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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祸不单行(二更) ...

  •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还有一更,这里是答应过的二更~请查收
    作者君木有忘记!啾咪~
    PS:感谢“夏的七月。”、“日梦冷月”两位小可爱灌溉营养液,蠢作者以前都不知道要在作话里感谢一下,抱~谢谢喜爱,么么哒
  •   “周骋!”

      兰溪推门而入的时候,周骋正伏在桌上小憩,面前堆着高高一摞书册,像是才翻阅过。兰溪看也不看,直接将那些书册用力推倒,一股脑全砸在周骋头上,把少年砸得痛呼一声,闭着眼睛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周小僮这时才慌慌张张地跑进门口,见状简直吓白了脸,兰溪却不以为意,见周骋仍未完全清醒,干脆端起桌上冷茶兜头泼上去,呛得周骋咳嗽不止,待到终于停下来时,眼角都红了一片。

      “你……”

      “还有最后一天,小安小姐就要走了,”兰溪打断他火冒三丈的指责,一句话就让周骋熄了火:“你那么喜欢她,难道不想办法阻止?”

      周骋诧异地看着她:”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有人的地方就没有秘密,”兰溪说:“我有办法让她留下来,但我只跟你一个人讲,你听不听?”

      片刻之后,周小僮把门从外面关好,周骋重新理过桌案,又亲自给兰溪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道:“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

      兰溪却道:”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我帮你留下小安小姐,你就放我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如何?“

      “就算你现在要走,我也不会拦。”周骋打个哈欠,语气懒洋洋的,好像在哄小女孩玩:“小兰,我早说过,你同晏……陆兄走比留在周家要好一百倍一千倍,他会对你很好,况且……”

      “我不同他走,”兰溪毫不犹豫道,甚至为此坐直身子,十分认真:“周骋,我的意思是,你给我钱,给我一天时间,不要让陆锦生知道我在哪里,我要自己走,如果你答应,我就告诉你怎么才能留下小安小姐。”

      周骋心头一跳,上上下下打量兰溪,迟疑道:“这……莫非他轻薄于你?若真如此,我去帮你教训他……”

      兰溪忍无可忍,干脆闭目道:“三——”

      “三?”

      “二——”

      周骋反应过来:“别数,我答应你便是,有什么办法,你快说。”他这夜也是累得狠了,如今病急乱投医,连兰溪也愿意相信,反正这女孩在他心里一向不一般,她总有些常人做不到的办法。

      兰溪睁开眼睛,冲他微微一笑。

      翌日一早,周骋先去军营告了假,随后包了燕回楼里最大的雅间,在里面一直待到半夜,客人流水似地一个个走进来,又一个个走出去,先是商会中有生意往来的老板,后来是周家商队的人,再后来是周家名下各商铺的掌柜,人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诧异神色,但不管怎么说,总是皆大欢喜的——据周小僮讲,后来少爷从雅间里出来时,眼睛亮得像点了火一样,坐在轿子里笑了整整一路。

      这是第三天夜里,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即将当新郎的梁之清就要上门前来领人了。周小僮担心周骋睡不着,特意取了安神的熏香点上放在床边,谁知周骋像忘了这件事似地,沾上枕头立刻梦游周公,瞧那架势怕连天王老子都别想将他叫醒。

      取香回来的周小僮站在床边挠挠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答案很快就出来了——第二天梁之清没有上门,听说是梁家生意上出了什么事,一时无暇他顾,但仍礼数周全地派人来到周家,说次日再接小安小姐回梁家。周骋乐呵呵地接待了那位使者,笑得和蔼可亲,看得周小僮头皮发麻。

      当然,说是次日,可惜次日也出了意外。

      这次的理由还算听得过去,是梁家商队同安家起了口角,两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梁之清作为安家的准女婿,自然责无旁贷,只好老老实实地赶过去处理此事,周小僮刚听这消息时还想梁三少爷可忒倒霉,谁知转身就被周骋叫住了,周骋要他给商队领头送点东西过去,是个不起眼的小木匣,他好奇心重,便多问一嘴这是什么,周骋冷笑一声,叫他自己打开看。

      结果盖子一掀开,灿然金色扑面而来,险些耀瞎周小僮的眼。

      “这……”

      “十根金条,换一场不见血的捣乱,值不值?”

