅外,看上去很不起眼。拉车的两匹黑马瘦骨支离,跟风烛残年的老头没什么差别,眼下连站着都不愿,正趴在地上专心舔舐一盆白花花的黏稠膏子,倒是十分安静,完全听不到吧嗒吧嗒的舔食声响,偶尔眼神追着动静四下一瞥,精光内蕴,戒备机警。
      一身男装的沈如玉就站在马车前,右手松松搭在腰间剑柄上,另一手牵着缰绳,百来名身披甲胄的精兵如同雕像般伫立在她身后,于夜色长风中一动不动,唯有胸前护甲随呼吸起伏,反射出一片冰冷死寂的灰白。
      那是由皇帝泽宁亲设的虚影部暗卫,只供当今帝上一人差遣调动,如今倾巢而出,日夜兼程赶往西南九江城,将两年前落难时备受庇护的周家围得密不透风,近边住户听到声音后还有好事的披衣出来探看,被这架势惊得瞬间噤声,立刻老老实实缩回家去关门落锁,任是天大的动静也不肯再从被子伸出头来,毕竟这种事保不齐是要掉脑袋的——可不是耸人听闻,当年安相欺负新帝年少把持朝政近十年,埋下多少根基党羽,谁想竟被皇帝一朝连根拔起,自安皇后辞世后尽数诛罪下狱,安家上下三百余口无一幸免,连丫鬟小厮都一并成了戴罪之身,远在九江城的旁支安氏起先还庆幸逃过一劫,不想日后连番遇难,如今除了嫁进梁家的那位安小姐暂且平安无事,其余人早死绝了。
      周家两年前被诬陷叛国,洗白冤屈后立刻获封铳骑,名正言顺地将整条永安商道收入囊中,怎么看都是宠极一时的模样,现下却不知哪里一步踏错,竟惊动九五之尊派出身边精兵前来捉拿,个中纠葛肯定不是普通人听得起的,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那一夜隐隐听见周家院内嚎哭成片,眼见宅院上方火光冲天,也没人敢再出来看个究竟——第二日一早自然已经没有周家了,原先气派的大门已被烧成一片废墟,里面只剩残垣断壁,惨不忍睹。那些肩上扣着苍鹰披风的士兵们依旧在外面围成密不透风的圈子,个个肃穆不语,只有身上呛人的血气和风中逸散的焚烧味道昭示着他们那一晚究竟做了什么。
      红纱和鲜血融成一色,身首异处的亡魂在烈火中和冰冷水下无声哀嚎,挑起的艳红灯笼如同催命无常手中引路的魂灯,所亮之处皆是惨象。
      陆锦生抱着昏迷的兰溪从周家祖宅里一路走出来时,眼中所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多年前五姓联合周之柯以剿匪为名踏平十里桃源时应当也是这般惨烈,他那时还小,脑中记忆早已模糊,只记得眼里所见全是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
      那些血与火终于被他完完整整地还给当年的刽子手,即便有所出入,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晏家人从不枉死,只要一息尚存,必将血债血偿。
      而作为今晚另一位大开杀戒的幕后者,皇帝泽宁也自然知道复国军的存在,但现下安家才灭不久,他像一只刚被剪去腐烂羽翼的小鸟,伤得跌跌撞撞,根基不稳,大张旗鼓来跟复国军抢这笔滔天财富已是冒险,万万不敢临时反戈,毕竟九江城鱼龙混杂又地处边境,三面皆是对大穆虎视眈眈的蛮夷小国,一个尚且不必放在眼里,聚众群攻却也着实头疼,故而下了死令,除收回周家祖产并迎周氏回帝都外,所有士兵一律不准妄动,与复国军井水不犯河水,若有冲突伤亡,皆按抗旨处置。
      两边人马都很满意这个安排,毕竟谁也不愿天天拼命,反而是一边倒的屠杀来得更有乐趣些。陆锦生早交代谢睨趁乱把周骋带走,自己则带兰溪先行一步,踏出周家大门后对沈如玉一点头,淡淡道:“剩下的事,五姓不会再插手。”
      他一身白衣滴血未沾,恍然还是那个温文纯善的少年,沈如玉目光从他头顶一直钩到脚下,似乎颇想将眼前人开膛剖了,看看里面究竟长着怎样一副心肝,她听说他是为了报仇,可是看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好像又不仅仅是大仇得报能带来的快意。
      他究竟在高兴什么?周家藏了近百年的地下宝库一朝暴露,他竟毫不心动,只要一个病怏怏的小姑娘——莫非那女孩比金山银海更要值钱不成?
      兰家唯一存活的女孩,除了能用来兑现那笔传说中的财富,还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隐秘?
