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韶澜

14、绕指柔

　　十四、柔情
　　在席间觥酌交错间，肖蛰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阿嫣是聪明人，虽有意无意的帮肖蛰挡了不少，但肖蛰本来酒浅，再加上主宾刘行的反对，阿嫣压不住场，所以微醺的肖蛰只好频繁地从卫生间出入再披挂上阵。大家真真假假的嬉笑中，肖蛰的事情办的较为顺利。最后，脸红耳赤，人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的刘大哥，席间把肖蛰拉离了酒桌，理智还算清明的嘱咐她，等下个星期一上班，就让肖蛰手下赶紧办放款手续去。似醉非醉的大哥似乎还是原来的大哥，又不是原来的大哥。反正，那会儿肖蛰已经醉的糊涂，更搞不清楚了。
　　出来时，肖蛰的步履已经蹒跚，由脸色也铁青的阿嫣搀扶了出来，女人整个身子已经趴在了阿嫣身上，脸色赤红。
　　大厅里等候的觉哉迅速摁灭了手中的烟，从阿嫣单薄的肩上接过了微眯着眼的肖蛰。女人眼色迷离，微露的一丝细缝里，目光不知聚焦在了哪里，周身的酒气蔓延。
　　觉哉不禁皱了皱眉头，用力挽住了女人的胳膊，几乎挪拖着她，向大厅门走去。但出门时，靠在他肩上的女人突然滑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两手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把她半拥进了怀里，随即蹲下身，把人驮在了背上。
　　女人这会儿可能醉的厉害，没有抵抗，难得乖巧的伏在后背。滚烫的体温隔着衬衣炙烤着他，这会儿觉哉觉得身体所有的知觉都汇聚在了背上，火辣辣地，但却被烙的麻麻的极其舒服，这些日子心里的空空落落，刹那间被某些甜蜜的东西塞的满满的。嘴角不自觉含笑的男人，双手紧了紧女人匀实的小腿。背上的女人似乎嘟囔了一声什么，觉哉没来得及听清楚。
　　女人的双手垂落在觉哉的肩膀两旁，莹白的温暖在眼前晃动，觉哉突然想起了电影里他曾经最揶揄的桥段，主人公在某个时候，总是期许着眼前和某人共行的路永远没有尽头。眼下这番情景，不也是这样吗？原来一切来源于现实的演绎，皆是因为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的不舍。眼下胸中萌动着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命运的女神正用她那可爱的小挠子，一点一点地调戏着他深藏在身体某个角落里的那称之为柔情的东西，他愿意也傻乎乎地巴望着眼前这脚下的路如电影里的光影一般一直延伸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现实总是照进梦里，细心的阿嫣把车开了过来，觉哉小心的把女人搁在了汽车后座上。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听话地任其摆布。觉哉用水拧了把毛巾，想给肖蛰擦把脸，车里光线不好，觉哉的手摸到女人的脸庞时，除了滚烫，还有一手的湿意。
　　觉哉惊了，打开了车顶的后灯。是的，昏暗的光影里，脸侧着向里的女人，正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觉哉似乎听见了泪珠砸下来摔碎的声音，一瓣一瓣地砸进了他的心里。是的，女人的每一颗泪珠里，都记载着她的一切，辉煌、荣耀、无奈、失落、艰辛，抑或还有不为人知的数也数不清的委屈。世事是公平的，生命中所有的灿烂都是有代价的偿付！别看平时高高在上的女人在人前多么的张牙舞爪，转身过后的苦楚冷暖，只有自知！
　　觉哉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顾了，转身坐在了后座，当着阿嫣的面，把女人的头轻轻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右手托在了女人微侧的脸下，女人掉下的泪珠正好滚落在了他的掌心窝窝里，一滴一滴，一会儿滚烫，一会儿温凉，正如他此刻被狠揪着的心。
　　回城的路上，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只是前面开车的阿嫣看不到的阴影里，男人的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倒垂在他膝盖处的黑发，眼底坚毅的眼神里满眶是从来没有过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