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长门》就是凉薄

8、第七章

　　-今天真的是倒霉死了。
　　-怎么啦？不是跟你女朋友出去玩吗？
　　-刚出门没多久就开始下雨，没带伞。走了快一天，到现在才勉强找到间旅馆。
　　-这不应该在出去玩之间就订好的吗？
　　-那时候还不知道去哪。
　　-[安慰]。
　　-这间旅馆又贵环境又不好，隔音还差。
　　-那怎么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
　　-没了，这么晚了。走了一整天了，脚痛，她鞋子也不合脚。不过今晚夜色挺好的。
　　-对啊，我在我家楼顶上看月亮呢。脚痛用热水泡泡吧。
　　-不了，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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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穆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拆开了再重新组装了一样，没有一处是顺畅的。昨晚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甚至自己怎么回来的都有点模糊。
　　宿醉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尤其是他这种几乎是一杯白的就倒的。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一股的烟酒味，十分难闻。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早上七点多了。萧穆揉揉额头，然后十分自然地点开□□，点开点开聊天窗口：
　　[07:45:56]【萧穆】：真的不应该出去喝酒的。
　　然后才起床去洗漱，等他从卧室里出来时，却看见餐厅的桌子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有那么一刻，萧穆都以为自己回到那个晚上之前的日子。只是，手里刚换下的脏衣服却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
　　“师兄，你醒啦？我刚想进去叫你呢。”殷蕊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萧穆有些恍惚地站着。
　　萧穆看向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你喝酒啦，我送你回来的。然后太晚了，打不到车，我就在你家客房住了一晚。”殷蕊边说边偷偷看萧穆，见他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迹象，才接着说：“早餐我已经买好啦，师兄你赶紧吃了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
　　萧穆把脏衣服丢到洗衣机里，淡淡地说：“麻烦你了。”
　　“没事啦，反正我今天休息，还可以回家补觉。”殷蕊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外走，打开门的瞬间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来人对殷蕊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放下想要敲门的手。殷蕊回头看向萧穆，萧穆顺着殷蕊的目光看见门外的人。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殷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面前的女生。
　　萧穆已经走过来了，殷蕊听见他有点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女生浅浅一笑，说：“我有份文件落在这了，明天要用，就过来拿了。”然后殷蕊感觉到女生似乎看着自己一眼，才接着说：“有点突兀，打扰了。”
　　萧穆沉默了一下，才说：“文件在哪？我给你拿。”
　　“你先吃早餐吧，我自己拿就行了。”女生说完，便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留下殷蕊和萧穆站在原地，有点面面相觑。
　　“那个……”萧穆开口。
　　“师兄，我走啦。”殷蕊打断他的话，笑了笑，十分潇洒地转身走了。
　　女生的动作很快，殷蕊前脚刚走，她就找到要找的文件从书房里出来。然后又十分自然地进了厨房，冲了杯蜂蜜水放到萧穆面前，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萧穆坐在桌子旁边，吃着早餐，看着女生一系列的动作，也什么都没说。
　　“嘟嘟”手机振动了两下，萧穆点开，是许婹的信息。
　　[08:13:16]【许许许】：[图片]
　　[08:13:59]【许许许】：百度上说蜂蜜水可以解宿醉诶，你要不要试试？
　　萧穆看了一下自己右手边的那杯蜂蜜水，笑了。
　　[08:15:34]【萧穆】：已经在喝了。
　　许婹那边没有立马回信息，萧穆利落地收拾好桌子，拿起包上班去了。

　　许婹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萧穆回复的信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08:26:56]【许许许】：怎么突然去喝酒了？
　　萧穆在排队安检进站坐地铁。
　　[08:28:20]【萧穆】：跟同事出去聚餐，不小心喝多了。
　　许婹在床上滚了一下。
　　[08:29:03]【许许许】：哈哈哈哈哈哈。
　　地铁进站了。正值上班高峰期，萧穆被人群挤到车厢的角落里。
　　[08:31:34]【萧穆】：[鄙视][鄙视]
　　阳光零零散散地洒进来，许婹对着手机笑了笑。
　　[08:33:45]【许许许】：你这酒量真的是万年不变差得让人不忍直视哈哈哈哈哈哈。
　　萧穆猝不及防被刚上车的女生的包包怼了一下，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硬邦邦的，而包包的主人还毫无所觉地在跟同行的人说话。萧穆十分无奈又十分困难地往旁边挪了挪。
　　[08:36:19]【萧穆】：地铁人好多啊。
　　话题转得太快，许婹眨了眨眼睛，看着手机上那条还没发出去的“师妹也一起去了吗？”消息，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08:38:06]【许许许】：上班高峰期，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说完也不等萧穆回复，又发了条信息过去拉仇恨。
　　[08:38:59]【许许许】：不过我还没有起床呢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从地铁上挤下来就看到这样一条信息，萧穆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08:44:23]【萧穆】：[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乖巧.jpg]
　　[08:44:25]【萧穆】：[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翻了个白眼.jpg]
　　许婹拉开窗帘，看了会外面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街道。
　　[08:48:02]【许许许】：哈哈哈哈哈
　　[08:48:03]【许许许】：[乖，摸摸头.jpg]
　　萧穆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
　　[08:50:12]【萧穆】：还没起床啊？
　　许婹走进浴室准备刷牙。
　　[08:51:21]【许许许】：起了啊，在刷牙。
　　[08:52:01]【许许许】：快九点了诶，你还没到啊？
　　萧穆走进公司大厦，打卡。
　　[08:53:05]【萧穆】：到了。
　　许婹拿起毛巾擦了擦脸。
　　[08:56:02]【许许许】：[加油][加油]努力工作，好好赚钱。
　　萧穆跟已经到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走到自己的位置把包放下，拿出里面的资料，开了电脑。
　　[08:57:42]【萧穆】：[对方正在努力工作没有收到你的信息.jpg]
　　[08:58:31]【萧穆】：先不说了，上班。
　　[08:59:02]【萧穆】：你记得吃早餐。
　　许婹把一堆要往脸上抹的护肤品都抹完了，这才看到萧穆的最新信息，笑了。
　　[09:11:01]【许许许】：好，知道了。
　　然后把潇洒地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进厨房折腾去了。

