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50、李暄求得锦囊妙计

　　虽然来自齐衡的第一次进攻被轻松抵御，但是李暄一方完全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梁国人人都知道，齐衡绝不是吃素的人。
　　果不其然，又过了三五日，李暄的探子悄悄来报，说是齐衡在对岸大开杀戒，处死平民百姓约两千人。
　　李暄好奇道：“对岸百姓碍着齐衡什么事了？为何齐衡要杀他们？”
　　探子道：“回殿下，那些被处死的百姓都是为了躲避战乱，从咱们这儿逃过去的。齐衡非要说他们都是万辉郡的探子，宁可错杀无辜，也不留一丝后患！”
　　李暄气的拍桌道：“岂有此理？！”
　　此时有小兵来报，道：“世子殿下，军营外有大量百姓求见，小的们怎么赶都赶不走。您看是不是要对他们动粗？”
　　李暄道：“莫要对他们动粗，我去看看。”说罢便带了几位将领来到军营大门外，只见大营外地上跪着乌泱泱的百姓，他们见到李暄过来了，都大喊：“军爷救命，军爷救命啊！”
　　李暄道：“在下世子李暄，众位所求何事？”
　　那百姓们便七嘴八舌的说道：“军爷您知晓么？我们的对岸的亲友有不少都被那齐衡杀了。那齐衡还放出消息，以后还要再杀人，无论是之前来万辉郡做过小买卖，或是在万辉郡有亲戚，只要和万辉郡扯上一点关系的百姓都要杀。世子殿下，这可怎么办是好啊！那些人可都是我们的亲人啊。”
　　李暄道：“这个情形我已知晓，众位请先行回去。我定会想到好对策来解决此事。”
　　众多百姓听到李暄这话，才略略放下心来，又恳求了李暄好久，才渐渐散去。
　　李暄回到帐中，大叹齐衡凶残，若是战事持续下去，还不知有多少百姓要被处死。
　　吴劲松道：“殿下，那些百姓离了万辉郡，就不能算是咱们万辉郡的人了。殿下还是不要多管此事的好，就当隔岸观火吧。一旦齐衡发现杀人这招对我们无效，他也就不会再杀了。”
　　李暄道：“这些人不论是不是我们万辉郡的人，都是珍贵的人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能坐视不理。”
　　吴劲松道：“可惜并无好手段制止此事。”
　　李暄道：“齐衡杀人就是做给我看的，既然如此，我也得回敬回敬他，让他断了乱杀无辜的念想。”
　　吴劲松道：“殿下有何良策？”
　　李暄道：“人口是人主最大的依托，有了人口，才有国家。既然齐衡他不在乎人命，那我方就放出消息，只要对岸的百姓愿意，都可以在白天乘小船来我们万辉郡定居。”
　　吴劲松道：“殿下，万一有敌军混入百姓中来到我方，岂不是自添麻烦？”
　　李暄道：“那就要请你们认真清查了。”
　　吴劲松见李暄不改变意见，也就只好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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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李暄收留民众的消息渐渐传到对岸。不少百姓都想乘小船到万辉郡居住生活，谁知齐衡竟然命人在对岸架起炮台，一有小船使出，便命人开炮轰船。一时间再无百姓敢动心思来万辉郡。
　　而李暄这边听到每日仍有百姓被杀的消息，不禁寝食难安。
　　为了自家对万辉郡的控制权，而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真的值得吗？李暄常常这样问自己，然而却没有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日，李暄带着精兵从前线离开，回到辉州城，与父亲商量此事。
　　李王爷道：“孩子，我知你为了对岸的百姓忧心忡忡。然而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人命的损失，是无可避免的。”
　　李暄道：“父王，是不是孩儿当初的决定错了？当初咱们是不是应该遵从圣旨回到京里？”
　　李王爷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初如果去了京里，那皇帝李茂为了削弱我方势力，仍会大开杀戒。”又道：“你还是莫要想太多，快快回到前线吧。”
