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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对饮 ...

  •   “晋国?”沈桥讥讽的笑笑,“蒋裂是最没出息的,看着是他现在在平衡将相的势力,那不过是那两个人没空出手收拾他罢了,不管他俩谁最后腾出手来,搞定一个蒋裂都是随手的事,所以晋国没人会惹,让他们先内乱去,”
      这次不等晏匪石问,沈桥就接着说起秦国的情况,“许戈到是三个君主里当的最舒服的,凤白溪胸无大志,只愿意当个棋子,安天和更是头脑简单,莽夫一个,实在不足为虑,看着许戈手握重权,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他已经无人可用了!
      沈桥眼里也有感慨,“程明哲是个英雄,但是他退了,很快许戈就会发现,凭着安天和的能力,他的边疆就要守不住了,他只能提拔新人,可是新人都怕做第二个晏长逸,不过,这可能也是你的机会吧!”
      晏匪石久久沉默,不知心里在思索什么,沈桥却觉得小孩的脑袋揉起来手感相当不错,毛绒绒的,他看小孩想事想的认真,便伸手摸了个够本!
      这次晏匪石伤的重,天天上药是必不可少的,刚开始小孩还有点害羞,不肯脱裤子,可是沈桥眼睛一瞪,又立马怂了,乖乖听话,虽然这个过程挺疼的,可是沈桥再也没听到过小孩的□□!
      沈桥忍不住感慨,晏匪石这小子,眉眼柔软生的清秀,可是骨子里是极为刚烈的,幸好心思通透,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但是正因为这样,这孩子一旦真正在乎个什么事,肯定是倾尽心血,不死不休,怕是,将来要吃不少苦的!
      可是,沈桥也不能阻止什么,性格是天生的,他不禁想到自己的那个老友,有天算之称的周涵,他年轻的时候乐于替人算上一卦,那种看破天机逆转乾坤的快感,让他痴迷,后来他却不爱算了,他渐渐看透了,这世上,很多事不是知道了就能改变的,太多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和太多愿意这般行事的人!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晏匪石的武功彻底荒废了,他除了内力还在,每日的修炼不断外,基本的拳脚功夫却再没怎么练过,与此相反的是,他在阵法上的一日千里!
      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差距,以前沈桥总说苏煜的水平次,晏匪石虽然明白两人之间肯定有差距,但心里多少有点不以为然,苏煜在阵法上也投进了小半辈子了,就算差,又能差到哪里呢?
      可是晏匪石跟沈桥学了半年才知道,苏煜还就真那么次,沈桥对阵法的理解,是苏煜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更重要的是,沈桥教的干脆就是战阵,晏匪石这半年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将人绞杀在阵图之中!
      这是另一种血雨腥风,比个人的勇武更为可怕,是以一当十,是以弱胜强,是占尽天时地利,是,战争的艺术!
      冬日飘雪,晏匪石站在小院中,静静的看雪,他久居的仁城,是从来不下雪的,所以来到净心谷后,他分外喜欢看雪,可是,这雪看的,身上的肃杀之气,让沈桥都有点心惊了,这还是没上过的战场的人啊,怎么杀气就这般重了?
      “匪石!”沈桥手臂上搭着一件大氅,站在门前的屋檐下,沉声叫道!
      晏匪石回头,眉宇间的尽是冷厉,雪花落在他的长发上,白蒙蒙一片,看上去戾气四溢,“师公有什么事么?”他说着向屋里走去。
      沈桥抬手将大氅递过去,“外面冷,不要穿那么少!”晏匪石很听话的将大氅披在身上,就听沈桥接着说:“刚刚在想什么?”
      晏匪石笑了一下,“我在想,若是在这样的大雪里,两军对阵,怎么能占到先机?”他呼出的白气几乎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沈桥却觉得自己可以想象那是怎么样的铁血!
      “你多大?”
      “十四了!”晏匪石楞了一下,迅速回答!
      “十四啊,你也知道你才十四啊!”沈桥幽幽一叹,却不再多说,转身回屋了,他上了年纪,虽然有内力护体,可是这天寒地冻的,还是不太受得住了!
      晏匪石一下子明白了沈桥的意思,他才十四,没有一个军队,会把指挥的大权交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手里,就算他真的是天纵奇才,都不可能,他现在想的太多了,走的也太急了!
      可是,怎么能不急呢?晏匪石苦笑着抬起头,凉冰冰的雪花落在脸上,他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然后甩甩脑袋,冲着屋里喊道:“师公,我出去找师兄了!”
      屋里闲着翻书的沈桥头都不带抬的,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没得到回应的晏匪石也不在乎,他知道师公肯定是听到了,伸手裹紧了大氅,往苏家叔侄住的宅子走去!
      苏墨正在自己解残局打发时间,谷里实在无聊,这天气也不可能下山去,他嫌外面冷!
