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中对，问天命》玉楼宴罢

4、第 4 章

　　大病未愈的脸色仍旧苍白，一双黝黑的瞳目点缀在诸葛亮精致的脸上，那双瞳目正显得发怔，不敢置信。
　　刘备颤抖着唇，爱怜的印在诸葛亮额头，“孤心悦你。”
　　“…”诸葛亮胸口一痛，抬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哀大莫过于心死，本以为不会再痛的地方又开始隐隐发痛。
　　“与孤在一起吧。孔明原受得苦，孤统统补给你。”
　　什么感觉？
　　诸葛亮垂下眸，自问着。
　　“给孤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两世纠缠，孤不愿再重蹈覆辙，眼瞅着曹操与郭嘉出双入对，你我却就此陌路。”刘备定定看着诸葛亮，诚恳地说道，眼神充满了希冀。
　　“可是，”诸葛亮用力压在胸口，抬起眉眼与刘备对视，漂亮的眸子在烛火的闪耀下显得寡淡无情。
　　诸葛亮低声道，“亮不愿呢。”
　　“…”
　　“呵。”诸葛亮低声笑了。看着刘备脸颊血色一瞬间褪去，眸色变的黯淡无光，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轻松。
　　“千年前留下的残局可放下了？”耳畔响起水镜先生的话语。
　　放下了。
　　诸葛亮微笑。
　　胸口的疼痛慢慢褪去，那名为执念的东西一瞬间被击破，再看刘备竟显得这般陌生。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正盘膝坐在团濮上冥想的司马徽捧着前些日子刚得的念珠一顿，猛然睁眼，“情劫…”
　　“将至。”

　　这日头，诸葛亮正靠在床头翻看着手中刘备找来的闲书。柔和的阳光洒在白皙的脸上，恍若透明。
　　刘备方才一进来，便看到这场景，一时间舍不得打断这份宁静。
　　跟着刘备而来的曹郭二人一时间也着实惊艳了下。还是郭嘉先开口笑道，“先着还说，约好了一同游湖孔明何故不来，政委遣了人来嘉才知晓孔明当晚发了病。今日可好些了？”
　　诸葛亮放下书，柔顺着对郭嘉笑笑，“没能如约倒是亮的不是，没曾想还没去给二位赔礼，二位便先来了。”
　　曹操左右环顾了一圈，搂着郭嘉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笑道，“孔明说的哪里话，我与玄德兄也算是旧识了，谁不知道现如今诸葛先生可是玄德兄的心头宝，敢给诸葛先生面子看？”
　　诸葛亮面色冷了下来，纯白的发色映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翳。
　　曹操见此一愣，反射性回头看了眼刘备。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见刘备立在门口也不敢进来，更舍不得离开，默默的缩在阴影里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森落寞。
　　曹操当即乐出了声，颇为幸福的搂紧了郭嘉的腰身凑到人脸上亲了一口，果不其然看到了刘备带着羡慕的看着自己，继而渴望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对此挑挑眉，丝毫不理会刘备的眼神，只是将一旁刘备削好的苹果盘递了过去，“先生请。”
　　郭嘉顺手接了过去，放在膝盖上，“自与孔明相识一见如故，不才只略长先生几岁，先生大才，嘉实担不起先生二字，孔明可直唤嘉奉孝。”
　　“呵…”诸葛亮低垂下眉眼，发出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奉孝。”
　　“孔明。”郭嘉扬起微笑。
　　“…”诸葛亮看着郭嘉一瞬，立刻错开眸子，“自上次与二位所说，不知二位可回想起前世记忆？”
　　“略有一二。”曹操接道。
　　“那便好。”诸葛亮点点头，“如无意外，不日二位便会尽数想起。”
　　“…”郭嘉看看曹操，皱起眉，“嘉早便有一惑一直未解，不知孔明可否为嘉解惑？”
　　“奉孝请讲。”
　　“…若如孔明所说，当今世上良多前世之人，为何单单告知我二人？”
　　诸葛亮闻言轻笑，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奉孝有所不知。早先亮尚未出山之时便听闻奉孝大名，早想着与奉孝切磋一二可谁曾想，亮才一出山奉孝便…”诸葛亮露出遗憾的神情。
　　“此算是次要的，前些日子亮掐算天命，隐约感紫微星式微，恐不出五年，天下必定大乱。”诸葛亮面色沉了下来，“介时，中原，不，华夏将有外族入侵，亮忧有灭国之祸。”
　　“亮知先生大才，定能化解。”诸葛亮诚恳的看着郭嘉。
　　“不成。”曹操冷下脸，“如你所说，上一世郭嘉是劳累过度而死，今生我断不能会在由着他。”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曹公莫不忘了当年鸿鹄大志？”诸葛亮也跟着变了脸色，拍案坐起，与曹操对视。
　　“前世是前世，孤为了天下牺牲孤心爱之人一次还不够吗？”曹操按下想说什么的郭嘉，目光阴森，毫不退让。
　　“曹孟德！”刘备插了进来，快步走到诸葛亮身前挡住曹操灼然的视线，怒目看人。
　　“起来。”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备回头看了人一眼，咬咬牙，让开，立在一旁。
　　诸葛亮仰着头看着曹操，“曹公的意思是，这一战那怕涂炭生灵，百姓疾苦易子而食，也不会插手了？”
　　“操会竭我所能，但再不会让奉孝卷入进来。”曹操低声道。
　　诸葛亮哑然，将视线看向郭嘉，“奉孝以为如何？”
　　“嘉…”郭嘉看看曹操，有些迟疑。
　　“他听我的。”曹操打断。
　　“…”诸葛亮无奈，长久的嘶声力竭让他所有力气都用尽了般，仰倒在靠枕上，转过身低声喘气，“今日亮恐怕身子有些不爽快，不能招待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郭嘉见此，瞪了曹操一眼，扯着人的袖口起身，对着人深鞠一躬。声音敬重“大汉洧阳亭侯郭嘉，拜会先生。先生贤德，嘉自愧不如。”
　　诸葛亮没有回头，苦笑一声，“亮可当不起奉孝这一拜。且去吧，容亮静静。”
　　郭嘉闻言，再次对着诸葛亮深鞠一躬，拂袖离开了。
　　“送客。”诸葛亮声音传来，刘备踌蹰了一下，跟着曹操出了去。
　　一路将人引到医院门口，曹操才停顿住脚步，将头转向刘备，“若我所看不错，他这身子没几年好活吧。”
　　刘备落寞的点点头。
　　“你便由着他胡闹？”曹操厉声说道。
　　郭嘉皱眉看着曹操，“何为胡闹？”
　　“这便是！”曹操严厉说着，看着郭嘉想起来前世眼看着郭嘉一步步走入死亡的日子，那绝望仿佛还在昨日。
　　郭嘉闻言冷笑，甩开曹操便走。
　　“你好好想想吧，这样下去，你便等着孤独终老吧。”曹操见此，哪里还顾得刘备，匆忙说了句，便追着郭嘉而去。
　　只留下刘备遥遥看着曹操追上郭嘉，把人搂到怀里好声好气哄着，苦笑一声。
　　“我现在，又哪里管的了他？便是管得了，我又哪里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