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望星

26、第二十六章 有福气

　　“姐，等下船是否经过丽江？”
　　“怎么，你还想玩，也不看看自己身子多弱！”
　　“姐，我想顺路去看看外公外婆，你带我去好不好，带我走！”近乎哀求，泪湿了眼眶，像在求她，带她脱离苦海，求她好心的姐姐，带她远离他，一秒也好！
　　“也行，毕竟都放假两个月，只是只能抛下他们兄弟二人了。”
　　“姐，放下吧！都放下吧！”碎碎念，心累，睡一秒，想两秒，多少时光，匆匆，白马过隙，都因他。
　　“健民哥说，他不喜欢我，我在他怀里，停留不到半刻，他说，他喜欢的是你，他想追求你。”
　　“姐，别提他们了，再过两个小时就要上岸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林健民喜欢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再加上他昨夜的猖狂于温柔，都是他附加在她身上的爱，可爱是不能强求，她于他无感，又怎么可以……
　　下船的那一刻，林启辰始终没来，也是，做了亏心事，他怎么还敢来，目送她离去。
　　只是，看不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肠竟然如此狠毒，腹黑……
　　他怎么可以把纸条转给林健民……
　　算了吧！风起云涌……天也将黑，既然已知和他和他们再无可能，又何必要一个理由……倒不如将往事通通忘去，随他去吧……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的从来只有自己，如此，自由控制，自己结束，多好……
　　她自小在外婆家呆过几年，外婆说，要来外婆家，随时来，外婆家就是自己家。回家的感觉真好，至少这里没有林启辰一家，没有他们的身影。
　　得知两姐妹要来，外婆可是做满了一桌好吃的等着她们。什么酸菜鱼，什么米线汤，什么土豆粉，各色各样，虽然小家，却是什么都齐全。
　　外婆往她们两姐妹碗里塞满满一碗，蔡笑笑只吃了几口，把菜都夹给姐姐。外婆见了说：“笑笑还是小时候一样淘气自私，不喜欢的给姐姐呢？来，琦琦，你不喜欢吃，都夹给我……”
　　不喜欢的给姐姐？外婆一语成谶，她真的很自私。
　　琦琦看着她放下碗筷在发呆，尴尬说：“外婆，她身子不舒服，没事，我能吃，我最喜欢外婆做的饭菜了。”
　　外婆一听，摸了摸蔡笑笑的额头，哟了一声，的确有些烫手，只好尴尬说：“好，晚点我上山采些药材回来给笑笑煮了吃，就好了。琦琦能吃，就多吃点。看你们妈妈把你们带的，怪瘦的。”
　　“外婆，我只是吹了海风，有丝不舒服，没什么事，你不要去山上，天快黑了，多不安全。”蔡笑笑跟着窝在外婆的肩上，撒娇说。
　　“怕什么，外婆年老了，只有外人怕我，觉没有我怕人的事，山上都是些老坟，躺着死人，又不能吃人。山上的药材可多了，改天你们要是要回去，也给带些回去。”外婆蹒跚着爬起来，穿着草木凉鞋就要出发，琦琦打了灯，给外婆送来，同外婆说，“外婆，我也去。”
　　蔡笑笑身子疲累，走都艰难，只能说上一句：“快去快回。”看着姐姐扶着外婆去了，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徒留她一人，寒然于席上。
　　自小，外婆就说她是蔡家的宝贝儿，最小的宝贝，要两个姐姐好好疼她，照顾她。
　　仗着这句话，她到底任性了多少……
　　早早不喜欢吃什么，都因了她哽咽而下。
　　琦琦最讨厌吃什么，都因了她而涣然冰释。
　　她是有多大的福气，能有她们的照顾。
　　早早说：“妈妈，妈妈，这件衣服我喜欢，为什么要给妹妹穿？”
　　妈妈说：“她是妹妹，你要让着她，知道吗？”
　　早早说：“好吧好吧，她是妹妹，她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爸爸妈妈爱她，我也要爱她。”
　　妈妈说：“傻瓜，你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爸爸妈妈也同样爱你。”
　　那时候，她躲在屋里，偷听她们的对话，还很小。而现在，恍如昨日，不禁，潸然泪下。
　　琦琦说：“爸爸，这是我的玩具，你说的，送我的。”
　　爸爸说：“妹妹就玩一会儿，由着她，等下腻了，就还你。”
　　琦琦说：“她不会的，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拿了去，爸爸，你给我要回来。”
　　爸爸忙于公事，偏她闹得慌，愣是冲她吼了一句：“她是你妹妹，给她又如何！”
　　琦琦哭着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我不要，不要这样的妹妹，不要这样的妹妹。”