      周小僮缩缩脖子,没敢再说话,接过金条灰溜溜地跑了。

      周骋这手段有点无赖,但当真奏效,他甚至还学会了举一反三,将第三天都利用得明明白白——兰溪其实只给他出了两天主意,毕竟周骋现在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手段用多了总会让人抓到马脚,他丢不起这个人。何况自捣乱第一天起,他便派人也往棹城去了,那使者身上带着一份清单,里面记着他愿意在商道上给安家让出的一切便利,几乎就是天价,别说换个女孩,换个祖宗都绰绰有余,安斐没道理不答应,而且永安商道要比围水古道短上不少,若按时间推算,到了第二日夜里那使者怎么也该回来了,可直至现在仍然音信全无,让周骋不免有些心里打鼓。

      他皱紧眉头在屋里走了几圈,在安斐拒绝和使者出了意外两个可能性间琢磨良久,最后一拍大腿,决定故伎重施,再来一次——只不过前两次的主意都是兰溪帮他想的,这回是在夜里,兰溪又没在他身边,周骋绞尽脑汁思忖良久,心想事急从权,别管这主意是好是坏,先把难关过了再说。

      于是连夜吩咐下去,一切悄悄进行,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天,梁之清仍然没能上门——不过这回的理由就有些拿不上台面了,听说有个勾栏院里的姑娘,挺着肚子跪在梁宅外面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腹中这孩儿就是梁之清的种,那姑娘的小姐妹们将梁家前前后后围个彻底,一群女人,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当真逼得梁之清没敢露面,只好又派使者过来一趟,推说身体抱恙,择日再接小安小姐回家。

      至此,这番折腾终于惊动了周夫人。

      其实兰溪出的这个主意不算天衣无缝,是个人都能猜出是谁做的,但她教会周骋如何做得滴水不漏,梁家对周骋恨得牙痒痒,可惜没办法,就是找不到能名正言顺惩治周骋的证据。但周夫人不同,当娘的想揍儿子从来不需要证据,于是这天晌午在花厅里接待使者的人便成了周夫人,而周骋则龇牙咧嘴地窝在书房中等消息,他甚至连外裳都解了扔在一边,背上一道道鲜红,全是抽出来的血痕。

      周夫人打他,抽断了一根藤条。

      周骋百无聊赖,捧着一只几文钱买来的签筒摇签玩,他今天运气出奇地差,摇一支是下下签,再摇一支却还是下下签,横摇竖摇折腾一下午,几百支签子里,没有一支好签。

      周骋愣愣看着那签筒,忽然将它搁在桌上用力打砸——他相信那里面一定有鬼,卖家忘了放好签进去,一定是这样,据说很多算命先生会先将签解得万分凶险,然后苦口婆心劝信徒花钱免灾,那这位卖家图什么呢?许是想让买主回去再买一个签筒?或是找他解签?抑或是……

      周骋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中一个不稳,只听哗啦一声,签筒掉在地上,狠狠砸了个四分五裂。破碎的瓦片里露出不少红头的签子,其中有几只摔出裂纹,周骋盯着看了许久,咬牙将那几支摔坏的签子捡起来,翻回正面一看,脑中嗡嗡巨响。

      “巧合。”他安慰自己,茫然看着书案上堆叠在一块的账册,那是整个周家的命脉,也不知是哪个粗心丫头整理的,摆得七扭八歪,周骋此刻蹲在地上仰头去看,怎么换角度都觉得那摞账本瞧着像一张大开的巨口。

      他好久才回过神来,遍体冷汗涔涔,刚踉跄着扶桌站起,忽听书房门被敲响,周小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出奇低沉,竟然有些不像周骋记忆里的他了:“少爷,王九刚刚回来,说要立即见您。”

      王九就是周骋派去棹城找安斐的使者,周骋等他等得花都快谢了,连忙让人进来,却见王九一身狼狈,浑身泥土也就罢了,脸上还缠着好几圈脏兮兮的绷带,他当着周骋的面解开绷带,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刀伤。

      “少爷,”他声音颤抖,显然仍未从惊恐至极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从靴筒里掏出那卷清单递上去:“出……出事了!”

