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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讨好 ...

  •   晏匪石是在疼痛中醒来的,胃部灼烧的痛感让他难受的皱起眉头,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头也好疼!
      “这会知道疼了?”沈桥带着些许凉意的声音响起,晏匪石闻声看去,自己已经回到了听雨阁的屋里,沈桥正坐在桌上看书呢!
      “师公!”晏匪石装可怜,委屈巴巴的唤着:“渴···想喝水!”
      沈桥手里的书不放,头都不带抬的,“自己起来喝!”
      扯了扯被子,晏匪石忍者痛慢慢爬起来,裹了一件外衫下场,双脚落地刚刚站直身体,眩晕感便涌上来了,他小脸皱在一起,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往桌边蹭!
      自从晏匪石住进来后,这屋里就在没有凉水了,晏匪石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水流进胃里,很好的安抚了疼痛,让它不再疯狂叫嚣着存在感,晏匪石慢慢呼出一口气,觉得舒服了很多了,然后扯把了一下身上的外衫,贴着沈桥的腿边,跪了下去!
      小孩跪的很直,脑袋却低垂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沈桥被气笑了,他随手把书丢在一边桌上,语气冷了下来,“你这是作甚?”
      晏匪石低着头,认错:“匪石错了,知道自己有胃疾,还跟师兄喝酒,让师公担心了!”
      沈桥木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晏匪石悄悄抬起头,看见这模样,缩了一下脑袋,“师公,别生气了,匪石做错事,您罚我就好!”沈桥依旧不语,只是漠然的看着他!
      晏匪石心里惴惴不安,讨饶认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沈桥终是长叹,他站起身向外走去,嘴里说的却是,“地上凉,你起来吧!”
      屋里的火炉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晏匪石慢慢站起身子,看看天色,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师公什么时候把自己带回来的,又在这里守了多久,他一概不知,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些许的恐慌慢慢弥漫上心头!
      听雨阁的里屋,沈桥躺在自己的床上,脸上有无法掩饰的倦怠,半宿没睡,他已是身心俱疲,最让他难受的,是自己守了半宿的人,一醒来就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算计,外面是鹅毛大雪,屋里就算有火炉,也算不得多温暖,裹着一件外衫,就跪在那么凉的地面上,沈桥很难不去多想,他不得不承认,这出苦肉计,确实让他心疼了!
      也,心寒了!
      沈桥一向不是一个苛刻的人,除了在阵法上他要求严格外,日常的生活的上,他几乎不怎么管晏匪石,这次醉酒虽然他生气,但是并不是不可原谅的,他向来是随性洒脱的人,那种严谨的生活习惯本就是他不喜的,他会让晏匪石多注意饮食习惯不要太过伤害自己,但不会那么严厉的要求他一次错都不许犯!
      然而,晏匪石带有计算的小心思令他是那样的难以忍受,年过半百,他从来没有待一个人那般亲近过,他是真的,把这个聪明睿智的小徒孙当亲孙子的!
      沈桥闭上眼,沉沉睡去,此时的晏匪石却穿戴整齐,裹着大氅,推开了门!
      他去看了一下苏墨,苏墨没事,苏煜并不在乎这种事情,自然没人管他,晏匪石放下心,一个人下山去了!
      山路难行,厚厚的大雪能淹没小半个小腿,净心谷的日常所需,早在入冬前都准备好了,这条路就更没人会走了,晏匪石生生自己在一片白茫中走出一条路!
      以晏匪石的脚程,下山到城镇里,大约得一个半时辰,谷外有阵法,凭他的水准,可以抄出一些近路,他算了算,天刚黑的时候,应该能赶回来!
      冬日下午的阳光,没有什么暖意,但是大雪初停,总是令人愉悦的,沈桥醒来,依稀还能看到窗外的斜阳,淡黄的色泽,他轻轻叹气,黄昏时分,总能轻易勾起人心底的愁绪,沈桥想,我已经步入黄昏了吧!
      然而这种伤春悲秋的情绪总是不会太久,沈桥很快起身打理好自己,不多时该晚饭了,他得去看看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理所当然的,沈桥没有找到晏匪石,他有些恼,慕痕这时恰巧来送饭,被沈桥抓了做劳力,打发出去找人了!
      半个时辰后,走遍净心谷都没有找到人的慕痕回来复命,沈桥一下子怒了,反手摔了茶杯,慕痕倒是很冷静,猜测道:“可能是,下山了吧!”
      下山其实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净心谷很松散,进来不好进,但是出去很方便晏匪石也不是第一次下山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说是大雪封山也不为过,这一不小心,很容易出事的啊!
      “半个时辰!”沈桥突然开口,“再过半个时辰还不见回来的,你和苏煜就给我下山去找!”
      “是!”慕痕点头,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了才退出去!