　　李暄见父王的话没有解除他心中的疑惑，便离开李王爷处，来找永娴。
　　两人久未见面，此刻不禁相拥许久才松开彼此。
　　永娴道：“殿下，前线的战事可解决了？那齐衡有无退兵而去？”
　　李暄摇头道：“那齐衡见攻久不下桃花江，便在对岸每日乱杀百姓。现在我方虽未被齐衡打败，可是百姓不免怨心四起，我自己也为了那些离去的百姓寝食难安。”
　　永娴道：“没想到那齐衡如此凶残。竟然以百姓的性命相要挟，要咱们投降。”
　　李暄道：“娴儿，我曾听你说过，你想我们全家都避开这乱世，到一处水草丰美之地隐居，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该有多好。”
　　永娴道：“殿下真的可以放下这泼天的富贵和这称霸一方的权势吗？”
　　“如果真的可以找到一处世外桃源，还能和自己的至亲在一处，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现在是我想离开，却无处可去啊。无论是京城还是偏远的僻壤，那李茂都会寻找我们的踪迹，除之而后快。”
　　永娴道：“听我师父何素真说，她认识一位陆隐士，不单医术好，对时事也颇有见地。不若咱们去找他请教一番？”
　　李暄道：“怕是再有见地的隐士，也解决不了咱们的烦恼吧。”
　　永娴道：“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李暄道：“此人现在哪儿？”
　　永娴道：“听说是在辉州城外的无名山上。”
　　于是李暄和永娴二人便立刻出府，去求见这位陆隐士。
　　一时车子到了无名山山脚，李暄永娴为显示对陆隐士的尊重，特特不带下人，只二人携手上了山。无名山山高路陡，两人走了许久，才不过到了小半山腰。永娴实在支撑不住，便拉着李暄坐在山石上小憩。
　　两人一边喝水，一边闲聊，只听永娴问李暄道：“殿下，你说这陆隐士是个怎样的人，长得又是什么样儿？”
　　李暄惊讶道：“你之前没见过他？”
　　永娴摇头道：“没有，只是听师父说过。”
　　李暄道：“那咱们此行也太草率了。”
　　永娴道：“这次殿下你只能在辉州待一日便要返回前线，所以咱们才不得不如此着急。”
　　李暄点头。
　　永娴道：“我猜那陆隐士一定是个仙风道骨、梅妻鹤子的方外之人。”
　　李暄见永娴对那陆隐士充满了美好的想象，便笑道：“等见了面再说吧。”
　　这时，忽然有一位背着柴火，头戴斗笠的老农缓缓上山而来。
　　永娴便上前问道：“这位大爷您好，请问您可知道这山上有一位陆隐士？请问他住哪儿？”
　　那老农楞了一下，遂笑道：“这里并没有什么陆隐士。”
　　永娴好奇道：“怎么可能，我师父说那陆隐士他长居于此的。”
　　那老农道：“你师父是谁？”
　　永娴道：“何素真是也。”
　　那老农捻捻胡须，笑道：“老朽的小院就在不远，若是两位不着急找人，可随老朽去小院坐坐，喝杯茶。”
　　永娴道：“哎呀，我们也想去，可是我们还得着急找那陆隐士呢。”
　　李暄却看出这位老者似乎不是简单人物，便打断永娴话头，对那老农笑道：“多谢老人家美意，小可愿意前往。”
　　于是三人便一同前往老农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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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三人来到这山间小院，永娴只见这小院子与一般农舍毫无差别，宽敞的院子里种着些花草，晒着些山芋干，而院中小屋里，也不过是些寻常家具。
　　三人在小桌前坐下，那老农倒了两碗茶招待李暄永娴。两人谢过老农，一喝这茶，顿时觉得又苦又涩几难下咽，但是碍于面子，李暄永娴没有表露出一丝厌恶。那老农见这身着绫罗绸缎的两人没有那纨绔子弟的骄横习性，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两位贵客，看你二人的打扮绝非寻常人士，请问你们是何人？找寻那陆隐士是所谓何事？”
　　李暄道：“在下世子李暄，这位娘子是在下的侧妃颜永娴。在下此番前来找寻陆隐士，是为了求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能够解决当今困局。”
