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17、永娴发现假金锭

　　因为王府库房财物实在太多，永娴准备用三天时间清点完毕。进了库房，永娴和众位婢女都穿上了携带好的厚夹衣，以应对库房的清冷。那施大家的恭维永娴聪明，又问永娴从何处开始查起，永娴指了指左边地下金库的门，道：“从黄金查起。”
　　那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便各自拿出钥匙，共同打开了金库门上的两把锁，众人去到地下金库，只见诺大的架上整齐叠放了无数黄金锭子。架上的标签都标好了金锭的重量。
　　永娴、翠锦、小婵不停清点，晴雪则抱着算盘合计数量记录，众人忙了一个时辰，将第一个金库清点复核完毕，账目正确。永娴等人并不休息，又带众人去第二个金库核查，那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也在一旁陪着，并不走开。本来永娴等人熟练了起来，清点应该较快完毕，可是永娴却发现有些奇怪之处：那最右面的数个货架上的金子显得略为脏旧，却没有落灰尘，倒有些细沙落在金子上。当下永娴没有声张，只是走到进库门口道：“太冷了，咱们上去坐坐。”
　　小婵道：“这点了一半，怎么出去啊。回来又要从头点。”
　　晴雪道：“你怎么那么多话！要冻坏娘子么？！”
　　小婵方气鼓鼓的跟着众人出了金库，到库房门口坐坐，那施大家的跑前跑后，亲为永娴倒热水。永娴客气谢了，道：“众位妈妈，咱们先吃中饭再查点吧。”
　　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都忙忙点头，笑道：“娘子您想吃什么，小的这就命人去传。”
　　永娴笑道：“谢谢妈妈。我让晴雪去传就好了，顺便请她拿几件厚衣服来，下午还要下库房，众位妈妈们也请多穿些。”
　　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都笑着应承。
　　永娴客气请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自便，那两人不好再陪，便走开了。永娴用随身带的炭笔谢了张小纸条折了递给晴雪，小声叫晴雪先去传饭，再快快出府去找李暄，将纸条给他。晴雪得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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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到了午时二刻，永娴忽见李暄笑盈盈的进了库房，众人忙忙行礼。
　　李暄拉起永娴笑道：“怕你第一日做事不习惯，特来看看你。”
　　永娴道：“那金库好冷啊，奴家实在呆不下去了。”
　　李暄笑道：“我倒要看看有多冷？你就是娇气。”说着便带永娴去金库，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忙忙从里间出了来，为李暄开锁。
　　一时众人进了二号金库，永娴笑吟吟的拉着李暄左看右看，一时两人来到右侧金架，李暄果然发现架上黄金有异，便拿在手中掂了掂，觉得分量也似乎轻了些。
　　李暄笑着招手将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唤来，道：“这几个架子上的金子是谁负责摆放的？”
　　施大家装呆道：“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小的不记得了。”
　　李暄道拿起一锭金子，放于灯火上烧，一时那锭“黄金”冒出了绿色的烟雾，气味也很难闻。李暄笑道：“看来这里面加了不少铜啊。”
　　那施大家的立刻道：“这库房里竟然有假金子，定是那莫管事使的坏！”
　　李暄怒道：“传亲兵官长任长山！”
　　小婵得令而去。一时任长山来了，众人在库房外的厢房细谈。李暄详问任长山最近几日守卫库房的亲兵姓名，要一一叫来询问。
　　任长山立刻叫人传传来亲兵数名，只见皆是十几二十岁的高大青年，几人一起跪在地上不吱声。
　　李暄道：“假黄金上没有灰尘，只有些细沙仿做灰尘，显是新物做旧，最近才运到库房。众位据实说明情况，莫要让我为难。”
　　跪着的亲兵中有两位都慌忙道：“世子爷饶命！许妈妈的令，小的们怎敢不听？！”
　　李暄火道：“那许妈妈都在柴房里趴着了，你们还执迷不悟，要听她的？！”
　　那两亲兵道：“许妈妈、莫妈妈，谁是省油的灯？！她们老早就拿王府的金子出去做生意，小的们怎么管？”
　　李暄道：“看来库房还有许妈妈人，你们老实交代！”
　　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见状都忙上前跪下哭着求饶，又道：“七日内定会补齐差额。”
　　李暄笑道：“补好差额，你们就该出府‘养老’了。”
　　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都道一定会尽快补齐。
　　中午李暄永娴一处吃饭，李暄道：“你上午做得很好，小兔子真是聪明。”
　　永娴道：“这些妈妈们可真不好对付。”
