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望星

3、第三章 婚礼现场2

　　仿佛梦境般，回去的路上，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细细看去，那人像林启辰又不像，穿着白色的衬衫，染着今年最时髦的黄发，好像在吸烟。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从一回来，怎个人精神都不集中，想的多了，越发想糊涂了。林启辰又怎么可能吸烟？他一向没有这个不良嗜好，更何况他不是在忙着给健民哥办婚礼吗，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健民？！那个大哥哥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给毁了，还是过得比谁都好。他现在还恨我，还是也像多年前那样，迷恋着我？
　　健民哥曾经喜欢我，一点都不新鲜，林启辰喜欢我，那才叫新鲜。
　　我的内心冷哼了一声，忽然觉得五月飞霜，天凉了！我冷得发抖，急着回家了。
　　回了家，又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今天逛街的时候，可是一件瞧得上养的衣服也没有，回家找了半天，也翻不出一件去得了宴会的礼服。
　　我记得蔡琦琦的衣柜里有不少去年流行的衣服，她经济独立之后，就一直很大手笔，花钱如流水，买的都是牌子货，眼光还好，拿她的穿，铁定能行。没办法了，谁让我自小捡漏她们二人的惯了，穿她的就穿吧。蔡琦琦说过，她的衣柜，我任翻。
　　我才不跟她客气，我翻啊翻，找啊找，翻了个地朝天，可愣是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
　　我泄气，一脚踢在她的抽屉上，可能力气稍稍有些大了。镜子柜上放着的盒子这时候竟然不偏不倚砸了下来，我脑门一哐当，着实疼！
　　什么破烂东西，连个盒子也都要欺负我不成！我捡了起来，正想着撕了它，解气，却看到里面有好几件蔡琦琦的宝贝，有的是高中大学的毕业证，有的是爸爸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些项链耳环什么的，一件用透明袋子打包好的半新不旧的蓝色鱼尾裙。
　　别的不用多说，只是这一件衣裳，我太清楚了。当年琦琦十九岁生日时，林启辰亲自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我小心翼翼打开来，把衣服往自己身上量了量，看着镜子里的我，还有这条裙子，鼻头酸酸的，我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说：“还是你比较合适？”
　　林启辰送的，那就它了。
　　这是七年前的东西，七年，一场婚姻的情浓到淡时，难得的是，我还耿耿于怀这件裙子被谁送给了谁，却没有人再去度量它的美，把它抛弃在这不问不闻的盒子里，由它沉埋。没有人记得它曾经的辉煌，只是知道它已经过气了，不合时宜了。
　　不起眼的衣服再配上不起眼的我，还是挺合适的。
　　我此刻无奈，好想同林启辰说，蔡琦琦不喜欢蓝色，也不喜欢游泳，更不爱这一件蓝色的晚礼服。
　　喜欢蓝色喜欢游泳的人是我，蔡笑笑，一个不起眼的人。但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告诉他这些话，因为我曾经一度以为，那是他必须知道的，但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什么都不想知道。就像那句话说的，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不爱我，我再怎么下足功课，在他眼里，也都是妖艳贱货，入不了他的心。
　　嗯，想想要怎么搭配呢？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穿蓝色的冰雪服，还有透明的玻璃鞋。可我既不是灰姑娘也没有玻璃鞋，只有一双合脚的蓝色高跟鞋，再加上我的民族风蓝色格子披肩，这就是我明天的装扮，有点大条神经，但没办法，这就是我的风格！爱谁谁不喜欢。