      还好,晏匪石没拖到那么晚才回来,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却是足够缜密的,一向算得清楚,路上的情况是考虑过的,自然给自己留够了充足的时间,可惜就是这样,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依旧是沈桥冰冷的脸色!
      尽管在路上,晏匪石已经被早有安排的慕痕截到说明了情况,但是他还是没想到沈桥的脸色能这么可怕!
      晏匪石心里有点不安,也有点畏惧,他抿了一下嘴唇,走到桌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竟然是点心,难为这一路上揣怀里,还能保持着原样,晏匪石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把东西往沈桥的手边推了推,小声说:“匪石中午惹师公生气了,这个,是给师公赔罪的!”
      沈桥看着手边的东西,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有点生气,也有点好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生气了要好吃的来哄么?
      晏匪石见沈桥一直不说话,脸色也看不出来什么喜怒,心里实在不安,最终一咬牙,直接摊开了说,“师公,匪石,从小到大,师公是对匪石最好的人,匪石并不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只是,匪石不知道该怎对人好,也不知道怎么认错道歉,匪石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让师公伤心了!您能原谅匪石么?”
      屋里一时间陷入沉默,两人各怀心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桥有点感慨自己的敏感,他想笑,其实无论是他,还是晏匪石,都没有和亲近的人相处的经验,他一辈子无妻无子,两个徒弟的性子都不是会跟自己亲近的,第一个碰到的,就是这个小孩,而晏匪石更是可怜,他从小到大,没有兄弟,没有朋友,两个师父都是教学的老头,一门心思只关心他的课业是否做完,就是母亲,因为重病,一直以来其实是晏匪石在照顾她,而不是她在照顾晏匪石!
      所以啊,这一老一少,一个没照顾过人,一个没被人照顾过,都是懵懵懂懂的撞在一起,没有受伤,已经是万幸啦!
      “行了,我不气了!”沈桥见台阶都摆到自己眼前了,不下也说不过去了,他瞧着小孩笑笑,“你只需记着,我是你师公就好!”
      再肉麻的话,沈桥也说不出来了,就这一句,他都觉得矫情,至于这一脸傻乎乎的小孩能不能明白,就不管了,反正,太蠢的小孩是要挨揍的,没什么问题是打一顿记不住的!
      如果有,那就再打一顿好了!
      其实沈桥想说的很简单,就是信任罢了,但是这两个字,淡何容易?
      晏匪石的戒备是下意识的,很多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戒心有这么重,但往往这样才最伤人!
      冬日一过,按照往年的惯例,苏墨这个时候会回家一趟,今年回去的时候,苏墨对晏匪石提出了邀请,“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昌州看看?”
      晏匪石犹豫,回来跟沈桥商量,沈桥想了想,直接说:“去吧,我跟你们一块去!”
      别说是晏匪石苏墨两个小的惊讶,就是苏煜和慕痕都惊讶了,索性,苏煜跟着一块回去了,他已经,他太久太久没有回过家了,等到了师妹的消息,其实,他已经没有不再离谷的理由了!
      一行四人踏上了去昌州的归途,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到了,等进了城,便两两分开了,苏家叔侄自然是回家的,而沈桥带着晏匪石去了丞相府!
      晏匪石是见过世面的人,秦国皇宫都是去过的,可他也不得不感慨,在恢弘大气上,就算是皇宫,也比不得眼前这座丞相府,两地的建筑风格迥异,秦国的建筑风格更秀丽一点,而晋国则是更为厚重!
      沈桥不是第一次来丞相府,可以说,只要是来昌州,他住的地都是这里,而不是自己弟子所在的苏家,其间原因,就很值得人寻味了!
      相府的管家华章自然是认得这位贵客的,他派了下人去通报顾相,自己则将人迎进往日来常住的卧龙轩!
      “沈前辈大驾光临,子谦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顾子谦放下手头并不要紧的事,匆匆赶来,见到沈桥,很是客气!
      可惜沈桥最烦他打官腔,冷冷回道:“我又没告诉你我要来,你当然不会迎了,有何好失礼的!”
      顾子谦苦笑,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可沈桥就这么不给面子,他又有什么办法,只好转移话题,“不知道沈前辈这次前来昌州有何要事?子谦并没有收到师父的消息啊!”
      沈桥这时候推了一把身侧的小孩,“跟你师父没关系,我带这个小孩出来见见世面!”
      晏匪石刚刚一直在打量这个传奇人物,顾子谦看上去真的很年轻,容貌俊美而文雅,总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一个没注意,这会被沈桥推了一个踉跄,脸上有点尴尬,苦笑着行了一礼:“小子晏匪石,见过顾相!”
      “晏匪石?”顾子谦却因为这个名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轻声又念了一边,突然想起来,“你是,晏长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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