　　那老农一听李暄是世子，便忙忙起身要给李暄行礼，李暄笑说莫要太客气，拉着那老农坐下，没让他行礼。

　　那老农便问：“殿下所说的当今困局是指何事？”
　　李暄担心在老农面前言多必失，便打马虎眼笑道：“这些话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老大爷，您这茶水可真有够味。”
　　那老农笑道：“锦衣玉食固然可以愉悦人心，然而也会使人沉迷享乐；粗茶淡饭固然没有好滋味，却可使人清心寡欲，超越凡尘。”
　　李暄见这老农见解高深，便问道：“若是在下被这凡尘所束缚，想出出不得，又该当如何？”
　　那老农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殿下是想要的是一时的超脱，还是一世的超脱？”
　　李暄道：“在下想要的是万民安居乐业，不要因为战争而伤了性命。”
　　那老农听完这话，忙起身向李暄行礼道：“之前陆某小看殿下了，原来殿下是真君子。”
　　李暄也起身回礼道：“您就是陆隐士？刚刚听您一番话语，在下受益匪浅。”
　　永娴在一边看得好惊讶，没想到这老农竟然就是陆隐士，此人活的竟然不带一丝仙气，言语也是如此实实在在，和永娴想象中的隐士相去甚远。
　　那老农和李暄遂又继续交谈。
　　只听那李暄道：“实不相瞒，陆老先生。那大将齐衡此时正陈兵八十万在桃花江边，扬言要在一个月内拿下我北方边境。这件事在下倒并不担心，因为我方亦有百万雄兵。可那齐衡见攻打不下桃花江，竟然每日杀害百姓数千人，以此来要挟在下，在下见如此多的百姓枉死，着实心有不忍。可如果让在下交出兵权，在下怕是便保不住自几全家人的性命了。”
　　陆隐士道：“殿下一家的存在，即万辉郡之福，亦是万辉郡之忧啊。”
　　李暄道：“敢问何福之有？何忧之有？”
　　陆隐士道：“殿下及李王爷这几十年将万辉郡治理的如此之好，那是有目共睹，这是万辉郡的福。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辉郡的出色自然会迎来当今圣上的介怀，这也是如今万辉郡面临大难得源头啊。”
　　李暄道：“陆老先生可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可有既能让那齐衡停止杀戮，又能保全在下全家性命的法子？”
　　陆隐士捻捻胡须，笑道：“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殿下能舍弃今后的荣华富贵，舍弃一呼百应的权柄吗？”
　　李暄想了想道：“只要能和家人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没有什么是舍弃不了的。”
　　陆隐士：“哪怕是过像老朽这样的日子？”
　　李暄望了望这农家小屋的布置，笑道：“在下虽然锦衣玉食，住着碧瓦朱甍，但是内心没有宁静的过过一日；而陆隐士您的生活，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悠游自在。”
　　陆隐士点头笑道：“世子殿下年纪轻轻，竟有此番见解，真真是后生可畏。”
　　李暄道：“陆老先生，可否告知在下脱困之法？”
　　陆隐士：“老朽曾于数十年前研制出还童丹二十颗，此丹可使人的年龄回退到十岁出头的样子。老朽已看淡生死，是以一直没有服用此丹。如今世子殿下为了万民安危而来，老朽不能再藏私。”说罢那陆隐士便起身从小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李暄，道：“世子殿下安排好凡尘中的事务后，便可同家人一道服食此丹，一夜过后殿下便会变成十岁小童，身高也会退回当初。到时无人再认识你们，你等想去哪里生活都可以。”
　　李暄永娴听了这话，都不敢相信，永娴道：“陆老先生，这是真的么？”
　　陆隐士：“此还童丹是比那金银珠宝还要珍贵万倍的东西。若是旁人来求这丹药，老朽死也不会交出。是世子殿下为了万民着想的诚心打动了老朽，老朽才会将此丹献上。是真是假，一吃便知！”
　　李暄见状起身行礼谢道：“多谢陆老先生成全！在下感激不尽！”
　　陆隐士笑着还礼道：“等风波平息，二位成了小童后，若有机会，可别忘了来探望探望老朽我啊。”
　　李暄永娴都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