　　换上之后，一照镜子，真有点想偷笑，几年前的裙子，穿身上竟然还很合衬，关键是我身材好啊，一直保持100斤左右，想不合穿都难。
　　其实很冤屈，网上的流言说“什么女人不过百，不是太矮就是胸部太平。”可我不啊，我163不算矮啊，我胸围，我胸围多少来着？反正，我不飞机场啊，怎么吃吃喝喝这几年，就是没长肉呢？苍天啊，老妈你要给你女儿补补身子啊！
　　一个人在北上广苦苦挨了七年了，也不能说没什么变化。我想，很多人说我除了身上的稚气少了，也多加了些沉稳内敛。一个女人，如何才能被尊重，首先要自重。
　　参加建明哥的婚礼，我并不需要精挑细选，静心打扮什么，再加上我本来也只是想走过场，并不打算坐下来，或吃或贺。倘若婚礼进行了一半，我定是要离开的，家里的夜路我不太敢走，虽然很多人说我活像一个小太妹，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我自己知道，我胆儿特小，也特怕黑。
　　一天之际在于晨，我早早起床，看到窗外的天躺开般透亮，这天天气很适宜办喜宴。我记得小时候表姐结婚的时候，那天的天气也特别好，老太太们说的，天有眼，表姐和表姐夫的婚姻定会幸福圆满，果然结婚这么多年，夫妻俩还是相敬如宾，恩爱如初。真真是好兆头，我都替建明哥感到高兴。
　　我拿好了爸爸妈妈备下的红包，是爸爸妈妈吩咐好的，拿了我的钱垫着的。礼金几千块钱，对于外人关系，我们算是给多了，可是对于曾经两家是世交，又要促好，这么点钱不算多。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两家就有往来的，那时候健民哥也很小，他比我大六岁，和我大姐同年，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窗。两家的老妈子就总是凑到一块给自家孩子说媒，若果不是我大姐夫的出现，我也就认为建民哥就是将来我大姐夫了。
　　唉唉，叹息叹之。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只认他一个哥哥。我总是叫他林哥哥，而林启辰，我从来不叫他，虽然他跟我二姐同年，虽然他是大我两岁的哥。可对于一个喜欢的人，又怎么能以兄妹相称。叫也没事，只是叫惯了，将来关系转好了，该怎么叫。这是我以前想多的烦恼，可我现在知道，这个烦恼很没必要，我和林启辰的关系能去到哪里？还不是原地踏步。
　　建民哥是我们这些小孩当中的大哥哥，哥哥就是有担当的人，他是很有责任感的人。可我读小学的时候，他已经跟我姐读高中去了，我读到初中的时候，我们几乎无往来，所以更别提他的同学朋友。
　　从出门坐车一路到到达婚礼现场，我一直在回想那些快要被遗忘的过往，原来很多当年的差一步，遗憾聚变如今的差一生。一步一生，谁还敢游戏人生？
　　我摘下眼镜，抹抹泪痕，进了婚礼会场。
　　有专门的礼仪小姐领了我进去，找着了我爸爸的名字，安排我坐了下去。
　　现场已经坐无虚席，很多人开始剥桌上的喜糖花生橘子，乐意不绝的吃了起来，说新郎俊俏的，说新娘娇美的，多不胜数。大家似乎都很赞同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只有我一个人独独坐在边边角落里，干巴巴的看他们嬉皮笑脸，嘻嘻哈哈，喜大普奔。
　　阿桑的歌唱到：“……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真真是好不应景！
　　我的笑脸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却任由自己腐蚀发烂的哭在心里。好在我坐着的这一围，我一个不认识。没人看我爱演戏爱傻笑，爱咋滴咋滴。
　　其实，我真想抬头去搜寻林伯父和薛阿姨的身影，好跟她们说一声，我来了，给了红包，就走人。
　　可我没有勇气抬头，我生怕我见着那个人。我害怕看到自己输了的扭捏鬼样。