　　李暄笑道：“有什么不好对付。”又道：“我已定下假期，等你清点好王府库存，熟悉了管理事务后，我就带你出去玩。”
　　永娴开心道：“去哪儿？”
　　李暄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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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永娴继续清点库房各项财务，那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愁眉苦脸的站在边上跟着，气氛极其尴尬。
　　一时施大家的忍不住，哭对永娴道：“侧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小的们吧。”
　　永娴道：“救你们什么？世子殿下也没怎么责备你们。你们填补好空缺，出府另找地方谋生就是。”
　　施大家的和余禄家的见永娴根本不了解李暄真正个性，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不默默退至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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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不觉过了七日，两位妈妈终于补齐差额。永娴以为此事已然结束，谁知今早永娴在管家院中查点当班下人人数，就有婆子回道：“因为世子殿下从不为难女子，所以命人打了她们夫君施大和余禄各一百大板，全家几十口家生子都赶出府去了。那几个王府亲兵也受到了极大惩处。现空缺库房执事两人，另缺三十五个男女仆从，五个亲兵职位。亲兵人选由世子殿下亲自决定，仆从人选则请侧妃娘娘示下。”
　　永娴听到此话，忽的明白为何前日那两位妈妈会这般担心。永娴从这一刻起终于开始感受到，李暄并不是只有温暖宽厚的一面。
　　当下永娴道：“以往王府招人，都是怎么行事？”
　　那婆子回道：“以往招人都由王妃娘娘做主，许妈妈执行。具体小的不知。”
　　永娴知那婆子意思是要过段王妃那一关才好说，便笑道：“谢谢妈妈您提点。”
　　一时又有婆子来请对牌，支取王府中花鸟虫鱼猫狗一个月的花销银钱。永娴接过帖子一看，数目竟比之前的定额多了十五两，遂笑道：“按例花鸟鱼虫每月共有十五两开销银子，妈妈您开了三十两，是不是报错了？”
　　那婆子道：“回侧妃娘娘，林姨娘说了，县主（李昀儿，即王爷庶女）见侧妃娘娘有两只小狗，也很想要两只，王爷已准了。所以多出的十五两是买两只小狗的钱。”
　　永娴知道市面上极好的小狗也不过二两三两就可买到。这两只小狗要支取十五两，显是林姨娘看自己初初掌事，要来蹭点便宜了。当下笑道：“你这是被人骗了，两只小狗哪用十五两银子？我认识个卖猫狗的人家，有上好的小狗，明日我就请他家人上门，带了小狗来给县主来选两只，费用我来掏，也算我对县主的一点心意。就不用你支银子去买了。”那婆子低头领命，永娴让那婆子重开帖子来取钱，又道：“婆婆您长久呆在府中，外头的货品价格都不清楚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啊。”那婆子讪讪而去，忙奔向林姨娘院子。
　　那婆子有模有样的把永娴的话学给林姨娘听，林姨娘气道：“这颜侧妃也真是！又不是支取她自己的银钱，作甚卡得这么紧？她婆婆段氏生个病，汤药补品的上千两的花银子。她自己查个库房，就混到金镶宝石大镯子两个。我们这十几两的小钱，她还要卡！”
　　那婆子道：“小的还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没想到比那许妈妈还扣。那许妈妈是明着卡银子，她是弯弯绕的消磨。娘娘，那现在怎么说？此事就此作罢？”
　　林姨娘道：“她说请人送送狗给昀儿了，那到时把那狗养个几天，就说狗不好，是便宜的瘟狗。咱们再重支领银钱！”
　　那婆子笑道：“还是姨娘您聪明！”
　　林姨娘冷笑道：“咱们也是傻，人家能从个员外郎人家的女子混到世子侧妃，怎么会没心眼？”又道：“等那世子正妃进门，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那县主昀儿听到母亲说的话，从里屋出来，道：“那颜嫂子教了孩儿闭口呼吸，孩儿容貌得以渐渐恢复，阿娘不是常说要谢谢人家么？现在闹这些做什么？”
　　那林姨娘脸色一红，火道：“小孩子懂什么！回屋去！”
　　昀儿赌气回屋。
　　再说这永娴忙好一天的银钱、人员分配，便去段王妃处，请示那三十五名下人空缺怎样填补。段王妃没有心力管这些事，闭目挥挥手，示意永娴自己做主。
　　永娴回到李暄厢房，晴雪过来悄悄回道：“有好几拨人来打听那现在库房及下人空缺之事。”
　　永娴道：“你替我放出消息，选人之事，人品好是第一。这次的下人空缺，不搞家生子那一套，招人后每年一核，做的不好就开掉，引荐人要做保，若是仆从做了坏事，引荐人一同责罚。”
　　晴雪点头，道：“这样一来，即便进了王府也做不了旱涝保收的家生子，必须时时刻刻小心做事。那库房执事的缺怎么说？”
　　永娴道：“兹事体大，我想请王爷他们决定。”
　　晴雪点头。