　　许氏家大业大，在衣食住行每个行业都有涉猎，将近年底了，子公司的汇总报告、新项目的审批、员工的绩效评比、年终晚会等一系列事情堆了一堆，对此许未已经在公司住了好几天了。秘书抱着一堆刚签好的文件出门，顺手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许未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桌面上秘书刚刚拿进来的文件，很有一种想要罢工的冲动。
　　许未早在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公司的事情，一边上学一边学习管理公司，二十岁那年就能独当一面了。然后许父许仲就彻底当了甩手掌柜，公司的事情一概不管，带着妻子满世界的跑。许未简直苦不堪言。
　　在同辈的世家子弟中，许未可谓算得上是最有出息的了。在同龄人还只专注吃喝玩乐，少不更事的时候，许未就已经全面接受公司的一切事物，跟他们的父辈觥筹交错了。提起许未，谁不赞叹一句年少有为，然后提着自家不成器的孩子的耳朵深深叹一口气。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许未只想吃吃喝喝，跟自家妹妹一样，在家当条咸鱼。
　　一想到许婹，许未眉头皱得更深了。回去少说也有三四天了，除了第一天到的时候发了条信息保平安，之后几乎是音讯全无。许未想给她打电话，又想到白宿亦说的给她多一点自由和空间，想了想就给她发了条微信。
　　【未白】：婹婹，你在干嘛呢？
　　然后放下手机，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只是看没两行就看一眼手机，看没两行又看一眼手机，平时五分钟就能处理完的一份文件，如今十几分钟了许未还没有看完。
　　许未心浮气躁，扔掉文件，又发了条信息。
　　【未白】：婹婹，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然后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许婹还是毫无动静，那份文件许未已经没有看完。秘书照常进来拿文件，却发现那堆文件还好好地堆在原地，一份都没有被处理。而原本工作效率极高的总裁此时此刻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
　　秘书小姐有点错愣，许未挥挥手让她先出去。秘书一头雾水，在关门的时候瞥见总裁对着手机似乎终于做了什么决定的样子。
　　手机放在耳边，许未皱着眉头听着里面“嘟嘟嘟”的声音，一直想着等会一定要控制住自己语气，不要让许婹觉得自己太迫切。可是一直到自动挂断，许婹都没有接电话。
　　许未一脸不可置信，又点了拨号，依旧没人接。
　　然后拨号，没人接。
　　拨号，没人接。
　　拨号，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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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未的思绪已经歪到撒哈拉大沙漠了，脑子里全是婹婹不回信息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出车祸了吗还是被绑架了……许未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简直想要订张机票马上飞去G市找他的宝贝妹妹了。
　　还好，最后关头，白宿亦进来了。
　　“你干嘛呢？”白宿亦看他一脸坐立不安的样子，不解地问了一声。
　　许未还在拨号，眉头紧紧皱着，看了白宿亦一眼，说：“婹婹不回我信息，还不接我电话，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我怕她出什么事了。”
　　白宿亦：“……”
　　白宿亦走到许未旁边，伸手拿走他的手机，挂掉正在拨号的电话，说：“就半个小时，婹婹或者有什么事没注意到手机呢。你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我也不想啊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啊。”许未说：“她一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我就想到小时候她不见的事情，然后就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出事了……”
　　白宿亦伸手揽住许未的肩膀，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婹婹也找回来了。而且当时也并不能怪你。”
　　许未靠在白宿亦怀里，说：“怎么能不怪我呢？我一想到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苦，简直恨不得掐死我自己。”
　　“阿未，那只是个意外，没有人怪你。”
　　许未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而此时刚从工艺房出来的许婹，看着那满满一屏幕的未接来电，目瞪口呆。想到平时许未对自己的紧张程度，赶紧把电话打了回去。
　　电话就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哥，对不起！我刚刚在工艺房里，手机在卧室，没听到电话响。”电话一接通，许婹就急急忙忙地解释：“哥，我没事，你不要急！”
　　“婹婹。”
　　许婹一愣，说：“宿亦哥哥？”
　　“嗯。”白宿亦应了一声。
　　“我哥呢？”许婹说：“我刚刚是真没听到电话响，不是故意不接的，他没生气吧？他没事吧？”
　　白宿亦看着副驾驶上睡着的人，低声说：“没事。你不要担心，阿未睡着了。”
　　许婹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不禁问：“怎么这个时间睡着了？最近很忙吗？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啊。”
　　白宿亦的目光落在许未眼底明显的黑眼圈，说：“年底了，都这样了。你在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打算过两天回去。”
　　“嗯，你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白宿亦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想到许未刚刚的样子，又说：“你没事的时候就给阿未发发信息，打个电话吧。”
　　“我会的！”许婹急忙保证。说起这个许婹有点心虚。回来这几天，一连见到不想见的人，想起不想想起的事情，许未没有找她，她也就忘了给他打电话发信息。
　　白宿亦笑了笑，声音低沉悦耳。“那没什么事就这样吧，你晚点给你哥回个电话。”
　　“好。”
　　白宿亦放下手机，扭头看着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低声说：“从来都不见你半个小时找不到我就火急火燎的……”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把副驾驶的座位调低了，让许未躺更舒服些，又从后座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好，这才发动了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