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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   麓城是个虎踞龙盘山灵水秀的地方,只可惜好风水仅仅是个面上的空壳。不知古人出于什么目的,开凿了一条长河横贯城中,又挖空郊外青山。因此这个城市虽被山水环抱,但藏风聚气,对施展大范围法术有助力的地方其实并不多。严世情况特殊,关倪二人推敲许久,终于将他可能藏匿的地方演算了二三处出来。

      “廖总信教,难怪每次带着法器去文迅都见不到他。原来是躲我呢。”
      一个漂亮的转弯,红色小跑车停在树下。
      倪臻按下手刹,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后座上的黑色弯刀。
      刀身被棕布包裹着,一水墨色,看不出由什么材质铸成。刀格上镶着黑曜石,刀柄嵌着一圈闪金火焰纹样,一块小小的凤鸟纹血玉佩作为装饰正栓在末端的金属圆环上。
      这是关山越祖传的名锋。家训有言,挥刃断尘缘,当以不杀为仁。
      长生恨,这是它的名字。
      漫长的生命,真的会有人去憎恶吗?
      郊外的空中点点苍星闪烁,这是城中见不到的美景。关山越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前两处都扑了个空,只剩这里了。
      夜幕笼罩着荒无人烟的小山。二人绕过山下曲水,往林中搜寻。
      不多时,果真见到一幢废弃的别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倪臻掰掰手指,“障眼法都免了,单弄了层薄薄的结界,老人家还是个爽快人。”
      他摸出小象手枪打开保护栓,“可惜天网就要被我们扼杀在摇篮里了。”
      关山越弯刀在背,正色推开铁栅栏。

      前庭照明没有亮起,别墅中漆黑一片,落锁的厚重大门挡住二人去路。
      倪臻哼了一声,果断往门板上嗖嗖打出几枪水柱,临门一脚狠狠踹出。
      咣!
      山中寂静,巨响惊起林中一片鸟雀。
      “……”
      “你又要说我暴力拆迁,打草惊蛇吗?”他侧头,关山越果然正一脸无奈地盯着还在摇摆的两扇包边木门。
      “反正结界一破坏里面的人立刻会知道。”倪臻捏了捏手腕,“这样比较有气势。”
      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带头走了进去。
      破败小楼死气沉沉。顶楼靠边的房间,一双恶意的眼睛早已看进外边发生的一切。
      “咯吱”
      牙齿摩擦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恨意结成眼中一片鲜红蛛网。

      “他在上面。”
      “我知道他在上面。”倪臻抬头,旋转楼梯似乎无穷无尽,若不是从外观知道这座建筑只有三层,倒要怀疑自己正身处巴别塔之中了。
      突然一阵震动,关山越稳住身形。楼梯从中间断开,上下层层折叠,不停交错变换。恍惚间,关山越看到有无数个身影渐次出现在倒立,悬空或是竖直的台阶上。定睛看去,那是年少的自己,中年的自己和行将就木的自己。这些年龄迥异,不同穿着的关山越仿佛来自不同的空间,不同的平行宇宙。
      他回头,对上其中一人的目光。
      “你和我们一样。”幻影哂笑,“造物主创造的蝼蚁,苟且又卑微。莫名其妙地降生,又毫无意义地死去,一切都在神眨眼之间。”
      “你可能很贫穷。”这个关山越一身褴褛,满面沧桑。
      “也可能很懦弱。”有人畏畏缩缩地说了一句,立刻将脑袋藏在立柱之后。
      “或者早已死去。”透明的人影,仿佛是个灵魂。
      “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生,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只有脚下一条路?”
      “一切都被设计,完全没有意义…不是么……”
      ……
      “越越,”倪臻叫起来,“他们胡说八道,你这种死脑筋可别被无解的问题绕进去啊。”
      倪臻面前也是一大波各式各样的自己正在絮絮叨叨,他早已听得不耐烦了。说话间小象手枪连射数发,水炮强劲,竟全部穿体而过,对幻影似乎没有分毫影响。
      “看来这位反社会人格的人工智能先生需要有人来给他醒醒脑。”关山越转头对倪臻道,“谢谢你对自己粗暴的几枪,我大概懂了。”
      “懂什么了?”
      根据倪臻以往的经验,普通幻境错觉经他连串强力轰炸,不被打出缺口也会现出裂痕。这次倒是奇了。
      “这不是普通幻境。”关山越反问他,“什么情况下,你的攻击会无效?”
      “对手太厉害?一夜春宵后体力不支?”倪臻揉揉太阳穴,“请不要这样关博,现在不是和你讨论学术的时间。”
      “这里是梦境。”
      “嗯?”
      “你的朱砂炮在它们身上没有效果,或许是因为对手强劲。”身边景物依旧变换,恼人的声音也并未停歇,关山越八风不动,淡定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些根本不是邪祟之物。而是你我梦中影像。”
      “你能肯定?”
      关山越点头,“从风与雷的经验,我们已经能够大概推测出这位幕后人物的能为了,不是么?”
      倪臻想了一会儿,笑了,“那么我们该怎样摆脱梦境呢?”
      “当你发现自己正在做噩梦时,会怎么做?”
      关山越话音落下,四周幻影雾散,重重人影逐渐消失。二人身处的客厅布满尘埃,在月色中一片灰蒙。
      倪臻从地上坐起,“居然这么简单。”
      做噩梦时,告诉自己醒来便是。