      “归顺五姓积弊已久,帝君早想另辟蹊径,苦于难觅良机,一直积郁在心。此前我瞧晏公子风采俊然,同那帮冥顽不灵的老迂腐实为陌路,可一己之力何其薄弱,终日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此中苦楚帝君深有感念,特下赦令,若晏公子有朝一日身陷囹圄,大可凭此信向帝都求援。”她微微一笑,从马车上取下一只小巧木盒递到陆锦生面前:“晏公子,推拒的话就免了吧,这份恩典旁人做梦都能求,你暂且收下也没坏处,而且我敢肯定,不久以后,你一定会用到它。”
      少年略微换了一个姿势,让兰溪在自己怀中枕得更安稳些,垂眸看那木盒一眼,轻声道:“不久以后?”
      ”复国军的国可不是大穆,“沈如玉笑道:”保不齐哪天大水冲了龙王庙,倒让人白拣便宜——晏公子,我同你多讲一句,你可知我在宫中大内有个诨名,唤作什么?“
      陆锦生抬眼看她。
      沈如玉忽然翻腕拔剑,明晃晃的剑尖眨眼间直抵在陆锦生喉下,略一探手就能将他脖颈刺个对穿。两人的目光隔着一把长剑交汇,一个巧笑倩兮,一个淡漠清冷,四周卫士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做出半点惊愕神情。
      陆锦生目光下移,顺着喉前的剑尖一路望向尽头,终于在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看到两个暗红色的小字,歪歪扭扭的,镌的是”罗刹“。
      “这可不是刻上去的,”沈如玉似是看出他心思,柔声笑道:“是红色的剑身外又铸了一层莹石包裹,至于原先为什么是红色剑身——晏公子,久闻晏家机关之术名噪天下,虽然’血吞剑‘远非平常物事,但对你来讲,应当也不算陌生吧?”
      对于正常的铸剑师而言,’血吞剑‘这个名字足以让他们闻之色变。这是用活人骨血炼出来的杀剑,将整具身躯捣碎成泥,以暗火烧灼八十一日,可得半片指甲大小的灰红珠子,称“血吞”。传说血吞遇火不损,遇水不锈,金石难断,千年如新,若想令作他形,则要以人眼晾干后磨粉入水,再将此水烧至沸腾后同血吞一并封入处子人皮中,置于白骨床上整七日,此后扒皮取铁,打磨成剑,日日以鲜血喂养,凶极煞极,可镇阴魂。
      “当今百年内现世的血吞剑仅此一把,就在我手中,由我一力铸造,全无他人相助——晏公子,”她慢慢还剑入鞘,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不停,嘴角却挑起:“你不妨猜猜,自我学会杀人伊始,手下究竟攒了多少亡魂?”
      “’罗刹‘这个名号,可不是谁都叫得起的。”
      陆锦生目光未变,声音平得好像一池冻坚的冰:“地狱恶鬼三千余,街边随便找个云游僧人都敢说自己力敌罗刹,沈姑娘拿这名字比在自己身上,怕是诸多不妥,恐伤气运。”
      他不再多言,绕过沈如玉向马车走去,贪嘴许久的两匹老马闻声立刻直起身子看他,陆锦生却不以为意,瞥一眼食盆中只剩下底的白浆,微微一笑:“珍珠磨粉兑水,能够隐藏秋白麒的腥味,看来宫中也有高手,难怪会派沈姑娘亲自前来,我还以为是谢家人本事大,原来是有人存了黄雀在后的心思。”
      “黄雀在后也是黄雀,苍鹰捕雀亦逃不过猎手的眼睛和决心,”沈如玉将碎发绾到耳后,一手支颐,玩笑也似:“倒是晏公子把自己看得低了,都是人,什么螳螂什么雀,要我这个没读过书的女人说呢,也就只有一个区别——你说那猎户一脚把蝉踩死了,也是为了吃么?”
      她做个手势,包围的卫士们立刻让出一个仅供马车通行的小小出口,陆锦生抿着唇将兰溪安放在车厢内,一手将车帘放下,另一手扯下腰间玉佩掷向沈如玉,冷冷道:“那沈姑娘可要多读些奇闻异传增进见地——《异物志》有云,昕安人面蝉,刀齿铁翼,若当真踩于脚下,怕是会钻进猎户骨肉里一路啃食到心头,受其害者数不胜数,闻之变色。猎人未必是赢家,行舟水下多冤鬼,小心驶得万年船。”
      “冤鬼若想上前,还得问问我手里这把剑。”沈如玉接住玉佩揣进腰间,修长手指在剑鞘上轻拂而过,长而尖的指甲在月色里闪着幽微冷光,好似一副纤秀的武器:“我是杀鬼的,可不是守鬼的。“
      “晏公子,”她对马车倾身一礼,抬眼时正与陆锦生四目相对,忽然笑了:“来日方长,我们下次见面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远。”
      陆锦生翻身上马。
      “晏家人从不把朋友拒之门外,”他把缰绳绕在手里,向沈如玉一点头,依旧是淡漠的口吻:“沈姑娘,洛城十里桃源,静候佳影,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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