　　大半夜，爸爸妈妈挑灯找回了她，带她到那时候还懵懂无知的蔡笑笑面前，要她同妹妹道歉。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她小，更是因为爸爸妈妈姐姐们都爱着她，是爱更是福气。
　　而她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早早给她的衣裙，她嫌弃说：“姐姐穿过了，我不要！”
　　琦琦送她的玩具，她闹着说：“小气鬼的东西，才不要！”
　　任性一句，两句，一次，两次……连爸爸妈妈都怒了。妈妈说：“姐姐还不想给你呢！”脸色很僵，回了厨房切菜煮饭，扔下小脾气的她。
　　她跺脚，把整件衣服都撕了……那天晚上，琦琦抱着玩具，再次送给她，她一拿过来，就扔在地上，喊说：“我不要，我不要，那走，拿走！”
　　爸爸见她拿着玩具放在脚下踩，愣是出手伤了她一个巴掌！
　　她哭着捂着脸骂说：“你打我，你打我！”
　　躲回房间哭，竟然是因为害怕爸爸妈妈找不到，害怕姐姐们找不到，可那一夜，妈妈给她涂了药，姐姐给她盖了棉被，爸爸因为手上的那一掌，彻夜难眠，心一直隐隐作痛，隔天，新的玩具新的衣服都有了，只是再也没有人笑着送给她……
　　那时候妈妈把她送来了外婆家，小的可怜，却有自己的大大的坏脾气……
　　外婆说：“我们家小琦琦最可爱了，作业本写的工工整整，我看看，小学三年级了吗？”
　　琦琦点点头，帮她拿出作业本说：“外婆，这是妹妹的作业本，妈妈说，都要带过来，暑假做完作业就拿回去交给老师。”
　　外婆打开一看，却是胡乱七八的涂画，一整本被她乱划乱画，一点也不好看，外婆扭扭头，放回去给她了。
　　隔了一天，蔡琦琦哭着跟外婆说，她的作业本被人乱划乱画了。外婆一见，找到在屋檐下玩堆沙的笑笑，问是不是她。
　　看着乱七八糟的本子丢在自己面前，蔡笑笑站得僵直，摇头说：“不是我干的！”
　　琦琦说：“外婆，不要理了，妈妈说，要爱她。”
　　“不是我干的！”她不管他们想怎么样，总而言之，就是不能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儿！
　　“好好好，不是你做的，琦琦快进来，外婆帮你用橡皮擦擦了。”两个人往屋里进去。
　　蔡笑笑跟着进了去，走到他们面前，说，“不是我干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外婆不理她，琦琦也怕她，小脾气一上来，拿着手中的沙撒了过去，说：“对，就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外婆吃了一面沙，气的站起来，抱着她拍打着她的小屁屁。隔天就到村长那里打了个电话，叫妈妈接她回去。
　　蔡笑笑才说：“不要，不要回去，外婆，不要赶我走，”
　　外婆底下身子说：“那你还干不干坏事了！？”
　　蔡笑笑摇摇头，说：“不了，再也不了！”
　　可那次的小误会，隔天就查出了真相，是隔壁的庞天明来外婆家玩，乱划的，他还被外婆打小孩这件事吓了一跳，哭了一整晚。
　　那时候，蔡笑笑恨死了他……只是那时候……天明因为这件小事，一直觉得亏欠了她，所以在外婆家，见着她，对她只有抱憾愧疚和尽多的维护她……
　　后来，后来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和好了……
　　暑假一过，又回了家。
　　那时候，那时候多可笑……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她的任性妄为，她的淘气调皮，就已经彰显得明显……难怪……
　　林启辰说她贪玩……
　　小时候的错失必定会给长大后的自己带来困扰，原来有很多坏习惯，是从小时候就已经有了，当你长大后，很是拼命地想改变他人对你的看法，却发现原来已经不能，当过小偷一日，便终身是小偷。
　　林启辰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她……
　　想必，他也听说过，她从庞水清家里偷过东西的事儿吧！
　　可是，那是一个她无法解释的误会，她替庞水清背了黑锅，那丫头反而没有谢谢她。
　　年少轻狂，很多事情以为就此别过，谁知却是人人想起，都能拿来笑谈的尴尬事。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成长的代价。
　　她的好，她的爱，他们不懂，也有缘无份，既然这样，就都随他！等将来，懂她爱她惜她的那个人出现，她就好好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