　　我忽然想起林启辰林健民是有好些年没回来，可林伯父林伯母，我还是见过几次的。那时候我刚从家里出来打工，爸妈托人找关系，然后联系上了我庞伯伯，庞伯伯那时候还只是一个科长，官不算太大，把我拉进好胜集团，当一个小小的会计。所幸我爱打游戏，不学无成，偏偏热衷于计算机方面的，所以打字作文档之类的，我很上手。在好胜公司上班的时候，心很大，想着做几年下来，赚一大笔钱然后出国旅游，环游世界。
　　然后按照我的计划而行，我回家办了到日本旅游的签证，在市里的民政局见过林家二老。他们那时候是去办离婚手续的，那时候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后来还回家问了我妈几次，我妈很是看不的开，说什么林伯父有钱，离了还可以再找，不用替她们愁。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我想是自从他们一家移民到国外，好像家里闹得不怎么好，林伯父少时间管家，林伯母又不能专职做全职太太，她太热爱于教学，热爱于钢琴，这是他们家还在新城的时候，我们就知道的。
　　我一点也不惊讶，他们会离婚。离婚率高的往往是大城市里的上流人物，比如很多明星，很多权贵。像我们这些普通家庭，没有一个离婚的成本，而且知道平平淡淡，一辈子混混就过去的，所以很知足，闹架也是几天就好了的。我只是惊讶，他们明明那么那么相爱着，怎么就舍得离了呢？
　　我在想，要是我爸爸妈妈要离婚，那才叫惊奇。
　　五十多的两个老人，一个耳失聪，一个又有心脏病，他们习惯了两个人，要是那天分开了，一定会感觉世界上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就像自己的一只手臂没了，或者是缺了颗心脏。总而言之，我爸妈是打死也不能分开的，彼此的救命稻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恩爱”？
　　暮年之后，或许我才能懂得吧，相濡以沫四个字，不是说出来的，就像人生，是活出来的。一辈子走完了，也才能看待到自己的结局。
　　我从来不替他们担心，最关键的还是我们家二老够恩爱，他们结婚那么久，生了我们仨个女儿，按照农村人的想法来，传宗接代最为重要，我们这边的人为什么有很多是有几个兄弟姐妹，那就是一定要有个儿子，可我妈妈生下我的时候，我爸爸就说不用生了，有我们仨就够了。于是，在我们家，除了爸爸就没有男丁了，妈妈特别渴望有个儿子，又特别怕疼。她还说她怀我的时候，做梦都梦到，我生下来是个带把儿的。
　　可惜，我是黄花大闺女一枚。让我妈妈失望了，不过好久好在，我长的不懒啊，惹我妈疼，我为我妈感到骄傲。
　　我妈妈和林伯母是同学，闺密的那种，所以我们两家有了交情，林家的两个儿子也算是我们蔡家的半个儿子，我妈妈总希望我们两家能结亲。可是，我们仨不争气，好事总轮不到我们。
　　我记得两年前，爸爸妈妈参加他们那届同学聚会的时候，林伯母独自来了一次，是我跟我妈邮件视频中看到的，林伯母特别问了我一句，“笑笑，有男朋友了吗？”
　　我回答有或是没有都是错误的选择，事实上我真没有，可是要是说没有，我妈又该托人找关系，让我赶回家相亲，她最怕我嫁不出去，成天说我这样不及隔壁老庞，那样不及我那二姐姐。可我要是回答有了，老妈就该查户口了，她以前就说过，让我找个有钱点，能吃苦耐劳，家里有个兄弟姐妹的。她知道一个家庭什么最重要，但这些条件，真的不是我心中第一选，我总会默默地在心里暗念一句——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说的几句，很刻骨铭心的话，说对象不管是谁，只有能拔出她的宝剑，能像英雄救美一样，踏着七彩云来救她。我是在想，紫霞是不是很单纯，遇到过第一个拔出她的宝剑的人，就用尽全力去爱了，结果呢？不过紫霞说的这些条件，一是有能力者，二是必须是她喜欢的人。
　　我喜欢林启辰，这一点很多人不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我依旧单身，只为等着另一个“林启辰”的出现。可我知道，另一个“林启辰”永远也不会出现，这个世界上，这个人，只有一个，可惜我没有抓住他。就像紫霞没了至尊宝，可是她有孙悟空，有人爱她，而且是一万年。我希望，在林启辰之后，也会有一个人爱我，如孙悟空爱紫霞那样。