      “安家大爷的商队,在……在棹城外的送命关,被一群黑衣蒙面的匪徒給劫了,我、我当时才找到安家大爷,还没同他说上几句话,就听梁二少爷在帐篷外叫他出去,黑灯瞎火的,山路又窄,我怕人多再走不开,就没跟着……跟着去,后来夜里我才觉得不对,说不好哪不对,就灵机一闪,赶紧摸黑起来拎着包袱就跑,结果才到外面就听里面有人在喊,那叫一个惨哟!我就……就扒着帐篷边上的缝往里瞄,我看见……看见……”

      周骋皱眉:“看见什么了?”

      “看见他们用刀……把安家的人一个个全给宰了,像切菜一样,也就不多一会,整个商队的人就全都死光了!连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周骋睁大眼睛看他,以为自己在做恶梦——要不就是他在做恶梦,安家的商队一向不缺人,他知道安斐此行少说也带了将近六十人……六十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被人像切菜一样砍了?

      “他们没反抗?”

      “先前去的时候,他们喝了酒,”王九哭丧着脸,心有余悸:“少爷,那酒里肯定有东西,我亲眼看他们使劲挣扎也爬不起来,有的人连叫都像羊哼哼一样……”

      “安家大爷呢?”

      “安家大爷……安家大爷和梁二少爷一起失踪了,梁家的商队也不见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我问你,梁家的商队有死人没有?”

      “没有,”王九说,低头想想,又猛拍了下手:“可是少爷,梁家车队虽然没事,货可是一点都没剩下,全被拉走了。”

      周骋只觉后脑勺一阵天打五雷轰,他晓得不好了,梁之萍骗了安斐,谁能想到订了婚的亲家能下这么狠的手?可是该怎样和安瑟交代呢?安斐去棹城是因为周家对安家步步紧逼,他选择走围水古道,也是为了防备周骋在永安暗下黑手。

      安斐出事,于情于理,周骋都脱不了干系。

      “那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伤……伤!”那人似是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有一道骇人的伤口,登时大声哭道:“少爷,别看这伤吓人,当时可是救了我一条命……我,我躲在帐篷外面看他们杀人,大气都不敢出,后来那帮阎王走了,我就想……就想进去找找有没有安家大爷,结果没找到,才撩开帐篷要出来,谁知外面站了个人,拔剑就砍……”

      “你逃了?”

      “我……我装死来着。”王九又怕又臊,满脸通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见他此刻哭得像个被扎漏的水囊般,显然是吓得狠了:“那人一刀砍在我脸上,见我倒下不动了,也就走了……少爷,可我,我当时害怕啊,我就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结果却发现他不是梁二少爷带来的人,他穿的衣服和他们不一样。”

      “他穿什么?”

      “挺特殊的打扮,手腕上缠着好几圈银线,脖子上还挂一个坠子,似乎挺大的,但我没看清是什么……他穿的夜行衣两侧有翅膀似的东西,瞧着像只大蝙蝠……”

      周骋扶额想了一会,仍无头绪,挥手道:“算了,你先去治伤,自己机灵点,若别人问起便随意想个说辞,这话不许和第二个人讲!”

      王九连连点头,哭丧着脸出去了。

      周骋向后靠在椅上,突然一阵绝望。

      与此同时,安瑟坐在桌边刺绣,心口忽然一阵绞痛,疼得她白了脸,颤抖着弯下腰去,差点叫喊出声。

      “小安?”九夫人特意来陪她谈天解闷,被这一幕吓得尖叫,慌忙扑过来想扶起安瑟,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怎么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瑟艰难摆手,豆大汗珠自额上滚滚而落,融进眼里,像一滴泪。

      “陆锦生!”九夫人回过神来,尖声冲外面喊道:“快去叫陆少爷来!”

      安瑟闭上眼睛,心神巨震。

      此时她还不知,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安斐,已在遥远的围水镇里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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