      “师兄,干嘛呢?”人未到,声先至,晏匪石推门的时候,就已经大呼小叫了,苏墨抬头瞥他一眼,眉头轻挑,“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刚知道晏匪石搬走要去和沈桥住的时候,苏墨着实遗憾了好久,他心思有些许的浮动,还没摸清呢,人就没了,可惜这是师公的安排,没人能反对这个决定,他也没有办法,后来晏匪石又沉迷阵法之中,很少出来,见得少了,那点初初冒头的心思也就淡了!
      晏匪石知道自己这段日子着实忽视了师兄,师兄一直是谷里待他最好的人,最难得的是,这份好,不掺杂其他的意味,晏匪石很感动,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在苏墨对面坐下,讨饶着说:“是匪石的错,师兄原谅我呗!”
      苏墨开始收拾棋子,他做的专注,仿佛根本没听见对面的人说话!
      见师兄不理自己,晏匪石有点尴尬的摸摸的鼻子,主动帮忙收拾,等整个棋盘都清空,苏墨才施施然的开口,“原谅你不是不可以,陪我下棋,赢了我便原谅你!”
      晏匪石乐了,他笑眯了眼,脑袋凑过去,贼兮兮的说:“此话当真?”
      “我骗你作甚!”苏墨一本正经的回答!
      晏匪石执白,苏墨执黑,方寸之间,厮杀的近乎惨烈!
      晏匪石的脸色凝重,他自知这半年自己的棋艺可谓突飞猛进,就算面对的是沈桥,胜算也能做到四六开,就是这般,他面对苏墨也只能做到略占上风,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苏墨的棋风豪迈到惨烈,有一种得理不饶人的蛮横,晏匪石的风格则是步步为营,寸土必争的严谨,两人对战,风格恰巧相克,平衡永远是暂时的,最终的结果,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最终,还是晏匪石的心思更为缜密一点,结局看起来他似乎胜的轻松,黑色已是一片溃败,然而两人都心知肚明,其实稍有不慎,就是白色的阵线被撕裂,一泻千里的场面了!
      苏墨有点感慨,“匪石厉害啊,我在围棋上,也算颇有研究了,没想到还是下不过你!”
      晏匪石手里开始收拾棋子,闻言只是摇头,“若是师兄半年前跟我下,肯定是怎么下我怎么输的,这盘是我赢了,可若再来一局,胜负依旧是未可知的!”
      “哈哈,你倒是谦虚!”苏墨抚掌大笑,“其实我最烦跟你这种以守代攻的人下棋,太费脑子了!”
      “我倒是喜欢跟师兄这类人下!”晏匪石笑眯眯的,拿着一颗棋子在之间把玩着,“只是我没想到师兄的性格这么豪迈!”
      棋风是很能看出来性格的东西,晏匪石从小就心思细腻,思维缜密,倒是苏墨,和他下过棋的人,都会惊讶!
      苏墨舒展开身子,向后靠在榻边,懒洋洋的笑起来:“匪石以为我会是什么性格?”
      晏匪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抵着一枚棋子在棋盘上划拉,“初见的时候,觉得师兄是个很和善的好人!”
      “哈哈!”苏墨笑起来,他凤眼一弯,微微低着的脑袋轻偏,眼波流转间,风情已显,晏匪石微微愣住,突然也笑起来,“后来觉得师兄是一个很好看的好人!”
      苏墨笑的更开怀,声音却有点感叹:“你若知道我的出身,便不会觉得我是好人啦!”
      晏匪石不以为然,“北晋苏家罢了!”
      苏墨有些惊讶,“哦?你知道?”
      晏匪石不答反问,“师兄可知道我的出身?”
      苏墨神色别有深意,“秦王外甥?”
      两个少年相视而笑,像两只小狐狸,晏匪石突然坐直身子,神色郑重,“他日若在战场相见,匪石定会一报师兄救命之恩!”
      这话说的张狂,内里的含义分明是,将来对战,胜的一定是我!可苏墨却一点不见恼怒,他只是微微摇头,“我不会上战场的!”
      这次轮到晏匪石惊讶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苏家年轻一辈竟有比师兄更厉害的人物?”
      “苏家有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人物我不知道!”苏墨讥讽一笑,“我只知道,苏家只会把我当做一个有价值的商品!”
      大家族的纷乱复杂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年不过十六的苏墨却已经倍感疲惫了,他突然有倾诉的欲望!
      外面是鹅毛大雪,屋里却火炉温热,而眼前的人,可以听懂他的无奈与悲愤,苏墨想,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么?
      晏匪石去地窖里抱了一坛烈酒,苏墨找出来自己平日煮茶用的小炉子,两个人对坐与榻上,温酒对饮!
      其实,都是没喝过酒的人,被辛辣的味道刺激到还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惜眼角被逼出的泪花早就出卖了他们,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从出身到后来的经历,再到未来的抱负,他们畅谈着,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然后迷迷糊糊的倒下睡去,一夜无梦!
      这酒并不是什么好酒,可是无论苏墨还和晏匪石在很多年后都忘不了它的味道,可能,他们不想忘掉的,是那天轻松痛快的感觉吧!
      可惜,两个喝开心的小家伙似乎忘了,某一个有胃疾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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