      云海洗过澡,对着镜子照了照下巴上的伤口——不抬头的时候倒是不大显的。这道疤如果放在脸颊或者额头上,倒是更能显出男子气概些。
      他摇摇头,又取出一根棉签沾了点酒精,开始一下一下消毒手机。不是他过得太讲究,实在是图灵的口水在屏幕上舔了一圈又一圈,让人不嫌弃也不行。
      “叮咚”

      梦是一面混沌的镜,扭曲了月容花影,又将迷离幻像映入流转秋水。你我所见,究竟多少是真实,多少是虚幻?
      梦中人,抽出笑里刀,血脉贲张。
      深藏的愤懑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
      梦中人,洗尽铅华,似怨似愁。
      安静的一隅,终于可以细品咽泪装欢的苦楚。
      “你们来了。”
      苍老的声音平淡如水。
      背光而立的人,黑色斗篷无风自动。月光从敞亮的大窗照进房间,阴影恰恰掩住帽中真容。
      “严老先生。”长生恨在握,关山越冷静开口,“或者您另有称呼。”
      “吾名魇噬。”
      “原来是梦境的老者,我亦有耳闻。”
      “魇噬?”倪臻皱皱眉,“以梦魇为食?你是食梦貘?”
      “哈哈哈……”老人的笑声沙哑低沉,“怎可将我与那小畜生相提并论。”
      帽兜褪下,依稀是严世老先生的容貌,双颊却不再红润。魇噬银发干枯,鸡皮委顿。
      “小东西趁我不注意,千年前贪玩逃跑出走东洋,实在让我很伤心啊。”
      “哦?传说中的食梦貘居然是阁下的宠物。”倪臻笑笑,“真是法力无边,晚辈斗胆,敢问您老今年高寿?”
      魇噬混沌的眼珠微微动了动,没有作声。
      “天人尚有五衰,何况你我。”
      “你我?”魇噬冷笑,瞥了一眼面色冷峻的男人,“尔等凡夫而已。”
      “凡夫精怪皆难逃天命。”关山越剑眉微敛,“你已经活得够久了。”
      “是呀,”倪臻接道,“根据普通剧本,你会说长生太痛苦了,请尽快给我一个了断吧,这才是符合你这种高阶boss形象的台词。”
      魇噬大笑起来,“可笑,长生为何痛苦?在我看来,无限的生命代表无尽的可能。这个世界我还远远没有看够啊。”
      他摇头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二人,“夏虫不可语冰。就如你们不知长生的妙处,自然也不懂得时刻处在毁灭边缘的惊惧。”
      关山越黯然,缓缓说道,“所以你攫取他人时间,妄想逆天改命?”
      “我只是让那些时间更有意义而已。给了我,总比让沉迷网游的年轻人蹉跎掉来的划算,不是么?”
      “我们没有从调查问卷中看出不妥。”懒散的声音犹带遗憾,“最后一项请玩家自由评论,曾有许多人提起风与雷太好玩,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以为这是对游戏的褒奖,并没有放在心上。”
      魇噬轻笑,“二位此番前来兴师问罪,正好让我听听你们的想法。”魇噬反问道,“长久以来,我在凡人梦境中消灭诸多恶念伤痛,减轻人心负担,抑制欲望膨胀,将美好幻像替代魑魅魍魉。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所谓的天反而要我去死?”
      “万象森罗,皆以消亡终结。死亡赋予生命意义。你活了这么久,难道没有领悟?”关山越道。
      “你是想说生命因为死亡才可贵,因为短暂所以才值得珍惜吗?”魇噬摇头,认真地看着他,“蝼蚁不畏死亡,是因为趋吉避凶出自本能,它们并不明白生命真正的含义。你觉得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永生,对吗?”
      “是的。”
      “凡夫之见。”魇噬说道,“我见过许多你们想都想象不到的东西,年轻人。”
      他负手转身,望向窗外中天之月。
      “这个世界虚无地可怕。万物有灵,终究没有一人能得自在,没有一刻的随心所欲,甚至连死亡都早被安排。”
      “这是因果。”
      “是的,这是因果。可我为何要遵循这因果?又是谁在操纵因果?游戏中,我是规则之王,用看似随机的事件玩弄你们于鼓掌。那么又有谁在操控着我,躲在背后嘲笑于我?!”魇噬突然拔高的声音嘶哑难听,“让我甘心去死,我不服!”
      “你对廖总做了什么?”
      “只是让多话的人闭嘴而已。”
      关山越握紧弯刀的骨节在咯咯作响。
      “哎呀哎呀,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热血。原来老人家突然接受新时代知识,也会变得这么中二啊。您老是不是被量子力学洗脑了,还是活得太久太膨胀,自以为可以与天道抗衡?”倪臻转起小shou枪,狭长的美目笑意盈盈。
      “越越,哲学讨论时间到此为止。嘴炮不是我的风格。”他转头对关山越说,“正好给他个了断,我们也算顺应天时。”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嗯?”倪臻定睛看去,魇噬的黑色斗篷上有一块块透明光斑若隐若现。
      “你本就虚弱,才会被倪臻捕捉到一丝妖气。如今逆天而行,时间在你身上的流逝速度已千百倍于常人,对吗?”关山越问道。
      “小伙子,你是明白人。”
      “前几次玩游戏时并没有察觉到时间的异常,是因为你偷得收敛。而随着你不断衰弱,这些时间已经不足以继续维持你的存在。天罚加身,苟延残喘,依旧躲不过命运的制裁。何必如此?”
      说着,他取出一张束妖符,准备寻机制住魇噬行动。
      魇噬笑道,“年纪轻轻总把天命挂在嘴边,连我老头子也不如。”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只有吸取时间这一种方式可以续命吗?”
      话未说完,魇噬身形已经消散。
      分shen?
      “糟了,中计了!云海他现在一个人……”倪臻话刚说一半 ,却见关山越提刀早已飞奔而出。