　　七年前的记忆已经被我藏起来，藏在我觉得够深的地方，可是还没有见到人，我就先自己去揭潘多拉盒了，接下来的伤是否也是我一个人偿，我微微一笑，决定不再沉思，拿出手机耍微信抢红包，好些人已经蠢蠢欲动艾特我，让我出来发红包了，我回：拜托，没看到我的微信名吗？铁功绩，一毛不拔，哈哈哈。
　　有人补刀，有人发无奈的表情，有人说等我过完节日回去再挖空我，特别是Alan，带头搞事情，竟然在群里发出我们小组出去喝酒唱K的丑照，想要威胁我。
　　不过，真的好想笑，照片里麦克风拿倒的人，竟然是我！我一歌坛天后的败笔啊！
　　不禁，受到万分耻辱。爆料是吧，我翻了翻照片，找了一张Alan上次喝酒，醉醺醺的图片发了过去，他不是男神吗？不是最要面子吗？哈哈，这下子，好形象彻底崩塌了吧！
　　跟我斗！
　　几番斗图过后，忽然察觉有人注视的目光，我抬眸看去，竟然是庞水清。
　　此人是谁？是我觉得，见了就晦气，想起就丧气，听到就生气的贱人！好吧，见了她，我都觉得我又伶牙俐齿了不少。
　　我直接无视她吧。
　　婚礼场上，认识我的人其实很少，但只要有一两个，就足够闲话大篇。
　　很多年前，在我父母的安排下，我和林健民被配对，那时候我妈妈常常啃着瓜子在小区下面的公园和人逗笑说，将来我可是会嫁给林部深的大儿子林健明的。
　　可惜了，新娘不是我。
　　在妈妈看来，即是可惜又是尴尬，老面子多重要，所以她宁愿去湖南旅游也不愿意参加曾经的“未来”女婿的婚礼。
　　新郎新娘入场，主持人和双方父母也都纷纷进了来，首先是林伯父，他戴着一副老花镜，身后站着一个也是年纪相仿的女人，我一猜就知道那是林启辰的后妈，放在以前，我会心里暗骂一句，当后妈的最让人讨厌了。可现在，我已经懂得了什么是爱情，爱情是宁缺毋滥，所以林伯父和她重新来过，所以林伯母这么多年没再找伴儿。爱情还是成全割舍，所以林伯母落落大方，主持着自己三十年前生下的宝贝儿子的婚礼，并让那个女人跟在林伯父的身后，寸步不离。
　　林伯母能做到那样，估计也是因为心中没爱了，虽然爱情是两个字，可是当历经沧桑过后，也许就只剩下情分可讲了。
　　我躲开林伯父，主要是我跟他不熟，他大概也就知道我是谁家的姑娘，却叫不上我的名字。我跟薛阿姨才是半熟，依着热闹一些的人群看去，高贵典雅的薛阿姨今天也是一身优雅的蓝色旗袍，快六十的人，看上去却是中年的面容，少女的身姿。婀娜多姿，可惜林伯父不懂得珍惜，薛阿姨看起来明显比他紧牵着的那位显得华丽高贵。
　　“薛阿姨，恭喜恭喜。”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却算是第一次一个人参加婚礼，以往要么跟着家人，要么跟着同学朋友，那会像现在这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我走到僻静一点的地方，找到了薛阿姨。
　　薛阿姨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认清是我，她“哦”了一声，让我快快入座。我忙把手上的红包递给她，笑着说，“我刚刚吃过茶点了，今天有事，先回去了。”
　　她下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背，低声细语，“宝贝，不要伤心难过，本来和你妈妈说好的，把林哥哥留给你，可你林哥哥不喜欢。阿姨祝你早日找到对的爱你的另一位，来，跟阿姨来，阿姨跟你说，爱情是勉强不了的，我跟你林伯伯就是这样，哪怕开头我们也曾爱过，可新鲜劲早过了，还不如分了好呢。你懂吗？今天是你哥哥的大喜日子，我知道你找了借口，你就当给阿姨面子，留下来吃了东西再回去，等晚点我让人送你。”
　　我立马点头，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尴尬的场面，需要到阿姨来给我陪不是，关键是她还是以为我心心念念没忘林建明。很多事情啊，你不愿意忘，可终有一天，你会忘了的。我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谁能敌得过时间，芸芸众生，一辈子生老病死，等你过了那股热劲，你甚至会自然而然地忘了某个很重要的人。