      “请问你是?”打开房门,云海面前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走道的灯照在来人发丝上,泛起一层淡淡银光。
      “我是来表达谢意的。”老人笑着开口道。
      “谢意?”云海打量着他。
      他十分不确定,自己有帮助过这样的人吗?——看起来如此有学识,有派头的人物?
      老人礼貌地伸出手,正在等待青年的回应。
      云海愣愣地,右手条件反射地向前递出。
      新配的眼睛戴得很不习惯,云海看向前方,突然有些头晕。一阵眼花间,他的手臂停止了动作。
      照进镜片里的人形态佝偻,面容憔悴,满脸的老人斑。他的脸色灰沉沉的,看起来已是时日无多。云海咽了口口水,微微低下头。裸眼瞧见的镜框外,来人和刚才别无二致,仍是一位温和有礼的老先生。
      云海惊起一身冷汗,他将手别到身后,装作轻松地扯了个笑容,“不知老先生想感谢什么,我似乎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严世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将将好挡在门口。云海绷紧了神经,谨慎地向后挪去。
      老人见状笑笑,“果然力量不俗。只可惜不会善加运用。无妨,就放心交由我吧。”
      说着,他伸手向前抓出。
      云海一个激灵赶忙退后,图灵低吼一声从他身后蹿出,已经扑在半空。
      “碍事。”魇噬挥了挥袖子,露出黑袍的本来面目。只见他右手起势,一团黑烟从袖中腾起,化作利爪打在图灵身上。
      “图灵!”黑狗闷哼一声,撞在墙壁上失去了意识。
      魇噬咧开嘴,口中牙齿只剩寥寥几颗,让人瘆得慌。
      “多亏你们几人玩了游戏,我才吸收到足够力量过来寻你。”
      “你在说什么?”云海脑中飞转,老人因游戏而来,又承认吸取力量,必然是风与雷怪异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了。
      他是严世!
      云海小心退后,开放厨房的吧台抵住了他的腰眼。惊惧的青年向后一摸,一柄铁器入手。先下手为强,只见他抡起一口平板锅向前掷去。魇噬身形一晃,轻松躲过。
      “没有时间了,等合体后再向你说明吧。”说完魇噬袖袍一摆,带起一阵虚影,眨眼间,放大的苍老面孔贴在云海近前。
      “啊!”
      云海唬了一跳,夺路要逃。他可不想跟这样的人合体。
      “没用的。”魇噬转身,将手搭在云海的肩膀上,“擒住你轻而易举。”
      云海侧头,只见怪异老者放在他身上的手竟一丝丝埋进身体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合体吗?
      “不要!”
      云海吓坏了,一阵狠命挣扎间不知发生了什么,魇噬的手突然被弹开,整个人也向后退了几步。
      “哦?”他的眼中凶光渐露,“没想到你也有些难缠。”
      云海见他急躁起来,心道不好,刚才侥幸逃脱,如果真打起来自己是没有能力与他抗衡的。他反应迅速,直往大门奔去就想往外逃。谁知魇噬动作更快,转瞬间又已来到云海身边。
      “你好烦人!”云海倚着餐桌,把桌上的餐盘,功夫茶具还有装饰用的花瓶一股脑往他身上丢,边丢边心疼不已。
      发工资要到下月中旬啊。
      魇噬脸色阴沉地躲开这波杂乱无章的攻击,挥袖再次袭来。
      又慌又乱之时,音乐声忽然响起,手机在云海的裤兜中跳动。
      来不及了。
      浮在空中的黑袍老妖怪直直扎了过来,狠厉的眼神仿佛要吃掉他一般。
      云海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御敌,他想也没想地摸出手机。