　　“那阿姨，我坐那边，你不要难过，我也没事。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况且那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玩而已。你不要放心上，红包我妈让我带来，他们二老去旅游了。”我强拉出笑容来，希望她也释怀些，毕竟前尘往事和她无甚关系，没必要让她徒悲伤。
　　“唉，没事就好。少芬也真是的，到现在估计还在怪我，没有把你们配成呢？生拉硬拽不肯来，非得今天去旅游，小气鬼。”
　　我默默一笑，我妈也真是小气鬼。红包的钱，多多少少都不出，总是欺负我。
　　我坐在五十桌开外，基本上已经靠着进来的大门了，这家酒店很豪华，五星级的，关键是整个婚礼场地设计得很是唯美浪漫，一进门口处，还有好些小提琴大提琴演奏家，在奏曲。
　　场地的中间铺了一条花道，用了无数的玫瑰花百合花做铺垫，中间还有一个紫金色的花灯掉下来，上面也是用花铺成的字，写着：林健民爱傅雪见，一生一世。还有他们的英文名：EIAHEN，ANDY。
　　童话说，王子和公主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果然，林哥哥和他的公主走到了一起。
　　新娘不是我，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不明所以地滴下一滴泪珠来，也许是，就算是曾经被配对的我们，也有那时的深厚感情，今天送他入洞房，就像送别了过往，那些荒缪。不舍还有丝丝地难过。

　　薛阿姨因为要忙着应酬，也不多劝我，我和Alan斗图，不知喝了多少杯茶水，渐渐的尿急了，急得噼里啪啦要去找厕所，跟着楼道里的指引，终于见到了女生厕所的标志，冲啊，急啊！我恨不得就地解决，流氓是流氓了些，可是痛快啊！
　　我要哭了都，正转转间，看到有一个身影，和我擦肩而过，我仿佛看到了他的停留，我愣了几秒，还是冲进女生厕所了。
　　其实不是什么仿佛，彼此擦肩而过，我就是看到了他，看到了林启辰，看到了自己的囧。
　　他永远高高在上，我永远狼狈不堪，我追逐他，他即便停下看着我，我也够不着他。我们，太有距离了。我苦笑，在厕所里面，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正要补补妆容，却在楼道里不偏不倚遇上了林健民。
　　上厕所的人，真少！
　　我急急走了两步，走近他，看着他愣在远处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我笑了笑，同他打招呼，“建明哥。”我很是温柔地叫了一声，声音几乎低到我都不能听见，我假到自己都心虚了，他却站如风，笑脸如花。
　　“来了。”他默默地点头，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越看越帅。“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久不见，陈奕迅有一首歌，也叫《好久不见》，场景是这样的，男主许久未见女主，于是花了钱，买了车票，去了女主的城市，坐到她做过的咖啡店，空想着见到她时，会说些什么。末了，却只有一句“好久不见”，感情再深，终是简单无言。
　　更何况，林哥哥于我，只是无缘无份。
　　“很好。”我低头，不让眼泪再滚下来，我冲上去，抱了他一下，“建明哥，谢谢你。把我忘了。”
　　林哥哥说过，他爱上的人，一生不忘，真要忘了，那就是不爱了。
　　他今天结婚，我最不应该来，可我即来了又遇见了，那就算是跟他最后的了结，不要回首，前尘如梦，人要边走边忘，因为一生中要记得的人和事，只有少少。
　　“我没忘。”他一拥把我抱紧，紧的我有些吃力，挣扎不开。
　　“建明哥，新娘在等你。”我提醒般推开他的身子，叫了一句，踏着高跟鞋往座位走去。若这个拥抱再持久一点，可能我就要毁了那个美好的婚礼，毁了新娘的美梦，想想都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