      “离我远一点!”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在云海大叫,紧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之后,手机发出嘟嘟的急促忙音,就像此时驾车飞奔的二人狂跳的心率。
      倪臻再次拨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偷取时间是治标之法,占据活人躯体亦可续命。魇噬本以为不断从游戏中吸收时间便能苟活,因此没有必要采取极端手段。谁料关倪二人的调查让事情败露,自身又遭受时间飞速消耗的惩罚,命在旦夕,这回他不得不出手了。
      有法力的躯体才能承受住高深道行。魇噬的选择显而易见。
      关山越眉头紧锁,猛踩下油门。
      倪臻很想告诉他以这种方式驾驶,说不定两人会先于云海去那边报道。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云海正处于危险之中。
      倪臻十分内疚,他是有责任的。
      风与雷和严世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他拉上云海一起玩游戏,思量着三个有法力的人凑在一处,做起事会方便些。他甚至还打算趁此机会观察一下云海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但他终究还是疏忽了。
      那日探索死灵边境,他已察觉出有地方不对劲。可惜隔着屏幕,他未能及时明白深渊中发出哀嚎的,竟然是被魇噬囚禁的廖昌昊魂魄。可恶,如果是和魂魄面对面,他绝对不会有这种遗漏。
      “Last night I stuck it in the wrong hole,I’m so sorry from the bottom of my soul……”
      倪臻的小黄歌手机铃声响起。此时云海命危一线,这样的铃声让人心愈加烦燥。
      “喂。”
      “倪臻大叔!你知道吗?刚才风与雷突然出现严重错误无法登陆。文迅说他们的服务器好像彻底崩溃了。”
      “……”倪臻没有接话。
      “你怎么不吭声啊,怎么了?”
      电话声音很响,罗林的话一字不差的也落进了关山越耳中。
      魇噬已经不再继续对玩家实施集体催眠窃取时间。他终止用这种方式维持生命,难道……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已攥得发白。

      电梯门打开,冲出神色慌张的两人。
      顶层走廊地毯上坐着的青年,正垂头倚着墙,和被他抱在怀中的黑狗一样,看起来无声无息。
      “云海!”
      “你等等,先看清楚这个是……”
      倪臻话没说完,只见关山越把长生恨往地上一丢,已经在云海身边蹲下。他扶起青年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云海!”
      眼镜又不知去了哪里,下巴上的疤痕仍在。青年的额发有些长了,在他安静的面庞上留下一片阴影。
      关山越能感受到从他鼻腔中细细流淌出的呼吸。
      他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却能深深体会身体中循环的血液逐渐带上绝望的冰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慌乱至此。
      轻轻地,怀中人抬起头,慢慢张开眼。
      关山越看进去,这是一双清澈依旧的眼眸。
      “关医生。”
      亦如往常的称呼,带着极淡极淡的温柔笑容。
      仿佛过了许久,关山越终于松开云海。他面无表情地站起,将双手藏到身后。
      它们仍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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